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争吵

“小娘,这些话都是我和小桃一起听到的,绝没有半个错字。”

盛明兰回去就听到的话同卫恕意讲了,小桃站在她边上,非常配合的点头。

卫恕意道:“明儿,林噙霜现在有掌家权,家里一应大小事务都由她来掌管,就是真的想要害咱们,咱们也没有办法。”

盛明兰不服气的喊:“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卫恕意低头思考,随后把手上的镯子摘了下来,叫来小蝶:“你把这镯子给当了,去请一个有经验的稳婆,记住,一定要是你亲自请的,不能过其他任何人的手。”

“小娘,这可是你唯一的嫁妆。”

小蝶看着手中的银镯子,万分不舍。

卫恕意无奈摇头:“如此情形,把生孩生出来,把命保住,才是最重要的。小蝶,拜托你了。”

“小娘……”小蝶忍着泪水,重重点头:“小娘,您放心,我一定请来靠得住的稳婆,只要这个孩子生下来,您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小蝶匆匆离开。

卫恕意并不乐观,她看着盛明兰道:“明兰,你看到了吗?在这大院子里,处处凶机,你以为的好,实际上是别人伪装出来的坏。如果……如果我不在了,你就去你祖母那……”

“我要永远陪着阿娘!我哪儿也不去!”

还不等卫恕意把话说完,盛明兰便打断她,撕心裂肺的吼出来。

“你这犟种,我叫你不要出头冒尖,你总是不听!”

“我要是不在了,你还像现在这样,可就没人护着伱了,在这大宅子里,就是任人拿捏。”

卫恕意见盛明兰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渐渐恼怒。

“去你祖母那里有什么不好?”

“天冷了有炭火,人饿了有吃食,受欺负了有照顾。”

“比在我这里待着强多了!”

无论卫恕意怎么说,盛明兰都是摇头:“我不去祖母那里,我就是要在阿娘身边待着,要永远留在阿娘身边。小蝶已经去请信得过的稳婆了,您一定能好好的,不会不在的。阿娘,明儿舍不得你!”

盛明兰一把抱住卫恕意。

卫恕意又怎么不知道盛明兰这是爱母的表现。

但是正所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要盛明兰待在暮苍斋,就是害她。

“你必须去你祖母那里!”

“我不……”

盛明兰又要拒绝,这一次她拒绝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完,就看到卫恕意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变化。

“阿娘,你怎么了,阿娘!”

盛明兰在卫恕意的教导下虽然要比同龄人聪明,但到底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看到母亲脸色发白,眉头紧簇,捂着肚子,多少有些招架不住。

“明儿,我要生了。”

“阿娘,你忍一忍,小蝶姐姐快回来,快了。”

盛明兰急的头上直冒汗,扶着卫恕意上床休息。

暮苍斋里其实早就汇聚了女使婆子一大堆人,这些人看到卫恕意的状态当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六姑娘,卫小娘这是要生了,我去备剪刀,热水,你叫人把屋里的四角都点上炭火,让房间暖起来,妇人最害怕寒气。”

“其他人,先去熬上补气血的汤药出来,等小娘生产完了,再把汤药服下。妇人生产最耗费气血,能及时补上,生产后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六姑娘,产房血腥,你就别进去了,快出来。”

王婆子放下手上的洒扫活计,就要走进房间。

盛明兰突然跑了出来,和小桃肩并肩站着,用小小的身躯将王婆子拦下来。

“不许进我娘的房间。”

王婆子摸不清盛明兰的主意,只觉得奇怪,但她面对的人到底是盛家的六姑娘,是主人家,不好直接甩脸子,只能陪笑道:“六姑娘,我是进去帮您母亲生产的。我可是咱们盛家最有经验的稳婆了,四姑娘把我安排到暮苍斋,就是为了这一天,您不让我进去,白废了四姑娘的一番心血不是。”

“哼!”盛明兰小将军似的,身姿虽小,气势却强:“就因为是四姐姐安排的,才不能进我小娘屋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休想害我小娘!”

“这……”

几位婆子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六姑娘,你是不是想多了,我们真是帮卫小娘接生的。”

“不许进就是不许进!”

看到盛明兰态度这般强硬,几位婆子也不好强闯。

“她不让进,就算了。”

“四姑娘呢?四姑娘来了吗?把这事儿和她说了,进还是不进,帮还是不帮,让四姑娘拿主意,这样一来,就是最后真出了岔子,也和咱们没有关系。”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不只是盛墨兰,就连林小娘也到了。

本来林噙霜想着把这事儿拿给盛墨兰练手,但是她安插在暮苍斋的人把这边的情况告诉她后,她感觉自家女儿可能应付不来这个情况,就跟着一起来了。

“墨儿,还是你来处理,应付不了了娘再帮你。”

盛墨兰挂上和善的笑容,对盛明兰说道:“六妹妹,母亲和我都是想帮卫小娘,你千万别多想,快快让开,让王婆子进去,耽误了你小娘生产可就麻烦了。”

“她们说的我都听到了,别想骗我!”

盛明兰朝盛墨兰怒吼。

盛墨兰一向金尊玉贵,哪里受过这般委屈,要不是想到盛长枫的话,早就扭头走人了。

她转头看向林噙霜,林噙霜却没有开口的意思。

“云栽,你去把这的事和哥哥说了,叫他过来。”

“是!”

一听到前头的男丁要来,盛明兰开始怕了:“你们林栖阁想害我小娘,等爹爹回来,我一定要把这些全都说与他听!”

盛墨兰心一横道:“王婆子,周婆子!把这丫头挪到一边,别的不管,先进去接生,人要紧!”

“好咧,六姑娘,就等着你这句话呢!”

几個婆子肥壮,撸起袖子,一把就把盛明兰拨开,冲了进去。

没了阻挡,婆子们做事就有条不紊起来。

“孩子有些大,不好生,可能有些疼,小娘你忍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