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香烟
六点四十分。
吴蕊的粥喝完了，还吃了两张油饼。
饭量比罗熙还大。
这会儿她用餐巾纸擦嘴，大眼睛看着罗熙。
罗熙要等的人，除了吴蕊之外，其他一个都没到。
茂哥联系不上了，打电话，通了，但没有人接；而张亚楠的电话，根本打不通，关机了。
就在罗熙准备给郭泽宁打电话的时候，对方在这时候打了过来。
接通。
“罗熙，我......我这边情况不对，很不对劲。”郭泽宁的声音带着慌乱和恐惧，背景音很杂乱，似乎有很多人在说话，声音很大。
“慢慢说。”罗熙这时候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小本子，还有一支笔。
“有人死了......我的意思是，先是有人给我塞了小广告......然后发小广告的被人杀了......他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板，罗熙，我很慌啊，杀人的那家伙，从死者身上搜出了卡片，大家都躲到了另外一节车厢......”
郭泽宁明显有些语无伦次。
“你在哪儿？”罗熙问。
“我？地铁上啊，还有三站就到你家附近了。”
“下一站就下车，如果下不来，尽量躲起来，另外，小广告上写着什么？”
“对，我刚要和你说的就是这个小广告，上面内容很奇怪，写着挣脱重复一天的禁锢，让时间重启，真我回归，联系电话：1XXXXXXXXXX......”
罗熙将电话号码记录了下来。
“别挂电话，仔细观察周围的人，向车门靠近，还有多久到站？”
“很快就到了......不对，不对，车没有停啊......靠了，这怎么回事？到站了，为什么不停车？”电话里的噪音比刚才增加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有咒骂，有尖叫，显然车辆没有正常到站停车这件事，引发了恐慌。
“郭泽宁，郭泽宁......”罗熙不得不提高了声音。
“我在，我在听！”
“仔细听我说，你可能进入了另外一个‘场景’当中，我不了解车上的情况，无法给你更多的建议，最保险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做，隐藏自己，你有绑定卡片【贪婪的幸存者】，可以在下一次禁锢之日保存记忆，额外获得一张记忆卡，缺点是不可连续触发，你已经保存过一次记忆，所以现在你手里应该还有一张记忆卡，最坏的情况就是在下一次禁锢之日醒来，还是那句话，到时候第一时间联系我......不过我还是建议，保持一个好心态，仔细探索和观察，回忆从上车开始后的一切不正常的地方，其实，通关并不难。”
“什么？场景......通关......”电话那头的郭泽宁听完整个人都麻了。
脑袋嗡嗡的，空空如也。
怎么就进入另外一个场景了？难道，还会有类似公司里那种可怕的杀戮和怪物？
郭泽宁是经历过茂哥还有冯凯变成清洁工之后的事情的，那种事情，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
可怕什么来什么。
“罗熙，你是说，会有清洁......”
“别说出来，小心有人听到，之前你看到的那个被杀掉的人，可能就是因为暴露了才会遭来杀身之祸，至于你要问的，我可以回答你，十有八九会有清洁工，而且因为场景很特殊，所以留给你的时间不多......”
还没说完，电话里就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电话断了。
再拨过去，打不通了，提示对方暂时无法接通。
罗熙叹了口气，又先后给刘茂和张亚楠打过去，和之前一样，前者电话通了但没人接，后者，提示关机。
对面，吴蕊虽然没有听到电话里郭泽宁的声音，但却听清楚罗熙说了什么，这会儿她也是紧张的不行，直到罗熙将手机放下，她才忍不住开口。
“郭泽宁他们......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所以才会为问我路上顺利不顺利？”
“只是猜测会有问题，不过现在看，的确是这样......”
罗熙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他思索了片刻，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是刚才郭泽宁说的那个小广告上印的手机号。
响了一声，通了。
是自动语音播报。
“您好，如需帮助，请到慧零路250号D58号房间，期待您的到来......”
罗熙挂断电话，嘟囔了一句：“钓鱼的！”
随后起身给老板扫码付钱。
“走！”罗熙招呼吴蕊。
“不是......你不等他们了？”
“等不来了。”罗熙走到吴蕊的车前，拉开后排右侧的车门，坐了进去。
吴蕊也上了车。
“那，咱们去哪儿？”
“去公司。”罗熙一边说一边系上安全带。
“哪儿？”吴蕊以为她听错了，那地方，她这辈子都不想去了。
“开车，到了你在楼下等我就行。”罗熙拿起手机，打开本地新闻看了起来。
吴蕊忍住没有问，发动汽车，起步，换档，一脚油门，风驰而去。
从这里到公司不远，车程也就是不到二十分钟，罗熙则是看着手机上本地新闻，很快找到了一条最新的消息。
“......突发，本市一辆公交车突然在行驶途中发生爆炸，爆炸造成多人伤亡，详情请点击查看......”
