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高乎哉?不高也!

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沈定立即呼唤:“张五足!”

“在!”张五足一直在不远处晃悠,听到声音立即跑过来。

“斥候全部放出去,务必叫杨定耳聋目瞎!骑兵做好准备,敌至三里内,你等随我冲阵!”

“得令!”张五足神情激动地下去安排。

沈定又将沈菘叫来:“一个时辰内能否全部吃完饭?”

沈菘立即道:“最迟半个时辰,所有部曲都能吃上饭!”

“好。”沈定又问,“安排骑兵最先吃。”

“唯!”

防备枳道的三个部暂且不论,沈定将剩余五部校尉全都喊到跟前。

“最迟三刻,敌军前锋抵达。”沈定环视众校尉,“骑兵会率先冲阵,你等步卒需要及时跟上!”

说完之后,他突然顿住。

他等下是要带领骑兵冲阵的,张五足也会跟在他身边。

这样一来,没有一个足够分量的人来指挥剩下的步卒!

于是……

“去把张将军喊来。”

亲卫快步离去,很快带回来依然兴奋的张五足。

“骑兵可备好了?”

“正在分配皮甲,吃完饭就能给着甲!”

训练一个骑兵不容易,所以沈定手头宽裕之后,骑兵是每个人都分到一套皮甲。

张五足口中这个需要分配的皮甲,是战马的甲具。

此时的战马甲具还没发展到南北朝时那般完善,但挡一挡前方飞来的箭矢已经足够了。

不过沈定手里的战马甲具,一来数量少,二来侧方、后方没有防护能力,通常给最前面一两排的战马使用。

因此张五足手下骑兵会在临战前,根据本次冲锋顺序分配甲具。

听到张五足的回答,沈定满意地点头,随即道:“这次你就不用上了,留下指挥步卒。”

“!”骤闻噩耗,张五足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切记!”沈定装作没看到张五足那混杂着震惊与失落的表情,“骑兵一旦出发,立即就得安排步卒列阵跟上,宁可走慢些,也不能阵型散乱!”

“这……我……那……”

沈定知道他想说什么,直接问道:“论武力,你如我何?”

即便再不情愿,面对这个问题,张五足还是有自信的:“我不如!”

“那我若去冲阵,谁能来统率步卒?”

张五足前后看看,似乎也只有他自己了。

于是,他不得不认命:“唯。”

校尉们见此,一个个扭头憋笑,唯恐笑出声来被心情不好的张五足臭骂。

无论如何,解决了指挥难题,沈定十分干脆地放权,站在一边旁听张五足仔细询问各部情况。

没过多久,斥候们接连不断地送来消息。

杨定是分了前中后三军,前锋一千五百人,中军八千人,后军四千余人。

其有骑兵两千,部署在中军。

双方斥候已经开始交锋,从传回来的消息看,沈定这边占据优势。

“敌前锋已至五里外!”

沈定立即下令:“着甲!”

分到前排的骑士们立即给战马系上皮甲。

“敌前锋已至三里外!”

沈定立即翻身上马:“预备!”

一阵金铁交击声,骑士们全都上马列阵。

沈定在军阵最前方,接过张五足递过来的马槊,沈定叮嘱一声:“五足,就交给你了。”

张五足这时候也没了脾气,连连点头:“将军放心吧!”

沈定点点头,握紧马槊,调整呼吸。

此时已经可以看见远处扬起的尘土了。

“随我冲阵!”

他高喝一声,拍马跃出!

亲卫擎着旗紧紧跟在他身后。

一时间鞭声如霹雳、蹄声如闷雷,浩浩荡荡两千骑朝着敌阵冲去!

目送骑兵出发,张五足立即命令:“列阵!出发!”

很快,敌军前锋出现在沈定视野中。

对方已然知道沈定要骑兵冲阵,此时正慌忙调整阵型。

然而迟了!

双方的距离转瞬即逝,沈定犹如一柄热刀切进油脂,身后骑兵立即跟进,将这一道口子撕得更大!

区区一千五百人,几乎只是片刻,沈定就将他们的军阵从中间切成两截!

无数的士卒推搡着倒地,再也无法站起来。

也有骑兵一时不查速度降低,陷在混乱的人群中遭到围攻。

但沈定没有回头!

他相信张五足能够在敌军前锋重新结阵前赶到,并顺利击溃这些残兵!

而他,带领着成功冲破军阵的骑兵们,放慢速度调整阵型,没有丝毫停歇地冲向杨定的中军!

都已经短兵相接,杨定的斥候哪怕再弱,此时也能将沈定带领骑兵冲阵的消息传回去了。

现在沈定就是在同敌军斥候赛跑!

好在敌前锋与中军只隔了两里路。

而敌军也是有骑兵的!

斥候不惜马力,最终先一步赶至中军。

杨定立即调集骑兵上前阻拦,他自调整步卒列阵。

然而这些骑兵并不能拦住沈定!

沈定这一次换了一匹好马!

只见沈定长槊舞动,面前无一合之敌!

沈字旗继续向前,划破敌军骑阵!

沈定抬眼一看,立即锁定杨定将旗所在!

杨定正焦急地指挥步卒调整阵型,突然感觉心头一寒,下意识扭头看去,正看到一员猛将如天神下凡朝此处冲来!

他仿若被猛兽盯上,顿时一阵激灵,头皮发麻,下意识喊道:“拦住他!拦住他!”

他很快就知道,这样模糊的指示没什么用。

不是他反应过来,而是沈定已经冲进了军阵!

沈定一人一骑,连破三道防线!

他胯下坐骑刚刚倒下,身边亲卫立即将他团团护住,其中一人立即翻身下马:“将军上马!”

沈定抬头看了一眼将旗所在,没有推脱,立即上马:“长矛给我!”

亲卫接过马槊,将手中长矛递给沈定。

沈定立即举起长矛,身如弯弓向后拉去,嘴中高呼:“杨定!”

已经调转马头准备逃跑的杨定下意识转身,只听嗖地一声,长矛划破长空!

杨定瞳孔猛然扩大,甚至来不及反应,一道极其刺耳的“嗤”在他脑子里荡漾开来,仿若雷鸣!

“将军!”

惊呼声,喊杀声,金铁声,全都远去了。

“好冷……”

冒出这样的想法后,他陷入黑暗。

眼见长矛穿过杨定的胸膛,紧接着杨定一头栽倒,沈定立即高呼:“杨定已死!还不投降!”

说完,他立即伸手捞住马槊,驱散身前亲卫,催动马匹试图继续向前。

亲卫们一边护着他,一边跟着喊:“杨定已死!降者不杀!”

很快,“杨定已死”的声音传遍战场。

溃兵,出现了!

一个时辰后,董承正催促部曲加快脚步,争取今晚赶到霸陵围攻杨定。

却冷不防收到斥候回禀:中坚将军阵斩杨定!

“啊?”董承懵了。

他本以为已经非常高看沈定了,根本没考虑过沈定会被区区霸桥拦住的可能。

但现在看来,这样的高度竟然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