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高考

晚饭后,曹明循着记忆找到自己的宿舍。

这个时间点,整栋宿舍楼都很热闹,学生们进进出出,有人拎着暖水瓶下楼去打开水;有人在卫生间门口的水台边洗衣服;更多人聚在敞开着门的宿舍房间里聊天、小憩。

曹明走进自己的宿舍,看见宿舍里已经有三个室友。

其中一个站在趴在阳台围栏上,眺望楼下。

一个坐在床沿上吃麻辣烫。

另一个躺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本杂志在翻看,那本杂志的尺度好像有点大,曹明瞥见杂志上有一个身穿泳装的金发美女。

曹明进门,正在吃麻辣烫的同学看了曹明一眼,并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大家天天住一起,都很随意。

曹明走到自己床边坐下,快高考了,目前应该是6月前后,天气有点热,所以床上的铺盖很单薄。

蓝白格子相间的床单已经褪色很严重了。

伸手摸了摸床单,真切的触感,让他再次确信这不是在做梦。

然后,他伸手摸进自己的枕头下面,摸出一只小巧的圆镜,这是他高中住校时用了三年的。

镜子里,他曹明的面容很青涩,因为瘦,脸型显得有点长,不像重生前,中年发福后,脸都快长圆了。

头发也有点长,是时下比较流行的三七分。

这种发型,原时空,他走上社会后,基本上就没留过了,重生前很多年,他就开始习惯剪圆寸。

不是他剪圆寸更帅,只是因为圆寸更好打理。

此时看着镜中自己这张青涩年少的面容、三七分的乌黑秀发,曹明心中生出一些感慨:老子年轻的时候,是真年轻啊。

唔,脑中转着这个玩笑似的念头,只因他现在心情不错。

他真正的感慨是:老子也曾这么帅过。

是的,镜子里的他,确实挺帅,即便看着有点土气,但也称得上一句“土帅”。

脸部轮廓分明、浓眉大眼、鼻若悬胆,双目很有神。

要不是这副相貌,高三时期坐在他前桌的席玉,应该不会和他眉来眼去。

要知道席玉各方面的条件可都不差。

颜值、身材、气质在他们班都是上上之选,总是未语先笑的她,在班上的人缘很好,暗恋她的人也不少。

而她却明显对他曹明不一样。

……

这天晚自习上。

同桌的曹昆碰了碰曹明胳膊,将一本数学练习册放到曹明面前,低声问:“哎,这道题怎么做的?你给我看看!”

“不会!”

曹明看都没看题目,随口就说不会。

曹昆愕然看着曹明,“你都没看题目……”

曹明皱了皱眉,这才出于礼数,低头看了眼曹昆手指的题目,然后再说:“不会。”

曹昆:“……”

于曹明而言,刚回到这个时空的他,高三的任何题目,他都不觉得自己能解出来。

但曹昆不知道这个内情,此时无语地看着曹明,严重怀疑曹明是不想帮忙。

坐在前排的席玉听见后桌的动静,微微回头,眼里浮现一抹笑意,她觉得这是曹明在跟曹昆闹别扭、赌气。

这一刻,她一时兴起,想在曹昆面前,炫一下自己和曹明的“友谊”,于是,她随手将面前的英语课本拿起,转身将课本放到曹明面前,指着课本上一个英语单词问:“小明,这个单词是怎么读的?”

曹明看了眼她指的单词,表情有点无奈,语气很平静,“不会。”

“扑哧……”

席玉的同桌徐敏没忍住,她明明没回头,却发出扑哧一声笑。

这一刻,轮到席玉无语地看着曹明。

“真不会。”

看在自己曾经喜欢过她的份上,曹明神色诚恳地给她解释一句。

席玉白他一眼,撇撇嘴,收回课本,扭过身子,不再理他。

曹昆见曹明对席玉也是这样,心里顿时舒服不少,眼珠转了转,忽然凑近曹明,低声笑问:“你每个月的那几天到了?”

“滚!”

曹明一肘顶过去。

他们都以为他是不想帮忙,故意说“不会”。

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是真不会。

想到下周即将开始的高考,曹明心里很无奈。

他现在很希望自己还有机会通过照片,再穿越一次时空。

否则,今年的高考成绩他一定会让父母很失望,还大概率会成为许多人眼里的笑话。

原时空的他,虽然没考上本科线,但差的分数并不多,读大专的话,所有大专的专业他都可以随便选。

但下周让他参加高考的话,他恐怕连大专的分数线都够呛能摸着。

……

接下来几天,别的同学都在争分夺秒地复习,想抓紧高考前的最后几天努力备战。

就连周末,学校也没有给他们放假。

曹明则扮演着滥竽充数的角色。

他根本就没心思复习,完全激不起斗志。

因为来不及了!

每一科课本上的知识,他看着都很陌生,短短几天让他把高中全部知识都捡起来,对他来说,是绝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个时候他如果认真复习,那已经不是临阵磨枪,而是临阵磨铁块。

来不及!

完全来不及。

距离高考还有两天的时候,学校给他们放假了,让他们回家好好休息一下,调整好状态,准备高考。

放假之前,班主任给他们发了之前拍摄的毕业照,每一张毕业照都做好了塑封。

拿到照片的时候,曹明看了几眼,就没敢多看。

他怕自己看着看着又回到了几天前拍摄毕业照的那一刻,这个时候回到几天前有什么意义?

毫无意义!

……

回到老家。

曹明又一次感觉到父母对自己格外的宽容和照顾。

为什么说“又”?

因为原时空他高考前回家的时候,父母就曾用这种态度对他,一点气都不敢让他受,说话都是轻声细语,似乎生怕影响了他高考的状态。

也什么家务活都不让他做,都希望他能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复习上。

伙食也比以往好一大截,除了早餐,这两天他们家竟然顿顿有肉,爸妈在用他们能想到的所有方式来支持他,希望能让他有一个最好的状态参加今年的高考。

短短两天假期,转眼即过。

高考日子到了。

这天早晨,和曹昆一起骑车回到县城的曹明,感受到路上的气氛似乎都与往日不同。

街上的汽车喇叭好像都坏了,听不见汽车的鸣笛声。

路边有出租车在学生模样的男生面前停下,降下车窗玻璃问:“你是不是去参加高考的?是的话,上车!免费送你去考场!”

就连学校门口的一些商家今天也似乎变得有良心了。

有便利店门口摆着小黑板,上面写着:“今天持准考证,矿泉水免费一瓶!”

学校门口早就聚集了大量家长。

今天上午考的第一门,是语文。

曹明抱着认错要立正、挨打要站稳的心态,哪怕明知道这次高考自己肯定会考砸,他也认真地阅读每一道题,然后凭着本心作答。

他想着万一自己没办法再通过照片回到过去,那这次的高考分数,他就该尽量多考一点。

否则,总分太低……没办法跟爸妈交待。

语文考试他是这个态度,数学、英语、文综考试的时候,他也都是这个态度。

当然,他最重视的还是每一科考完后,从老师那里领的标准答案。

标准答案,是给他们估分用的。

每一年的高考结束后,学生和家长都等不及高考成绩出来,想提前估分,学校、老师们也想早点知道学生们考得如何,所以,每一科考完后,发放标准答案,就成了传统。

而曹明收集每一科试卷的标准答案,则并不是为了估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