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从此刻起……要做个人了！
夜幕笼罩下的丛林中。
终究还是被络腮胡老者追上了的清秀少年显得很无奈，边走边嘟囔道：
“杨伯，今年我都已经三十岁，不再是小孩子了。而且我去年就达到天人合一巅峰，全身力量圆满如一的剑法大师境界……说不定什么时候灵光一闪，我都能跨入超凡层次了，怎么就不能独自进入毁灭山脉闯荡？”
“我知道，少爷两年前就被水源道观提前收为真传弟子，是我们安阳行省，乃至整个人类族群的超级天才，现在实力更是早已超过我了……可正是如此，少爷才更应该谨慎行事。”
络腮胡老者手持长枪警惕四周，压低着声音说道，“这毁灭山脉内部的魔兽无数，其中甚至有许多早已被巫神殿收入麾下的六阶魔兽……如果让它们发现少爷，联合起来集群围攻，那后果我简直不敢想象。”
“哪有这么夸张。”清秀少年无奈摇头，“再说了，便是在毁灭山脉深处的核心区域，六阶魔兽都不是随处可见的，现在我们才刚进山，还在毁灭山脉外围的最外围……就算要谨慎，也用不着如此小心吧。”
“多小心些总是没错的。而且少爷别忘了，我们安阳行省那位绝世妖孽，当初可是在自己领地的城堡中，都被魔兽一族的强者杀上门来，最终逼得坠落黑风渊……”络腮胡老者谨慎的观察四周，对周围每一点风吹草动都无比警惕。
这次前来毁灭山脉的路上，他总感觉隐隐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一行人。
可他问过实力远远超出自己的少爷，得到的却是并无被监视的感觉……
络腮胡老者还是不放心。
之后在路上又特意带着少爷绕了几个大圈。
待到自信足以将暗中可能盯梢的任何敌人都甩开后，他才又带着少爷往毁灭山脉这边来。
这也是他们一行人，为何直到夜幕降临才赶到毁灭山脉最外围边缘的缘故。
但不知为何，越是靠近毁灭山脉，之前那种隐隐被注视的感觉又在他心中升起，并且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强烈。
到了现在，甚至让他有种难言的心悸感觉……
“你说的绝世妖孽是‘东伯雪鹰’。杀上他雪鹰领的，是伪装成人类杀手的六阶魔兽异种‘项庞云’。但项庞云去杀东伯雪鹰，是因为接了血刃榜的杀手任务，并不是因为东伯雪鹰太妖孽，那时的东伯雪鹰名气还不显。”清秀少年撇了撇嘴。
自从十八年前，年仅28岁的东伯雪鹰成为超凡生命后，有关他的一切大小事迹，便开始被无数吟游诗人改编成各种传奇故事。
毫不夸张的说，清秀少年是从小听着这些传奇故事长大的。
只是在从小抚养他长大的忠仆杨伯嘴里，这些足够热血的传奇故事，反而成了各种带有警示意味的教育案例，让清秀少年听了倍感无奈。
“咦，好香啊！什么味道？”清秀少年的鼻翼突然耸动，正行进的方向便陡然变换了。
感觉越来越不对的老者，刚要伸手拦下清秀少年，就发现对方已然展开身法向着另一处丛林掠去。
“少爷。”老者面色一变。
在这危险四伏的毁灭山脉中，他又不敢大声呼喊，只得也加紧步伐朝清秀少年追去。
“似乎是烤肉的香味。”
清秀少年像是猎犬一样鼻翼不断耸动，循着香味来源，身体犹如一只灵活狸猫般纵跃在丛林之中，短短数息便将后方追着的络腮胡老者甩的不见踪影。
“这最外围区域多是两阶、三阶的魔兽，连四阶魔兽都少见……杨伯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纵跃之中，清秀少年往后方看了一眼。
别看他称呼络腮胡老者为‘杨伯’，其实真论起来，这络腮胡老者算是他爷爷那一辈的老人，早在四十年前就已经是银月骑士了。
虽然这几年因为体力下降，杨伯的实力只剩巅峰时候的七八成，可那也是能轻易斩杀四阶魔兽的强大骑士。
因此，清秀少年根本不担心此处会有什么魔兽能对杨伯造成威胁。
至于他自己。
