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到达浦口

郭所长跟刘燕容俩人听到阎解成这样说,脸上都是一愣。

然后看向了阎解成。

郭所长看了一眼阎解成手里的车票,这才像是想到了什么。

然后笑着跟阎解成说道:“小阎,你怎么没有把你的车票换成硬卧啊?”

阎解成听到郭所长这话,就像是找到了组织一样,连忙说道:“所长,不是我不想,人家说我级别太低,没有资格。”

听到阎解成这样说,郭所长连忙给解释说道:“按照咱们部里规定,你这个级别确实只能报销硬座。

可这次我们出去,路上还需要再对一对材料,所以我专门给院里申请补贴,就是专门补助你车票的啊。

我记得专门给你说过的啊。”

阎解成听到郭所长这话,也是明白了,直接脸都不要了,直接跑开了。

冲着郭所长喊道:“我先去换个车票。”

他确实没有想到,原来是自己的级别不够报销硬卧的。

他还以为坐硬卧都有硬性行政级别呢。

这事都怨那个售票员,要不是她话没有说清,阎解成他怎么可能搞错呢。

其实这个时代的铁路,职工坐车根本就不需要买票。

这个传统一直延续到了二十一世纪。

只要是不占用别人的位置,基本上都是随便坐了。

当然了一般,大家也就是坐一下硬座位置罢了。

说真的,如今可没有哪个铁路职工会去买一张硬座车票的。

这不白白浪费嘛。

所以,刚才那个售票员眼中的阎解成,就是个二愣子。

买票的小插曲过后,阎解成跟着两位大佬终于上了火车。

这次列车通过京津铁路,然后转线到津浦铁路,才能到达金陵浦口火车站。

三人看着车外的景象,刘燕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京津铁路,在当年可是上演了一处荒唐。”

阎解成听到刘老师这样说,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便笑着说道:“刘老师,您好好给我们讲一讲。”

刘刘燕容都觉得荒唐,那肯定是真的荒唐。

所以,这阎解成才如此好奇。

刘燕容抽了一口烟,接着说道:“这京城是都城,津门属于卫城,两座城市的性质决定了京津铁路的非同一般。

它作为我们国家最早的城际铁路,京津铁路始终在迎风奔跑。

这所谓的京津铁路,其实是脱胎于唐胥铁路。

洋务运动使得天津机器制造局、开平矿务局、天津电报总局、北洋水师等纷纷在津门崛起。

企业要烧煤,轮船也要烧煤,津门的各行各业都对煤炭产生了巨大的需求。

而津门城东北不到300里的地方就是开平煤矿,如何将开平煤矿的煤快速运到津门成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传统的运输方式只能是马车,但效率太慢。

所以,当时做主的是李鸿章,他决定修铁路。

随后,李鸿章便上奏清廷,请求修建一条唐山至胥各庄的运煤铁路。

当时朝野上下,对铁路这种新鲜事物大都持反对态度,铁路迟迟无法动工。

很中法战争以后,李鸿章再次上奏,将“铁路”称为“马路”,这才得以同意。

当时在英国人的建议下,使用了英国标准的1435毫米宽轨。

后来,全长9.7公里的唐胥铁路正式通车了。

唐胥铁路也成为中国人自建的第一条铁路。

可是当时的清廷,听说唐胥铁路上有一种蒸汽机车的怪物在奔跑,朝野震惊。

在巨大的反对声中,这李合肥也是怪聪明的,居然想到了马拉火车。

他将蒸汽机车换下,换上了数十匹骡马。

最后这马拉火车成为咱们国家的铁路特色,当时可是被列强好一顿嘲笑。

这荒唐的一道风景,也被人称之为“快车马路”。

这也就是大家经常说的马拉火车的故事来源了。”

阎解成听到这话,也是点了点头。

后世的时候,他也听说过这个故事,当然大家都说是那位老太婆的原因。

郭所长听了之后也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接下来三人也没有再闲聊,倒是看起了相关的文件。

一路上倒也平静,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经历了26个小时,在第二天早上十一点钟。

三人终于到了浦口站。

这里是津浦铁路的终点站,货运列车如果要继续往南,可以坐轮渡直接到对岸。

而客车到这里,便到了终点站。

要想继续南下的话,只能自己坐船过江,然后重新搭乘火车。

阎解成他们刚下火车,便一阵阵滚烫的气息侵袭着三人。

“这里的天气也太闷热了吧?”

刘燕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不由得吐槽道。

三人出了火车站,虽然旁边的马路两旁有高大的法国梧桐树。

这种树木高大、枝繁叶茂,马路两边的树冠已经连接在一起。

将整个马路遮掩的严严实实的,没有一丝的阳光洒下来。

可依旧没有带来几分清凉。

不一会儿,三人穿着的衬衫都紧紧的贴在了身上。

全身上下黏糊糊的,十分难受。

不管前生后世,阎解成都是一个典型的北方人。

他也是第一次感受过这种闷热。

跟北方的夏天比起来,南方这边更像是一个蒸笼。

金陵大桥工程局就在浦口车站的不远处,距离不到两公里。

所以,天气尽管闷热难耐,郭所长他们也没有想着麻烦对方配车接送。

毕竟他们知道,如今召开金陵长江大桥技术协作会议,全国的专家都在这两天往这里来,大桥局的车子就是飞起来,也不够用。

索性也就不给人家添麻烦了。

去大桥局的路上,基本都是农田。

周围也没有看见什么工厂,民房显得有些低,原本的白墙显得有些发黄发黑。

只不过偶尔间也能从一砖一瓦,勾心斗角中看出一些它原本的样貌。

阎解成可是详细研读过《营造法式》之类的古建筑书籍。

所以,他也能够看得出来,这些建筑融合了苏式建筑跟徽派的一些特色。

刘燕容是个典型的西式学者,对于这些古建筑、民居是没有什么研究的。

所以,对阎解成跟郭先生两个人之间的交流,是一句都没有听懂。

在听着俩人毫不吝啬的对古建筑充满了各种赞誉,忍不住的吐槽道:“咱们的这些建筑有什么好评价的。

不都是殿、堂、亭、台、楼、阁、轩、榭这些帝王将相们的装裱嘛。

没有一样是,人民的建筑。

我们发展建筑学,是为了人民人人有居所。”

阎解成听到这话,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然后这才说道:“刘老师,我觉得您这说法就有些偏颇了。”

一旁的郭所长给阎解成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让他继续。

阎解成接着说道:“就拿西方那些建筑来说,最知名的那些除了宫殿,便是各种神庙教堂。

他们的建筑发展都体现在对宗教对神权的信仰上。

而我们国家传统的建筑,从发源到发现,其实都是为了百姓。

从有巢氏到鲁班,追求的都是大庇天下寒士的心愿。

再说吧,我们在这个世界要想话语权,不仅仅是要有坚船利炮,还要有文化自信,要有审美的话语权。

而我认为建筑审美,是对人影响最大的审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