第七十六章 兄弟恩怨一杯酒

回到国公府里,李德奖就钻进了厨房。

在厨房忙了足足一个多时辰,在厨子的帮助下,终于将一块块羊肉穿在竹签上。

撒上粗盐和少许酒,又腌制了一个时辰。

若说要按后世标配的话,就是美酒加烧烤,可现如今的酒嘛·····实在是难以入口。

只得将就将就了。

来到自己的小院,见房遗爱三人正悠闲的躺在躺椅上,三人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李德奖笑道:“你们仨咋不吵了?”

程处亮缓缓睁眼,嘿嘿一笑:“咱都是朋友,朋友嘛,那便自当守望相助,我们之间本素无仇怨,若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争来斗去,未免就太不值了,对不对?”

房遗爱和高履行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平日水火不容的三人,此时互相对视一笑,恩仇尽泯。

此时此刻,终于有了几分兄弟之谊的味道了。李德奖心里有一种满满的成就感。

一个多时辰后,厨房里的羊肉差不多腌入味了,李德奖命厨子在自己院里寻了个幽静的空地,摆上烤架,又命人取来一坛酒。

烧烤配美酒立马就安排了起来。

烤架上滋滋冒油的羊肉串撒上一搓小茴香,再来一口酒,一口入魂。

李德奖嘴角泛油,发出满足的轻叹,顿时觉得浑身通泰,神清气爽。

他拿起烤架上的另一根竹签,挑出一串羊肉递给房遗爱:“来,尝尝看,味道如何?”

房遗爱伸手接过,放在鼻前嗅了嗅,随即张嘴咬下,嚼碎咽下,赞道:“嗯,好吃!”

程处亮也赶忙用竹签挑了一串羊肉塞进嘴巴。

入口即化,羊肉香醇,绵滑柔嫩,还有那独特的膻味,让程处亮不由眯起了眼睛。

忍不住赞叹:“这烤串做的真是好!好吃极了!”

高履行喝了一口酒,也是赞叹连连:“这烧烤果然与众不同,甚是美味!”

李德奖对他们的赞叹只是笑笑不语。

继续埋头认真地烤着肉串。

一支支肉串在烤架上翻滚,李德奖神情平静地刷着调料,他的动作很沉稳,表情也很平淡,好像一位得道高僧翻阅经卷,人间的吵闹与他无关。

明明是在吃肉喝酒,做着世上最俗的事,可他们眼里的李德奖,却不知为何多了几分素淡宁静的禅意。

“难道这变化就这么大吗?”高履行在一旁喃喃低语。

兄弟对酌,无疑是一场大醉。

这一晚除了李德奖外,房遗爱三人都喝了很多,曾经的恩怨一笑而泯。

男人之间的仇恨和释怀都来得快,他们直接且激烈,关系也转换得特别彻底,一旦说了释怀,那便是真的释怀。

至于喝醉后,那特么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房遗爱是边哭边吐,满地打滚,高履行是静静坐在一旁嘿嘿傻笑,而程处亮则是痛不欲生,满院子嚷嚷我要女人,要舞伎助兴,要一排青楼女子背对着自己撅着……

李德奖一脸愕然地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仨发疯,一脸嫌弃地摇了摇头。

这酒量,这酒品,啧啧啧,真是又菜又爱喝!

尤其是程处亮这货,平日里还真看不出来啊,李德奖回想着自己单身的时候,喝多了顶多就找个按摩姑娘好好撅着,可程处亮这货,竟然想要一排!

特么你可真行啊!

就在李德奖陷入沉思的时候,突然程处亮猛的一扑,整个人瘫倒在李德奖身上,嘴里还喃喃道:“德奖兄,要姑娘·····要好看的姑娘······”

李德奖被吓了一跳,赶紧将程处亮推开,可哪知程处亮却一把抱着他的大腿,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说道:“德奖兄········”

这尼玛,谁能告诉老子这尼玛是什么鬼?

你丫的是喝醉了,又不是吃了春药!

李德奖一脚踢开程处亮,可谁知那货却是越抱越紧。

终于,李德奖受不了了,朝院外大喊一声:“来人!”

一名部曲闻声赶来,刚一进院子,就被眼前这一幕给看呆了。

程处亮瘫倒在地,死死抱住李德奖的大腿,嘴里嘀咕着说要女人。

“二郎君,他们这是······”那部曲狐疑道。

李德奖抬眼一瞧,见不是赵小六,咦了一声:“小六呢?”

那部曲抱拳道:“赵队正在马厩呢。”

“马厩?”

“算了算了,你没看见你家少主人正在被人非礼嘛,你!给我把这货打晕!”李德奖命令道。

那名部曲有些为难,道:“二郎君····这不太好吧。”

“要么你把这货打晕,要么我叫小六把你打晕,你自己选吧!”李德奖微怒道。

“诺!小的遵命!”那部曲不敢怠慢,知道这位二郎君可不好惹,衡量之下还是选择打晕程处亮,于是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来到程处亮面前,那部曲抱了抱拳:“程少郎,得罪了!”

说罢一步跨出,双掌拍向程处亮的后脑勺,将其击晕。

然而,就在这时,程处亮猛的睁开双眸,嘴里还嘟囔着,道:“谁啊!竟然敢偷袭小爷!”

这一掌下去,程处亮竟然跟个没事人一样,李德奖不由一阵蛋疼。

一脸无奈的指着那名部曲,继续吩咐道:“去,再给他来一下,我就不信了!”

那部曲犹豫片刻,但还是卯足了劲,再次抬手朝程处亮的后脑勺劈去。

这次一掌劈下,程处亮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呼,李德奖长舒口气,总算是消停了。

然后对那名部曲吩咐道:“去,把他扛起来,送回房里去。当然还有那两位,若是他们不肯,也一并打晕了吧!”

那部曲闻言,点了点头,扛着程处亮往房里走去。

待三人消停后,李德奖缓缓起身,朝马厩走去。

他很好奇,这大晚上的,赵小六跑去马厩做甚。

在府里七拐八拐,终于到了马厩。

刚一进去,就看见赵小六和几名部曲正一脸叹息地呆坐在马厩里。

李德奖更加疑惑了,这大晚上不睡觉,一个个跑这来干嘛,还唉声叹气的。

径直入内,朝赵小六喊道:“小六,本少爷刚刚差点就被程处亮那货给非礼了,你却在这悠着!”

李德奖的突然出现,打破了马厩中的沉闷。

几名部曲扭头一看,见是李德奖,赶忙起身纷纷见礼。

赵小六则惊愕道:“二郎君,您刚刚说····差点被程处亮怎么了?”

“差点被他给非礼了!”李德奖没好气道。

几名部曲又是一脸惊诧:“不···不是吧!还有这癖好?”

“癖好你妹啊,算了,我问你,你们大晚上跑这来干嘛?难不成组团来马厩寻宝?”李德奖疑惑地打量着几名部曲。

赵小六叹息道:“二郎君容禀,是咱府里有三匹马不行了,小的这才带几名袍泽过来看看。”

“马不行了?”李德奖皱了皱眉。

然后顺着赵小六所指的方向看去,在马厩的一角,正趴卧着三匹马。

其中有一匹马嘴里还哼哧哼哧地发出闷响,感觉很是痛苦,两只前蹄不断痉挛抽搐。

李德奖打开栅栏,钻了进去,赵小六他们紧跟其后。

来到那匹马前,李德奖叫人拿来烛火,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后,发现马的眼里竟然还噙出了泪水。

蹲下身子仔细看去,发现马蹄的蹄末竟是有滴滴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