经过在水源道观一年多的潜修，他自认此时都有争夺龙山榜前一千名的实力，自然更不将此处区域的魔兽放在眼里。
“……杨伯也太小心了。”清秀少年心中腹诽，不断纵跃的身影则速度愈发快起来。
因为他嗅到的那股诱人肉香越来越浓郁了。
终于。
清秀少年眼前一亮，身影已经冲出密林，来到一片有着潺潺溪流的宽阔地带。
那无比浓郁的诱人肉香，正是从溪边河滩的一堆篝火上散发出来。
“好大的飞禽类魔兽，差不多得有牛犊大小了吧！”清秀少年惊讶的看向横在篝火上烧烤的巨大木条。
因为拔干净了毛，肉也已经烤成类似焦糖的红褐色了，所以清秀少年没有认出这木条上穿着的到底是什么魔兽。
但能有如此体型的飞禽魔兽，想来等级至少应该不会低于四阶，或者还有更大的可能是五阶。
而飞禽类魔兽向来又是魔兽中最难缠最危险的。
平常一条四阶等级的飞禽类魔兽，便足以令普通银月骑士头疼不已了，五阶等级的更是能令绝大多数银月骑士望风而逃。
可现在，就是这样一头强大的飞禽类魔兽，却被人拔干净毛后烧烤……
清秀少年目光转动，看向坐在篝火旁，半边身子隐藏在黑暗中的人类男子身影。
他身高中等，偏瘦的体型看起来像是一位法师。
但插着那牛犊大小飞禽类魔兽的巨大木条，此时正被他单手持着，而且还无比轻松的端平着放在篝火上转动……
“这是一位骑士。”
“而且有极大可能是龙山榜上的某位称号骑士，并且在龙山榜的排位不会太低！”清秀少年心中快速对远处那微微低着头，看不清面孔的人类男子做出了实力判断。
随即他放缓脚步，向外微张开双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后，才朗声开口道：“你好，我也是来毁灭山脉闯荡的。闻到你的烤肉很香，所以——”
清秀少年迈出的脚步突然一滞，整个人的身体似乎都一下僵直起来。
因为那边的人类男子此时抬头看过来，眼睛正与他好奇打量的目光对上……
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幽深似海的黑色眸子，平淡中似乎还闪动着锐利如刀的寒光。
尤其那双眸子深处，寒光中仿佛还隐藏着冷漠、暴戾、嗜血等诸多不似常人，反而更像是凶兽的厉芒。
仅仅只是与这人类男子目光对视，清秀少年心中便莫名升起一种恐惧感，一种想要快速远离此处的惊悸感。
若是与他为敌……
“还得等一会儿。”
似乎带着些特殊口音的低沉男声响起，让清秀少年从方才目光对视的一瞬间惊悸中清醒过来。
“啊？”清秀少年有些懵。
再看那人类男子的眼睛，又似乎并未有什么异常，好像自己刚才看到的都只是幻觉。
“我说这肉距离烤熟还得等一会儿，想吃就等着吧。”人类男子极有耐心的又说了一遍。
只是在说话时，人类男子的眼睛似乎在看他身后的丛林。
“希望这家伙识相点，别来打扰我准备晚餐。”人类男子轻声嘟囔了一句，转而又继续专注地盯着手中烧烤。
“这家伙？”清秀少年回头望了一眼。
在说杨伯吗？
“这位大哥，跟在后面的是我家老仆，不是坏人。”清秀少年有些羞涩的微笑解释道，“如果你觉得我们人多，我可以支付金币。”
“些许烤肉罢了，不值一提，毁灭山脉最不缺的就是魔兽肉。”人类男子淡然道。
“谢谢大哥，你人真好。”清秀少年对这人类男子显露出来的豪爽印象颇佳，更觉方才把对方眼神看成凶兽的是错觉。
“我叫袁青，是安阳行省平川郡的，大哥怎么称呼？”清秀少年走近篝火。
直到此时，他才惊讶地发现眼前人类男子脸上，居然还戴着一枚遮挡住大半脸孔的银色面具。
“这么明显的面具，我刚才居然没注意到？”清秀少年‘袁青’有些纳闷。
我人好？
人类男子面具下露出的嘴角微微一翘。
若你知道我方才对你的第一反应是这小子的肉肯定很嫩，估计你就不会再认为我是好人了。
“我叫张雍，安阳行省青河郡的……”
人类男子轻声叹息。
从此刻起，自己就要重新恢复人类身份，就要再度融入人类世界，就要……要做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