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人是基础
今夜无眠。
大师一行五人几乎没人睡觉，他们在等待埃贡回来的时间里，备受煎熬：
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埃贡走了有十个小时了？他不会一去不回吧？埃贡不会死了吧？今晚我们会不会也死在这里？要不要劝大师返回？这里距离格里什克市也就两天的路程，虽然少了一匹马，但走个三四天也可以到。远方爆发了半神战，而且有半神死了！
最后这条想法来自保镖，他想要不要把这些累赘丢在这里算了，但自己可是“审讯者”，最注重规则契约的非凡者之一，怎么可能违约？起码要等到自己成为“法官”能自己制定规则后，才能做这件事！
夜已深，进入雨季的森林此时竟然开始出现一层雾气。
平时大大咧咧倒头就睡的保镖此时也握紧手枪，并沟通寄生于自己体内的“寄生者”，一旦出现意外，不用管周围的人，先把自己弄走，弄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哐啷哐啷！”
沿着铁轨，远方传来一阵不易察觉的声响，视力和听觉最好的保镖首先发现铁轨上有一个眼冒黄光的怪物正在靠近。
他拿出手枪，手指抵在枪栓上，遥遥指着黄眼怪物。其他人也陆续发现铁轨上的异常，两位伴奏着拿着木矛的手都握不紧；大师坐在马车车厢内，手中拿着一枚金属制的蒸汽教会圣徽，闭着眼睛无声祷告；助手看见黄光后，“啪”的一声，右手贴在左胸，低吼一声：“风暴在上！”后，安静地看着黄光到来。
黄光越来越近，这时一道嘹亮男声穿透雾气进入五人耳朵里：“就是这里！”
“呜~”
黄光怪物发出低沉声响，他们五人都是坐过蒸汽列车的人，已经听出这声响来自一辆蒸汽列车！
而那声嘹亮男声是那么地熟悉，这些天一直是他在安排他们的行程！
虽然现在是黑夜，但他们竟产生了一种拨开云雾见天明之感！
一个巨大的铁黑色车头，身后拉着两节同样黑色的车厢，由于它的颜色，再加上周围的雾气，让五人只看到车顶上的黄色灯光。
三节列车停在营地旁边，埃贡率先从车头内跳出，然后又有七八个人跟在他身后，这些人有的穿着鲁恩军方制服，有的则是蒸汽教会信徒。
只有保镖还能勉强保持镇定，其他四人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埃贡。
埃贡牵起剩下那匹马缰绳，士兵和信徒则把马车车厢往第二节车厢里抬。
埃贡走过五人时，他大手一挥：“走！上列车！马伦上将和巴里大主教请大师去镇里弹奏一曲！”
这些人都没有发现，一个幻影跳到了列车车头顶上，他的肩上还有一个更小的幻影。
……
第二天中午，大师和助手两人去往欧福斯镇办公中心——一幢两层的办公楼，去见东拜朗理论上最有权势的人。
其他人则被告知可以随意在镇里走动。
埃贡没有与其他三人一样，在镇里乱逛或去酒馆、赌场等地，而是在被安排的居住屋内冥想。
他不出去，不代表清不会派分身出去。
诡法师正在欧福斯镇的一个餐馆内，他用幻觉让周围人觉得他们是常客后，他听从小兰铃的建议，点了一份当地的特色食物：烤拳豆。
“怎么样？好吃吗？”
小兰铃拿着一支只有她手掌大小的双尖小叉子，从一个有她半个身体大的黑色豆子里，掏出一小块白色豆肉，放在嘴里嚼了又嚼。可是她没有味觉，触觉也只有一点点，她体会不到吃豆子的乐趣，只能问诡法师。
诡法师拿起勺子，再次敲打在拳豆外壳上，把他刚才敲出的口子扩大后，他才挖了一勺。
“味道不错。干中带甜，抿在嘴里还有股淡淡的焦香味。”
小兰铃把口中的豆肉吐出，她为了不让食物残渣在肚子里发酵腐臭，每次吃完她都会清洁自己的口腔和肚子：“呵呵！听我的没错吧！以后你可以吃尽这个世界上的美食！”
诡法师没有说话，清其实并不在乎食物好不好吃，但食物作为生命的基础，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了解并记录各种食物也属于他的工作。
他一勺一勺吃完烤拳豆后，小兰铃突然说：“又可以听那个大师的演奏了！他这次听取了鲁恩半神的意见，好像要再做修改，不知道这次会把那首曲子改成什么样！”
她隐隐有些期待，大师每次演奏的曲调都不一样，他在旅行途中根据所见所闻在一直修改完善，不知道最后会得到一首什么样的曲子。
这时外面有报童在到处高声传播一条消息：“鲁恩钢琴大师到来！他会在这里演奏三天！后天早上，所有人可以去中心广场听曲！”
这座镇子虽然只有三四千人，但却有自己的报刊，他们也有报纸，这是每周定时从格里什克市用电报传递过来的各地消息汇总。虽然信息滞后，但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每周的报纸就是最好的娱乐项目之一。
报童的话让那些恐惧于之前地震、火光、爆炸、大蜘蛛的人，恐惧感消散不少。
他们这些普通人虽然不了解非凡者、非凡世界，但怪物和天灾他们还是知道的。
“那个马伦上将如果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北大陆，在鲁恩王国内，他的地位应该比现在高不少。”小兰铃极少对一个人做出评价，这次她竟然很看好那个上将。
“哦？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小兰铃握着小叉子，对着诡法师甩了甩：“我从历史中得到的信息，人是国家的基础，只有重视人，这个国家才能强大。四个大国就是因为有正神教会看重信徒，才会成为大国。”
“而那个上将能用这种方法让这里的人类快速甩掉之前的恐惧和痛苦，可见他很看重这些人。”
她越说越自豪，把叉子用力地往剩下一半的拳豆上一插：“你是伟大存在，但是你可能不了解我们的历史，更不了解我们第四纪的璀璨文明！”
诡法师一勺插在叉子旁边：“我正在了解。”
小兰铃察觉到自己可能又引起他的不满，马上再次乖巧起来，她把叉子拔出正正当当地放在杯托沿上，放得比一些司仪老师教的还正规。
诡法师再次挖出一勺豆肉：“你说的历史都对，但是有一点你说错了。”
“什么？”
“这个宣传不是马伦上将做的，而是巴里大主教放出的消息，那个上将现在正在对大师贡献自己的编曲意见，没时间管这些杂事。”
小兰铃微微撅起小嘴：“还不是你把这里的灵界弄得乱七八糟的，我收到实时信息都是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