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穷乡僻壤

从“十八排”上面走下来有一个多小时了。

站在这里,透过树林,能够看到远处零零散散的村庄。

以其说是一个村庄,不如说像是羊拉屎似的散落在山谷下的几户人家。

大一点的村庄,也就十户八户人家,小的甚至只有两三户人。

由于四处都是高山,这些村落都是聚集在一条几米宽的小河沿岸。

一个村落最平坦的地方都不会超过一百米。

“开门见山,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

这十四个字,就是这里的村庄所处环境的真实写照。

爷爷说道:“还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我们就到你姑姑家了。”

“还有半個多小时?可是,我的脚都快走不动了哦!”

“那我们就放慢一下脚步,走得轻松一点。反正,也不差这点时间。”

说到放慢脚步,杨辰才意识到自己的脚关节都已经发软,脚底也被汗水渗得湿漉漉的,脚板和鞋底都快要粘在一起了。

今天下午,已经走了将近四个小时的山路,这种连续行走带来的疲劳,已经接近了他身体的承受极限。

这时,杨辰才感到解放鞋里面的脚板热乎乎地很难受,也不知道,脚底是不是被磨出了水泡?

如果把它脱下来,那股臭味一定可以把蚊子熏翻。

坚持,坚持就是胜利。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鼓励着自己。

他掏出了身上携带的小手帕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

随后,他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把手臂伸向前,再向后做了几个扩胸动作。不管怎么,都要把最后的苦难克服下来。

一路来,爷爷也讲了不少有趣的故事。

现在,不是说他没有故事讲了。

杨辰而是想让他的大脑能够得到休息一会儿。

等下到了姑姑家,也不知道还会有什么事情要等待他去面对,去操心,去解决呢?

他不仅是一个长辈,他更像是这里的主人。

这里的一切,当然还是由着他说了算。

以他的年纪,资历,见识,经验和处世能力。他相信,姑姑家里的这几口人,到目前来说,各方面的综合能力,还没有超越自己的可能。

他的心里,有着足够的底气和自信!

临近山脚,杨辰发现,这里除了山,还是山;除了木,还是木。目光所到之处,基本上都没有水田,都是一些旱地。

山坡上种植有杉树、松树、油茶和沙姜等植物、作物。

旱地上种植有玉米、花生、木薯、红薯、芋头和淮山。

在靠近村庄或农户的房屋前,都堆放有不少从山上砍伐回来的杉树木。

这些杉树木的皮已经被剥掉,主要是让它们能够尽快晒干。

木材晒干之后,村民再通过马匹托运或人扛肩挑。把这些木材送到集市上去,换回自己的生产或者生活所需的用具和用品。

杨辰还发现,这些村庄,几乎都是依河而建,靠水而居。各个村庄和农户之间,由一条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连接着。

它是人们出行或是与外界联系的通道。

在这种地方生活的人们,就是有钱买上一辆自行车,都没有合适的道路来骑。

平时,村民外出或者赶集,基本上都是靠两条腿走路。

在路上,看到相向而过的村民,他们都是一副步履匆匆的样子。脚步很急,步伐很快。这也是他们身居大山多年所养成的一种习惯。

假如你的步伐是慢吞吞的,会在走路上消耗掉你的很多时间,村民们肯定不会这样做。

而养一匹马到山上驮木头,或赶集买肥料,或家用补贴,才是村民觉得最实惠的。

他们沿着小路走下山,途中就遇到好几个村民用手牵着缰绳,拉着马匹在路上行走,马背上驮着两条木材。

马背上驮的木材,有的是晒干了的。有一些,则是刚从山上砍伐回来的。新砍伐的树干上,还看到一些没有削干净的绿色叶子。

因地制宜,才是他们生产、生活和出行的最佳选择。

这里的山势高耸,太阳落山比平地要早。

一般来说,每当到了下午四、五点钟,住在这里的人就看不到太阳了。

不像外面的平原地带,下午七点多钟了,太阳才下山。

这时,没有了太阳的照射,杨辰感到身上出的汗在逐渐减少。

一阵阵细微的山风吹来,杨辰的脸上顿时有了一丝丝的清凉感。

大概是下午六点多钟,爷爷和杨辰来到了一条七八米宽的小河边。

小河没有桥,只能脱了穿在脚上的解放鞋,然后再涉水走过小河的对面。

爷爷说道:“河对面那几间低矮的泥土房,就是你的姑姑家。”

杨辰目测了一下,房子距离河边有两百多米的样子。

低矮的房子建在一个斜坡上,四周都是一些黄泥土。

房子的前后,被几棵树木包围着……

这也意味着,今天的长途跋涉很快就会画上一个句号。

看到不远处姑姑的房子,它跟杨辰心里面的猜测和预期相差不大。

全家九口人,在这种贫穷偏僻的地方居住,又没有其他的经济来源。能有几片破瓦来遮风挡雨,就已经很不错了!

姑姑、姑丈以及表弟表妹们应该都在家。

现在正是学校放暑假,表弟表妹们也在趁着这样的机会,帮助父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或者是家务活。

爷爷和杨辰走到了姑姑的家门口。

门口有几个小孩子在嬉闹玩耍。

当看到有陌生人来到了自己的家门口,有一个穿着花格子衣服的小女孩转身跑回了家里。

“妈,我们家来了两个人,不知道是谁?”

姑姑跟着小女孩走出房门,她看到了是爷爷和杨辰两个人。

“爸,杨辰,你们才到是吗?”

姑姑热情的与爷爷和杨辰打着招呼。

然后,她对着在门口玩闹的几个小孩子说道:“你们快叫外公,还有大表哥杨辰。”

听到自己的母亲在叫喊着,这群小孩子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外公。”

然后,他们就四散而开,全都跑到另外一个地方去玩耍了……

杨辰看得出,姑姑的这一大群孩子,根本就不认识外公,更谈不上有半点感情……

更别说,外公走了几十里路来看望他们这一群外孙了!

杨辰也看得出,这是一帮平时缺少家教的孩子,不懂半点礼貌。

或许,他们从来就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个外公存在。

或许,他们觉得外公和外婆一样,早就不在人世间了。

或许,他们的父母也从未向子女们谈论起外公和外婆的事情……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又怎么能责怪这些不懂世事的小孩子们呢?

在他们的内心,并没有像成年人的世界那样,充斥爱怜、怨怒和人性的复杂!

只是,杨辰对于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带着满脑子的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