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偷排钩
到了下午4点左右，近海的船开始回来了，黎大海也在收购点等着。
“阿德，现在搞个小型冷库多少钱？”
“你搞冷库干啥，搞个多小的？”
“我那个5个平方的花了一万多，机器功率已经是最小的那种了。”
“嘶，这么贵。”黎大海想着，两个鱼排不管是钓鱼还是收鱼，肯定要冷库的，没想到这么贵。
“主要是制冷设备贵，保温层可以凑合，反正我这边制冷效果一般般，鱼多一点我就送走。”
“行了，知道了，我这边搞了两個鱼排，还琢磨着顺便弄个冷库呢，这样看钱不够啊。”
“胥民的那种鱼排？没什么用啊。”
“我弄的鱼排下面放浮筒，不是纯竹排，还可以搞养殖和钓鱼，到时候货应该多。”
“到时候搞好了我一起去看看，能挣钱我也搞一个。”阿德也有些意动，准备先看看再说。
……
随着渔船归港，黎家的两艘船也靠岸了。
船刚靠岸，绳子还没绑，老二就跳到码头，气冲冲的走向黎大海。
“大哥，林广福家的小棺材子今天偷了我们的排钩，等会找他家算账去。”
黎大海皱了皱眉，林家的小儿子虽然经常偷网的，但是从来不敢搞自己家的鱼，这次活腻歪了？
直到老二讲完过程，才知道怎么回事。
上午放完排钩，两条船就开始拖网了，因为怕排钩和拖网缠住，所以特意跑的远一点作业。
中间应该是排钩的坠子断线了，几条大鱼露出水面。林家小儿子路过看到了，立刻截了下来。要是一两条鱼，肯定不会被看到，不过那一段线上钩率挺高的，他忙活了几十分钟。远远的看到有船过来，才赶紧发动机器跑了。
老二他们追了一段时间没追上，就回去解排钩，等回来再算账。
“你怎么确定是林家小儿子的船？”黎大海问道。
老二冷笑一声。
“七八米的木船，还装着柴油机，整个村子除了他还有谁。”一般海里木船是不会搞柴油机的，因为去不了近海，只能在海岸线作业，一个柴油机都要几百块，装上不划算。
不过林家是大族，小湾村一房的小儿子也比较得宠，就给他的小木船配了发动机，所以在风平浪静的时候会偶尔来近海找岛屿下网。
“你们先把船上的货卸了，阿德帮忙算一下账。”黎大海根本不急，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等晚上饭点人多的时候收拾他。
等把自己家两条船忙完了，他让几个弟兄开船回家把人都叫过来，再带上16条齐眉棍。
随后，黎大海去了旁边林家的收购点，这个收购点老板也姓林，是林广福的隔辈堂叔，都快60岁了。
“林叔，身体蛮精神嘛！这么重的框子都能抬起来。”黎大海过去笑眯眯的打了声招呼。
“大海，忙完啦，这几天你家船搞了不少货啊。”林叔看是黎大海来了，也招呼了一下，不过没明白黎大海有什么指教。
“林叔，你们家阿水的单子在哪，拿给我看看。”阿水就是林家林广福的小儿子，不过场面上没人看得起，一般都称呼林家小子。
林叔皱了皱眉，黎大海这么反常，不会是阿水闯祸了吧。
“大海，按照规矩，这个单子不能给你看，有事直接说就好了”
黎大海不着急，深吸了一口烟，把烟头扔了，才回头。
“阿水动了我家的排钩，我看看他今天的收获怎么样，就知道是哪些，不然等会可说不清了。”
冷笑一声，黎大海回头盯着林叔，就像一凶虎。
阿水专门搞虾笼的，排钩上面的大货地笼里可没有。
林叔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棺材子又偷别人鱼了，还偷到黎家头上，这下子没法善了了。
“大海啊，这里面是不是有误会，阿水这孩子虽然有点不着调，但是不会偷东西啊。”自己家的侄孙，林叔还是想在脸面上护一下。
“阿德，你出去抽根烟，把办公室门带上。”
等阿德出去了，他才开口。
“林叔，单子给我看一眼，这事和你没关系的。我也不会和林广福说出你，反正白天码头有人看到了就行。”
“不然，今天晚上你的拖拉机可进不了村子喔。”笑呵呵的说着话，还给林叔点了一根香烟。
海鲜批发都在早上，不让他家拖拉机进村，这一批海鲜要多停留一天，新鲜度肯定降了许多，价格最少差三分之一。
……
过了一会儿，黎大海笑着走出来了，心里也有数。狗日的阿水最少偷了一条狗鲨，一条马鲛鱼，其他就不知道了。
“阿德，你去大湾村，把林家太爷叫过来，慢慢走就行了。”看到自家弟兄都来了，接过棍子就对阿德说了一句。
今天先闹一下子，不然口子一开，以后黎大海去了县城家里也不安生。
一群人扛着棍子，呼呼呵呵的向着林家走去。刚到门口，就看了本村一群人在林家门口看热闹，姓林的本家也来了七八个男人。
这时候林广福迎了出来。
皱着眉头看着黎大海十几个兄弟，今天不好搞，打不过啊。
“大海，有什么事好好说，来这么多人干嘛”姿态倒是放的蛮低的。
“叫阿水出来说两句，具体什么事你心里也有数。敢偷我家的排钩，阿水也出息的啊。”
周围人一阵嘈杂，怪不得下午看到阿水搞了好几条大鱼，他一个放虾笼的，哪来的大鱼。
“大海啊，也不一定就是阿水干的，先弄清楚，不能乱讲哦。”林广福的老婆也出来了。
