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无处不在的罗塞尔（2）

当兽头人身的理扎德·考伯特说出“宇宙声音”后，劳拉十分好奇那是什么。

她抬起头看向天空，但看到的只有诊所有些变黑发黄的屋顶。

屋顶发黄是因为天黑后，诊所内点油灯所致。油灯中的油已经改进好几代后号称“无烟”的油，但燃烧时仍会有非常轻微的烟雾。

现在诊所内又点起了油灯，一种肉眼几乎不可见的烟雾缭绕在诊所内。

她在黑骑士诊断的时候，提出了这个问题：“宇宙声音是什么？”

考伯特像是找到了同僚，居然连给黑骑士讲他这些天的过往都顾不上，反而转过头甩着那条自由的胳膊，对劳拉迫切地讲解：

“我认为宇宙就像我们生活的世界一样，充斥着各种声音！”

“在我们生活的世界，我们人类会发出各种声音，各种动物会发出声音，植物也会发出声音，而大地、天空、海洋也会发出各种声音！宇宙一定也是这样的！太阳有声音，绯红之月有声音，丰收星座有声音，雷鸣星座也有声音！”

考伯特原本有些嘶哑的声音，此时竟然越说越流畅，完全没了开始的不安和嘶哑。后面他越说越激动，那条被黑骑士看诊的胳膊也差点跟着甩起来，只是被黑骑士牢牢握在手里，才没各种乱晃。

他那张比正常人类大两三倍的嘴巴，讲话的时候张得大大的，劳拉甚至可以看到他那鲜红的嗓子眼。

这位考伯特先生咽喉没问题，他那种嘶哑可能是天生的，也有可能是变异成蜥蜴头后改变的，这两种都没法单独治疗。

劳拉在这个时候给病人的嗓子做了诊断

五分钟后，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劳拉：“药师小姐，你不这么认为吗？宇宙也是活的，祂也会发出各种声音。”

考伯特用“祂”指代宇宙，看得出来，他认为宇宙比各位真神还要强大。

劳拉有些局促，考伯特先生说的那些，她从没接触过，唯一和宇宙有关的就是白天看太阳，晚上看绯月和星星，其他的她一点都不了解。

她有些被考伯特狂热样子吓到：“我、我不知道……您说宇宙有声音，可我从没听到过宇宙发来的声音，我也没听说过有谁听到过……”

黑骑士已经放开了他的手，考伯特站起身，双臂展开，有些激动地说道：“那是因为宇宙声音要用特定仪器才能听到，‘天线’你知道吗？”

劳拉又是一阵茫然：“天线”是什么？天空的线吗？

考伯特一拍脑门，在蜥蜴脸上看到懊恼也是一种新奇体验：“我忘了，‘天线’是被淘汰的东西！”

黑骑士转身回到后屋，竟然泡了一壶廉价绿茶出来：“坐下说，我也想听听。”

考伯特像是又找到一位同好，裂开大嘴笑道：“医生你也好奇是不是！我和你们讲讲‘天线’和宇宙声音的关系！”

他接过黑骑士递过来的一杯热茶，直接倒在了嘴里：“嘶！有些热，差点烫坏我舌头。”

他一抹嘴，重新坐了回去。

黑骑士也递给劳拉一杯茶，可是劳拉嘴唇碰了一下，发现太烫喝不下去，只好拿在手里就当暖水瓶了。

三人落座，考伯特又开始讲解起来：“‘天线’是罗塞尔大帝的发明。”

“当时他发现了南大陆后，想要通过一种方法使双方能实时沟通。”

“他在那之前已经提出了电报机概念，不过那时电报机还没正式使用，完全不像现在一样方便。现在任意两座城市，甚至城镇都可以通过电报机，做到一两个小时内沟通完毕。”

“扯远了，继续说回‘天线’。”

“他那时提出了‘天线’概念，并亲自打造了十多台天线。根据史书记载，他曾派船只往南大陆带过去一半以上的天线，并在狂暴海中的岛屿上放下那些天线。最大的两台天线，一台在博多，一台在贝伦斯。这两个地方，一个是北大陆距离狂暴海最近最大岛屿，一个是南大陆距离狂暴海最近港口之一。”

“他信心满满地认为可以达到两座大陆的实时通信，可是他失败了，放在狂暴海中的那些天线都被大海吞噬了，博多港上的天线现在也早没了，只有贝伦斯港上还有个底座。”

“上面那些是我找了很多史书才知道的。真想去南大陆看看那个天线底座。”

黑骑士和劳拉没有打断他提问什么的，而是专心听他把那时的历史娓娓道来。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考伯特口有些干，他把自己那杯倒满又一饮而尽。

“罗塞尔大帝知道靠‘天线’无法沟通南北大陆，他放弃了，直到他去世，两座大陆也没连在一起。”

这时黑骑士对劳拉补充道：“那是一百多年前，现在两座大陆靠电报机通讯，我们最快半天就能知道南大陆的消息。”

考伯特对此倒是不怎么在意，他提了一句：“那是后来殖民南大陆后，北大陆各国联合七大教会，在狂暴海海底铺设了电缆。历经十余年，终于搭建完成有线电报架构。”

劳拉听得云里雾里，殖民她知道，“有线电报”她知道，但“电缆”是什么，“架构”又是什么？

黑骑士说：“这些名词你如果想弄懂，等回去后我可以告诉你。你继续说‘天线’和‘宇宙声音’吧。”

他后面一句是对考伯特说的。

考伯特点了点头，继续讲解起来：“我先和你们说‘天线’用途，‘天线’这个名称是罗塞尔大帝取的，我其实更愿意称它为‘场耳’。医生你看起来很博学，但不一定知道什么是‘场’。”

清是知道什么是“场”的，但他还是控制黑骑士摇了摇头：“不知道，你来解释说明下吧。”

“好！”考伯特把手里喝光茶水的杯子放在桌子上：“你们看这个杯子。”

黑骑士和劳拉把目光聚集在杯子上，然后考伯特另一只手在杯子边缘弹了一下。

“叮~”

一声清脆好听的声音在诊所中响起。

考伯特看向两人：“看明白了吗？”

劳拉满脸问号，黑骑士则懂装不懂：“你想说，‘场’就是物体的声音？”

“不是，你们再仔细看。不要只看杯子，还要看杯子周围。”

考伯特又敲了一下。

劳拉那被魔药强化过的眼睛，只要集中精神，就能够看到油灯燃烧后的烟雾。

这次她集中精神观察杯子和杯子周围。

她看到杯壁在被敲击后的瞬间，以一个极微弱的幅度振动了起来。振动的杯壁又带动周围几乎透明的烟雾振动，振动烟雾又把这个振动又传到了她耳朵里。

然后她听到了那声清脆而熟悉的敲击声——“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