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马尔温博士
如果按照以前的戴瑞安·海塔尔，一个只喜欢刀枪剑戟，马上冲锋的年轻人。
他是根本没可能跟学城的博士相结识的。
这位追逐知识，寻求世界失落之物的博学者，跟一位长在参天塔的贵族少年理论上根本就没有交集。
就算是去学城的日常拜会，也是大哥贝勒·海塔尔爵士在做。
然而，这个世界的发展，从某种角度来说，就是由一个个看似不可能的巧合所推动的。
戴瑞安十四岁那年，不知死活地混进了一艘前往阳戟城的船。
当时还在管事的雷顿·海塔尔伯爵知道自己的小儿子居然跑去多恩人的地盘之后，自然是大发雷霆。
河湾和多恩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很紧张，老家伙不是心疼自己的儿子，而是害怕戴瑞安落到哪个浑球的手里，成为要挟海塔尔家族的筹码。
于是，在戴瑞安被“抓了回去”。
回航的过程中，正巧遇到了夏日之海出没的海盗们，在袭击一条去往旧镇的商船。
闲不住的戴瑞安·海塔尔自己拿着剑就跳帮冲上了对面的甲板上。
少年贵族用自己的剑，救下了被一箭射中肩膀的马尔温博士，当时他刚刚从厄索斯游历归来。
后来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海塔尔家族作为学城最喜欢的贵族，再加上这层救命的关系。
戴瑞安在之后的两年里，那是随便出入马尔温博士的办公室。
当初骤然被勒令前往阳花厅，他根本来不及准备。
现在，有了一片属于他自己的领地，他作为一個领主，实际上是挣脱了束缚。
有问题，自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酷爱讲故事的马尔温博士了。
不用任何人指引，戴瑞安轻车熟路地绕过了总管阁，来到了马尔温博士位于群鸦岛的独立办公室。
回头对一双眼睛瞪得老大，这看看那瞧瞧，却总是显得有些拘谨，不敢跟其他人视线相交的克里森交代了一句，戴瑞安说道：
“对了，提前告诉你，一会儿我进去找老头子，你就在外面待着好了，随便逛逛都行，看见什么都别意外，老家伙有收集奇奇怪怪东西的癖好，放心，没危险的。”
语罢，丢下一脸茫然的护卫队长，戴瑞安踏上了那位于一株鱼梁木下的破旧木屋。
一脚蹬开了那根本没锁的门，戴瑞安喊道：
“老头子，别给我弄那些你跟魁尔斯男巫学来的饮品，我可不想顶着个蓝嘴唇，出门被人看成怪物。”
入眼的陈设还是戴瑞安上次来的时候那样窝窝囊囊，凌乱不堪。
单身老男人的不修边幅在马尔温博士的身上发挥到了极致。
里屋传来了摆弄杯子和液体倾倒的声音，一道略微低沉，带着些暮气的男音从里面逛了出来：
“嘿嘿，我已经研究过了，夜影之水的原料中掺杂了大量的致幻成分，掌握知识的我怎么可能再去喝那种垃圾？”
“放心，小戴瑞安，这次给你准备的可不多见。”
“看，这是我从瓦雷利亚自由堡垒遗迹边缘带出来的全新植物弄出来的饮品，好喝的很。”
卧槽？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胆大地敢去那个鬼地方？
啧了啧嘴，戴瑞安决定今天除了说话，他不打算把这里的任何东西搁进自己的嘴里。
过去的两年里，在这里遭的罪那真的是历历在目。
找了个干净点的椅子坐下，刚刚坐定，一个穿着灰衣的矮胖身影就拿着一只托盘从里屋走了出来。
灰白的胡子下是石板般的下巴，马尔温博士虽然很胖，但却显得壮实，从动作来看，根本没有衰老的表现。
目光钉在那两杯呈现可疑紫红色的诡异液体，戴瑞安滚了滚喉咙，干笑道：
“老头子……这玩意儿……你自己试过了吗？”
别人外出游历都是谨小慎微，而这老家伙却是生冷不忌。
果然，只听马尔温博士发出大笑：
“没有，这么好的东西，要不是你来，我才舍不得让其他人尝尝呢！”
“你不知道，我当初为了养活这东西，至少花掉了一千金龙，席奥博德总管才跟我吹胡子瞪眼过，老子根本就不理他！”
深知老家伙本性的戴瑞安却是压根不信他这一套，直接狠狠补刀：
“是嘛？你不理他，下个月的预算就不批给你，我看你从哪里抠出来金龙去旧镇淘你的魔法制品。”
这话一出，老家伙放肆的笑容像是挨了一发冰魔法，直接冻结在了脸上。
尴尬了数秒之后，凭借着多年外出练就的强大脸皮，马尔温博士深吸了口气，搓了搓手，强行扭转了话题：
“哎呀，小戴瑞安，我可是听说了，伱被派到阳花厅那边去了，怎么回事儿这是？”
戴瑞安摇摇头，抬起下巴指了指右侧视野中那醒目的白塔，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那里的意思，以我父亲的名义发下来的，我不好违背。”
马尔温立刻就意识到不对头，眉毛微微竖起，刚想开口，却被戴瑞安下一句话给打断了：
“不过好在，现在我有了自己的领地，就在雷德温海峡对面的那块海角。”
“这次找你来，就是想从你手下抠一个有能力的学士过去，你知道的，大部分骑士还没这个资格拥有自己的学士。”
鼠灰色衣袍的老学究属实被这个消息震惊了一下。
褐色的瞳孔中闪过恍惚的神色。
最开始见到戴瑞安的时候，那还是一个只知道舞刀弄剑，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
而现在，居然都是有了自己领地的骑士了。
“别废话，这里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我不打算在旧镇久待。”
他现在还不太确定，找自己麻烦的到底是参天塔里面的哪位。
但无论如何，自己待在这里每多一秒，麻烦事儿找上门的概率就大一分。
“没有，那帮灰衣绵羊压根不懂我的我的研究。”
老家伙晃了晃自己能卸下来抡人的项链，指了指其中一个环扣。
“瓦雷利亚钢链，代表魔法与神秘学大师。”
马儿温语气带着嘲讽，冷声道：
“谁还会去研究这些玩意儿？”
点了点头，戴瑞安摸着下巴，想了想，然后试探着问道：
“要不，你跟我去，给我当学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