没有搭理这个林婶子，和女人吵没意思，还讲不清。
“再说一次，让阿水出来。”虎着脸，黎大海眼露凶光的看着林叔。
这时候阿水怕自己老爹被揍，赶忙从后面人群里面站了出来。
“别动我爹，有什么事跟我讲。”
“棺材子还是蛮孝顺的嘛，就是干的事不怎么样。”笑呵呵的说了一句。
林家人都以为黎大海是讲道理来了，也松了口气。
忽然，黎大海往前一步，火速出手把阿水拉进怀里，卡着胳膊不让动。阿水才一米六多一点，就像小孩一样被抓住了。
“扑街，谁给伱的胆子动我家的鱼！叼你木啊，信不信给你腿打断。”爆喝一声，把人按住。
林家的男人没想到黎大海突然发难，一下子人就被抓过去了。想去救回来，又被黎家兄弟挡住。
“我没偷，不是我干的。”阿水还在抵赖着，不断挣扎，明显无济于事。
“周围几个村子，木船上面装柴油机的有几个。叼毛跑的那么快，以为不知道是你啊。”黎大海先是给了阿水一巴掌，才骂了几句。
林婶子好几次想冲过来，都被棍子挡住了。所以说村斗还是棍子好用，不然遇到女同志都没法近身。
“放开我儿子，塞林木，我儿子说没干就没干。”林婶子大喊着，还在叫旁边的人。
“你们是死人啊，上去把阿水救回来。”
这时候村书记和主任也过来了，不过没有先拉架，先听了周围人把情况讲了一遍。
“大海，先不要冲动，把情况搞清楚，就算是阿水偷的让他赔钱就好了嘛。”书记也在那劝着，倒是没有上来就让黎大海放人。
“哼”黎大海冷笑一声。
“我不是过来讲道理的，也不是来拿钱的。”说着，让老二把阿水两个胳膊伸直了。
只见黎大海一棍子下去。
“嘭”
一声惨叫，阿水一只胳膊拉耸着，无力的垂了下去。
又把另外一只胳膊拉起来，举起棍子。
“大海，别打了，你这样搞要蹲笆篱的。”看到黎大海这么凶，书记也是吓了一跳。
“没事的，阿叔，能治好就问题不大。不落残疾最多蹲一年嘛！进去还能省点口粮。”黎大海笑呵呵说着，还开了个玩笑，起手又是一棍子，这时候阿水已经痛晕过去了。
林婶子这时候已经哭晕了过去，弟兄们那边已经动上手了。不过黎大海讲过，除了阿水其他人能不打就不打，所以情况暂时能控制住。
“都住手。”一声洪亮的嗓音。
一个眉发皆白的老人走了进来，身体微胖，不过举止之间一点老态都没有，后面又跟了十几个男人。林家80多岁的老太爷，平时一般都不出门。
“阿公，怎么这么慢啊，再不过来给你家阿水都打坏了。”黎大海居然还打了招呼，甚至还顺手把阿水扔了回去。
在路上，老太爷已经大致的知道情况了，没想到等他人到了，小曾孙已经被打的背过气了。
先蹲下去，检查了一下阿水的骨头，才松了口气。
“大海，这次要是阿水的错，我林家认了。如果不是，就别怪我拔了你黎家。”林老太爷眼神阴狠的看着黎大海。
“把他弄醒”黎大海倒是不在乎，这时候不能怂，让人把阿水弄醒。
“用你全家的命，对着妈祖发誓，你没偷鱼。”狠狠的盯着阿水，对他咆哮了一句。
这时候广东信妈祖的也不多，不过黎大海不在乎，不信归不信。这么点小事，他林家不敢睁着眼睛讲瞎话，不然林家这个大族就散了。
阿水缩了缩脑袋，张了张嘴，嗫嚅了几句。
林老太爷看着阿水，气不打一处来。
“行了，这事我们认栽。”也生怕阿水脑子不清楚，真的发誓，这样林家也就毁了。
“广财，把阿水今天的单子算算，把钱送给他们。”林老太爷发话。
“阿公，那些小青龙和对虾是我自己抓的。”阿水这时候突然出声，虽然疼的受不了，也舍不得好几十块钱。
周围人也开始窃窃私语。
“真是这孩子偷的啊。”“我说怎么抱着好几条大鱼。”“对虾和小青龙都几块钱一斤，要我我也舍不得。”
“闭嘴”林老太爷怒喝一声，这下子脸算是丢完了，偷东西的名声也坐实了。
“村长，书记，这事你们看着办啊，找大盖帽我也认了。”黎大海回头对着村长说了一句，不过脸上丝毫担心都看不到。
“阿公啊，走了，钱送到阿德那里就行。”黎大海这时候也没有继续嚣张，场子找回来就行了。带着弟兄们回家了，一路上倒是兴高采烈的。
留下的村干部看到黎大海这么不给面子，也是心里生气。
……
林家院子里，外人已经走完了。老太爷坐在主位，其他人都在周围站着。
“阿公，这黎大海太嚣张了，我们找边防搞他一下”
“是啊，找三叔去，他不是在县里吗，让三叔把黎大海抓了。”院子里的人都有些不忿，都是一个村子的，黎大海上来就把人胳膊打断了。
“滚蛋。”老太爷重重拍了下桌子。这次人家黎大海占理，林家以势压人那名声就完了。
“一个个都拎不清，哼！广财，你跪下。”
等林广福跪下来，老太公一棍子下去，只听闷哼一声。
“养不教，父之过。这是让你好好教儿子，偷鸡摸狗的你脸上有光？”
又是一棍。
“这是让你涨记性，有事要先通知族里，关键时候还是要人多才行，知不知道？”
林老太爷对这一房有点儿失望，明知道打不过还不叫人，真以为黎大海怕报复吗，人家十几个兄弟，不全摁死了有个屁用。
“行了，我走了，你们好好想想，真是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