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当众出糗

改革开放初期,安世雄靠头脑灵活和善抓商机,在倒卖紧缺物质中赚取差价,淘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那个时候,只要你的手头有货物,就意味着你的生意有赚头。

安世雄除了规定不能做的贸易之外,什么赚钱他就做什么。

从钢材、水泥、煤炭、酒精到电视机、矿石到木材等领域,他都有涉及到。

之后,他又东借西贷,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公司。

公司赚不赚钱外面人不得而知,总之,先买一辆好车来装门面倒是真的。

国人做生意,看中的就是面子,面子就是代表着实力。

就算你再有实力,若是你骑一辆电动车去和别人谈生意,人家连看都不看你一眼,更别说谈生意了。

只看马上人,不理牵马者,这也许就是当下国人的悲哀。

安世雄上开了一个公司之后,厂房还没有建好,他就购买了一辆从中欧原装进口的奥迪Q7,还是从原产地空运到香港,然后再送到内地。

当时,这部车开出去,凡是所到之处,赢得了很高的回头率。

尽管他飞黄腾达,但是与同学之间的感情和沟通却是疏远了。

同学们也不去关注他有没有钱,生意做得如何。

因为,在他发达之后,本地的同学没有一个人能得吃过他一餐饭,更不要说喝上一餐酒了。

私底下,大家给他安上了“铁公鸡”的绰号。

这时,安世雄已经走到了秦曼丽身边,他学着电影里男主角的口吻,用蹩脚的英语对着她说道:

“我敬你一杯,密司秦,凯琳·曼丽同学。星球,星球。感谢你的盛情款待,干杯!”

没等安世雄说完,就有两个女同学把口中的饭菜喷了出来,幸亏旁边的人把纸巾及时地递上。

看到安世雄把杯里的酒喝完了,秦曼丽也仰起头,一饮而尽。

即刻,她用英语回敬道:“Thankyou,密司世雄·安同学,谢谢你的赏光。”

这回,轮到安世雄笑不出来了。

他自以为懂两句蹩脚英语,想趁机卖弄一下,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当众出丑。

安世雄瞥了一眼老婆易来佳,只见这个昔日的“黄毛丫头”满脸通红,顿时羞愧得无地自容。

此刻的她,一脸尴尬,她真的恨不得在地面上找一個缝钻进去。

你还别说,对于这种看似小事一桩的糗事,安世雄从来就不放在心上。

天底下,凡是做生意的,有几个人不是脸皮厚的。

你要是脸皮薄的话,恐怕你一分钱也很难赚得到。

这次,又轮到大头开口数落他了:

“我说安老板,你本来就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土货。放着好好的国语不说,偏偏伱要冒充假‘番鬼佬’说什么英语。搞得不伦不类的,你说的英文我们都听不懂,这样好玩吗?”

大头知道,安世雄从头到尾都看他不顺眼,还不如主动出击,去将他一军。

大头心里想着,等下他肯定要数落杨辰和自己的。于是,先下手为强,变被动为主动才是上策。

谁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有人出声了。

“安老板,你以为自己会讲几句英语,我们在座的就听不懂了是吗?你可别忘了,我们的班长马奔腾大学时读的就是英语专业。只不过人家素质高,没有当面揭穿你而已!”

这次到绰号叫“土匪”的同学照样不依不饶地对着他落井下石。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杨辰赶紧说道:“今晚大家只管吃饭喝酒,其他杂事就尽量不提,免得扫兴。曼丽,你说是不是啊。”

秦曼丽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听到杨辰这么说,那些还没有来给秦曼丽敬过酒的人,此时都纷纷拿起酒杯,要来敬她的酒。

秦曼丽一看这个架势,这不是本地话讲的“打砂枪”嘛,如果玩这种喝酒法,自己怎么扛得住啊。

“打砂枪”一说,是当地六、七十年代那一代人习惯上说的一种“口头语”。

那个时代,民间还是允许有火粉枪存在的,也有人叫做“砂枪”。

这种枪在枪管的底部装有黑色火药,上面层是直径2-4毫米的小钢珠,通过引燃火药将钢珠打出去。

以前,这种藏在民间的枪支,主要是用来防范和吓唬山上的野兽糟蹋农作物用的。

到了八十年代,实行全面禁止使用之后,凡是有这类枪支的,全部被上缴后进行统一销毁。

但是,民间百姓对这种与砂枪有关的歇后语和顺口溜,依然在老一辈子的人口中流传着。东风吹,战鼓擂,敌军围敬,见惯不惊。

一大帮人逐个向一个人敬酒,也有人称之为“群狼战术”。

秦曼丽是在本地长大的,知道这种游戏规则的后果。

秦曼丽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她说道:

“若是哪个人来敬酒也是可以的,不过,我认为既然要敬酒嘛,不能是光敬我一个人,而是要敬所有的人。这样也公平合理,大家说,对不对?”

说完,她的目光扫过众人。

“好啊,这个提议我赞成,你去敬别人多少杯酒,你自己也要喝多少杯酒。”

绰号叫“车箩”的女同学最先提出赞成意见。

“这个提议好,对于任何人都是公平的。”

杨辰的酒量不是很好,他最赞成秦曼丽的建议。

“那就能者多劳吧,哪个酒量比较大的就多喝一点,酒量小的就少喝一点。酒不压人,随意就好。”

大头善意地提醒大家。

“我们今晚在这里吃饭主要是叙叙旧,回顾一下过去的往事,沟通一下感情。下一个节目,我已经叫大头安排好了,酒是有来给大家喝的,放心吧。”

秦曼丽尽量的控制好饭桌上的节奏,要是在这里都喝高了,等下到K歌厅还不知道要乱到什么程度,谁也说不准。

“好啊,好久没在一起唱歌了,那就谢谢秦曼丽同学了。”绰号叫“夜莺”的女同学举起了OK的手势,大声地说道。

“不急,喝到八点三十分再过去是最合适的,等下有礼物分发给今天到场的各位同学。也是我的一点小意思,请大家笑纳。”

秦曼丽笑吟吟地面向大家说道。

“曼丽,你这样是不是太客气一点了。你好不容易回国一次,又是请我们吃饭、K歌。又是送礼物什么的,叫我们怎么好意思呢。”

绰号叫“眯眯眼”的女同学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们在一起同窗几年,就是今生注定的缘分,一点小礼物而已,不成什么礼数。”

秦曼丽平淡地说道。

接着,她转身面向杨辰:“你去把礼物拿来分发给大家吧。”

“好的。”

杨辰走到门口旁边的行李架上,把秦曼丽的旅行箱拉了过来。

“在座的七位男同学,每人两瓶200毫升的英伦原产帝亚吉欧苏格登25年威士忌酒。五位女同学呢,每人一套英伦原产的博姿化妆品。”

杨辰按照之前秦曼丽的吩咐进行。

拿到礼物的同学们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曼丽,你买这些东西得花多少钱啊。”

“不多啊,威士忌酒50英镑一瓶,化妆品也就50英镑一套,在我们那边只是相当于零用钱的价格。进口到了国内由于加了关税所以价格就高了,关键是买到水货也不一定呢。”

秦曼丽两手一摊,一副笑容可掬,大大咧咧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