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问答

“哼,竟然还真叫那小兔崽子给考中了。”

王若弗在屋里头咬牙切齿道。

但这些日子以来,盛紘的状态一直很好,从他那里王若弗也能看出来,盛长枫十有八九能考过,因此心中早早做好了接受的准备。

“就是,过了就过了,只要不是案首,怎么着都成。”

刘妈妈附和道。

“外头吵什么呢?”

王若弗忽然听到声音,询问道。

刘妈妈思索着:“听声音好像是……主君的声音?”

那声响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盛紘突然来到王若弗的房间里,大笑道:“中了,枫儿中了,是案首!十二岁的案首,我盛家有光啊!”

“什么!”

王若弗脸色都白了三分,转头看向刘妈妈,胸脯一上一下,彰显着她心中的怒火。

……

“主君,马车要不要放回去?”

“不用,走,咱们一家子去看榜!”

盛紘站在了门口,身后站着盛长枫,盛长柏,如兰墨兰明兰三个丫头,还有林噙霜。

“大娘子呢?”

盛紘没看到熟悉的人,问道。

刘妈妈来了,说道:“大娘子头风突然发作了,现在头疼的紧,怕是去不了了。”

盛紘皱眉道:“我怎么不知道她有头风症,什么时候得的?”

刘妈妈低着头说道:“得了有些日子了,大夫说开些药将养着。害怕主君担心,一直都没有和主君说这个事情。”

盛长柏道:“父亲,如果母亲身体抱恙,就先别让母亲去了,咱们回来把遇到的开心事情说给她听也是一样的。”

盛长枫也道:“父亲,身体重要。”

盛紘在众位盛家人身上扫了一圈,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今天全家上下都齐了,少她一个不好,让人看着不好,你去问问,能不能出门,只要能出门,哪怕只坐在马车里不下来也好。”

刘妈妈惊讶,似乎没想到盛紘的态度竟然这么坚决。

……

刘妈妈把话传达到,王若弗戴着一道抹额走了出来,神情却是憔悴,一身的劲儿消失了大半,宛如一个病秧子。

“上车吧。”

三辆马车缓缓行驶,前往扬州城城门之处。

“真是奇怪,主君明明知道三哥儿的成绩了,为什么还要去城门一趟。”

就盛紘那个激动的状态,全府上下也不是只有一两個人看到,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盛家。

现在盛家上下,谁都知道,家里出了一个读书种子,十二岁的童生案首,隐隐之间,还有说三哥儿比二哥儿厉害的声音。

“主君在扬州当差,协同知府治理一方百姓,算是半个父母官。如此说来,盛家的好事就是整个扬州府的好事,自然要与大家同乐。”

……

万事开头难。

这句话适用于所有地方,包括科举。

阴湿的天气之下,扬州城门那里被围的水泄不通,盛家的三辆马车也是前后都有人开道才能顺利抵达。

“下车吧。”

盛长枫下来时,看到林噙霜也要下来,却被盛紘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这种场合,如果王若弗不来,倒是可以让林噙霜下车。

但是王若弗来了,就不好让她也下来了,否则等下见到其他的官员官眷,就会被说没规矩。

盛紘宠爱小妾不假,但是更爱自己的官声,名誉,盛家的成长。

不能下车的林噙霜,只能抬起马车的帘子,看向挂着公告所在的位置。

公告分为两张。

左边写着前五名,第一名盛长枫的名字宛如镶了金一般,明明是墨色,却光泽闪烁。

林噙霜亲眼看到了这张公告,心情无以复加,咬着手上的丝帕,哭出来,却不敢发出声音。

盛紘这边很快就被其他人发现。

一个个老者走过来。

其中一人略显消瘦,可是眼神却给人一种精光闪烁的感觉,他在诸位走向盛紘的人中居于首位,靠近盛紘后抱起双拳,笑眯眯的说道:“盛老弟,恭喜啊,案首之位被你家拿去了。”

“都是运气,运气好罢了。”

这位消瘦男子正是扬州城的知府张开明,盛长枫也见过他。

他不愿意同盛紘说一些无意义的客套话,直接对准盛长枫:“你的字写的是真好看,去了京城别懈怠了,要好好练习,要是能再上一层楼,以后说不定连我等都要临摹你的字帖了。”

面对扬州知府这样的大人物,盛长枫也没有丝毫露怯,笑着从容回应:“知府大人这般夸赞,真是令我无地自容。不过我会继续努力,争取让知府大人看到我的字帖流传广泛的那一日,一起为咱们扬州争光。”

“哈哈哈,好少年。”

张开明捋了一把长长的胡子,越看盛长枫越觉得满意:“可惜我家的女儿都已经嫁人和订亲了,不然一定要许配给你一个才行。”

“谁家的儿郎这么好福气,能娶到知府大人的爱女?”

“油嘴滑舌。”

盛长枫笑笑,他现在年纪小,说这些不会真的让人觉得他油腻,反而会给人一种狡黠的少年纯真。

张开明对着盛紘说道:“盛老弟好福气啊,底下的儿子女儿都争气。大女儿就不说了,忠勤伯爵府的嫡子儿媳妇儿,大儿子去年考中童生,小儿子今年考中童生,老弟有什么育子的秘诀分享一下,哈哈哈!”

面对这位上司的打趣,盛紘笑道:“知府大人的孩子不也在榜单上,他年纪和枫儿差不多,都是用功读书的好孩子,谁也不比谁差。”

“你啊,还是和以前一样,嘴会说,怎么都不得罪人。”

张开明和盛紘聊了几句,觉得无趣,便对盛长枫说道:“孩子,我想问你一句,人之善恶,在教养也,可是你自己想到的?还是你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样的回答。”

盛长枫笑着摇摇头,姿态轻松,面对的好似不是官居四品的知府,而是一位普通长辈:“在于言传身教。”

“我父亲,在政事上,孜孜不倦,在子女的教育上,殚精竭虑。我母亲,为着孩子能好,愿意付出一切代价,能平等的对待每个孩子,我小娘,十分爱我。”

“我从不觉得人生来就能定下好坏,生活的环境,才是真正影响他好坏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