“45路公交......北僵桥上......目前道路封锁，请附近车主绕行......”
罗熙这时候抬头：“张亚楠家是在喵喵街那边住吧？”
“对，怎么了？”吴蕊点头。
罗熙没说话，从张亚楠家到自己住的这边，就是需要乘坐45路公交车。
加上张亚楠手机提示关机，或许，她就在那辆车上......
而且，张亚楠可是没有多余的记忆卡了。
“究竟怎么了？”吴蕊这时候把车停在路边。
罗熙将手机递了过去，吴蕊看了看，脸上露出震惊之色，她不傻，而且刚才罗熙问她张亚楠住的位置，已经是很明显了。
“亚楠她......不会吧？”
“继续开车！”罗熙取回手机，继续刷着新闻，仿佛根本不在意。
接下来车厢里异常安静，罗熙专注于本地新闻列表，而吴蕊，心情复杂。
新闻中没有报道其他严重的事故，当然，有些事情即便发生了，也未必会报道出来。
罗熙看向窗外，路上的车逐渐多了起来，只是今天是阴天，高楼大厦在这种环境下，显得有些阴森诡异。
在罗熙眼里，这一座城市藏着很多可怕的秘密。
“......这个世界是虚假的......但，怎么可能呢？”
即便是以疯子的视角来看，‘世界是虚假’的这种念头，也会觉得荒诞。因为什么样的存在，可以伪造一个虚假的世界？
神？
佛？
上帝？
......
“又或者，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因为我没有按时吃药？”
这时候，罗熙的手机响了。
他第一时间查看来电号码，不过显然，来电的人并不是他所期望的人。
接通。
“喂，罗熙，你在哪儿？”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急促和激动。
是杜磊，杜总。
罗熙并不意外。
上一次他打破了公司场景的循环‘机制’，既然他们几个都能将时间锚点提前，以此脱离那个场景，杜磊也一样，前提是，他手里必须有记忆卡，否则，还是会成为失忆者。
“我快到公司了，杜总有事？”
“咱们谈谈，咱们就在公司楼下见面。”
“好。”
罗熙没有多说，挂了电话。
几分钟后，车辆到达了公司所在的地方，位于开发区的一栋大楼，这里环境不错，交通方便。
罗熙看了一下时间。
六点五十七。
不得不说，吴蕊这车，开的相当快，居然十几分钟就开到了。
罗熙下车，吴蕊也下来了。
“我跟你去！”她的样子像是要去拼命的敢死队员，一脸的决然，而且看得出来，她腰里藏着家伙。
可能是发现了罗熙的目光，吴蕊索性从后腰抽出一把刀和一个防狼喷剂，开口道：“以防万一。”
“挺好！”罗熙抬头看了看大楼，这个时间点，已经有人陆续赶到上班了，有些，甚至是熟人和同事。
“早啊，怎么不上楼。”
“你俩杵这儿干嘛呢，吃早饭了没？我有多余的煮鸡蛋。”
罗熙面无表情的看着，没有回应任何人，吴蕊不知道前者要做什么，但也是保持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那边一个人骑着共享单车过来了。
是冯凯。
他见到罗熙和吴蕊，先是一愣，然后点头算是打招呼。
同事中也分远近亲疏，显然罗熙和对方就只是单纯的一层同事关系，顶多见面打个招呼的程度。
冯凯明显不记得上次的事情，他正常的走进了大楼。
“你说冯凯他这一次，会不会......”吴蕊忍不住问。
“不会，上一次，是我让他成为清洁工的，这一次，他只是一个遗失了记忆的失忆者。”
罗熙继续等。
又过了一会儿，一辆车开了过来，急刹车，停在了路边。
杜磊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明显带着激动之色，快步走了过来。
“记忆恢复的时间提前了，罗熙，你上一局做了什么？”杜磊刚走进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我也很好奇，不是杜总你做了什么，没和我们说吧？”罗熙装傻。
显然，杜磊并没有得到他的信任，当然不能说实话。
“你少扯淡，一定是你，一定是......”杜磊四下看了看，继续道：“当时我在二十三层，正在安抚员工，结果冯凯那疯子就冲了下来，直接开始屠杀，他变成了怪物，可为什么是他？我想不明白，真想不明白，我想来想去，只能是你做了手脚......后来冯凯那个混蛋杀了我，而下一刻，我发现我居然在家里，恢复记忆的时间，提前了，这意味着，只要不去公司，不上楼，就可以逃离那个恐怖的地方。”
“这不是好事吗？”罗熙说了一句。
“可是，我们实际上并没有逃出来，没有啊......”突然，杜磊表现的极为狂躁，他似乎在极力压制情绪，不得不说，他做到了，几次深呼吸后，他平静了一些。
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了一盒烟，取出一根，递给了罗熙。
后者意识到什么，接过来。
指尖接触香烟的瞬间，罗熙嘟囔了一句：“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