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山神记忆,岁月片段

夜色像是黑色的大鸟,张开羽翼笼罩在整片山林之间,所有生物早已陷入了酣眠当中,唯有空中一抹弯月,散发出清冷的光芒。

黑夜里的山路崎岖蜿蜒,叶恒的速度也渐渐变得慢了下来,许是刚刚复活,大概有些力不从心。

淡淡的银辉铺陈开来,在他脚下落下一点影子,不远处一栋建筑物映入空洞的眼眶。

走近一看才知道是座庙宇。

许是年代久远,又无人修缮的缘故,周围杂草丛生,庙宇也是破破烂烂的。

窗户全部都是硕大的洞,就连门也只有半截,山风一吹,破烂的布条随风飘荡,整座房子好像都看着摇晃起来。

不知为什么,叶恒却总觉得那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呼唤自己,他下意识走进神庙,正好也可以借此休息下。

环顾四周,房间并不大,里面布满了浓重的灰尘,香炉倒在旁边,叶恒小心翼翼的扶了起来,里面还有小半截香烟,依稀可见曾经的辉煌。

位于神像的位置空无一物,只有个空荡荡的神台,牌匾也倒在角落里,上面布满了蜘蛛网还有尘埃。

叶恒伸手拂了拂,白色的指骨上沾了几缕蛛网,牌匾隐约可见“山神庙”几个大字,上面的金漆在岁月风霜中早就脱落,变得斑驳不堪。

山神庙不知荒废了多久,竟然变成了如今这样的光景,叶恒心中一时颇有感慨。

让他诧异的是,庙宇里面尘埃密布,神台所在的地方却有些干净,与之形成鲜明的对比。

叶恒下意识走过去,仔细端详,伸手从神台上一拂而过,浑身像是有细小的电流窜过。

冥冥中那道呼唤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走了上去,端坐在神台上,就像是曾经的泥塑神像般,俯瞰着来往的信徒。

“我怎么会坐在这。”

叶恒有些惊讶,想要起身,电光火石的瞬间,黑暗来袭,如同潮水涌了过来。

等他再次回过神的时候,眼前的场景骤然一变。

灿烂的阳光从外面洒落过来,给整座庙宇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建筑里面金碧辉煌,十分恢弘大气,最中间便是供台,摆满了新鲜的瓜果。

旁边紫金盘龙香炉里插满了香烛,星星点点的光芒闪耀其中,映照在每一个人的脸,甚至就连他们脸上绒毛都能够看清楚,实在是太真实了。

人声鼎沸,热闹到了极点。

每个前来的参拜的人都神情虔诚,对于叶恒的存在好像视若无睹。

叶恒愣在了原地,有些不太明白是什么情况,他这副模样盗墓贼都吓的不轻,更不用说普通人了。

然而这些人却是神情镇定,泰然自若,像是看不见自己一样。

叶恒打量着四周环境,这才发现这座庙宇的布局有些像之前的破庙。

原本破烂不堪的庙宇像是重获新生,镀上了神圣的光彩,高大的神像屹立在神台上,看着周围虔诚的信徒。

莫非是幻觉,又或者海市蜃楼?

看着眼前的场景,叶恒更倾向于他可能进入到了某个特别的空间里面。

虽然丢失了大部分记忆,但是常理还是有的,就像触发了某个关键点,相关知识涌入脑海当中,一下子就填满了某方面的空白。

叶恒屹立在人群当中,这些人看不着也摸不见他,只是虔诚的跪拜神像,他如万丈红尘当中的一个过客。

能够看到在这些人的头顶,冒出一缕头发丝大小的金线,随着香烟袅袅,这些金线汇聚在一起,最后进入到了神像当中。

这些人却没有任何察觉。

而吸收了这些泛着金光的丝线之后,呆板泥塑的脸庞熠熠生辉,逐渐变得鲜活生动,充满了说不出的神性。

似乎真的有这样一尊神邸化形其中,他低眉俯瞰,注视着自己的信徒。

“这世界上本没有神明,信仰的人多了,人们的意念聚集起来,神明由此诞生。”

叶恒脑海里莫名浮现出这样一句话。

金光四溢,宛如长河流淌,混合着香烛烟火,从古至今,生生不息。

按理来说身为白骨应该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可叶恒却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感。

这些金线应该就是属于香火的力量,香火具象化之后,使得泥胎拥有了莫名的力量,众生的意念便成为了泥胎的意念,也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神”。

看的出来这座庙宇以前也是香火旺盛,否则不会有这样浓重的香火信仰之力,只是不知道为何后面渐渐荒废下来,原本的神像也不知所踪。

但曾经的香火力量却保存下来,虽然在历史长河当中消散了许多,不过也是阴差阳错,叶恒被其吸引,以神台为媒介,将他拉入了过往的记忆当中。

得以窥见属于这庙宇辉煌鼎盛时期。

眼前的画面虽然是虚的,但却是曾经发生过真实的一幕,而这些香火还有众生的意念也是真的。

只是不知道距今已有多少年?

叶恒打量着眼前的场景,看的极为认真,这些金线看起来极其细小,可是汇聚在一起却拥有了强大的力量。

金色的光芒越来越大,宛如一轮曜日冉冉升起。

直到某一瞬间,叶恒一恍惚,仿佛看到了一片海市蜃楼般的景象显化。

却是山神真身显现出来,刹那间祥云聚集,仙音缥缈。

整座神庙平日飞升,化为仙境。

叶恒恍若端坐于云端之上,恍惚间身后出现了许多看不清楚面庞的神灵,这些都是附近的小神。

而在这些小神背后,则是山间的生灵。

山神讲道,众生聆听,叶恒也是这当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