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以河为界
现场的人马分坐三方。
光是从服饰就能划分。
以周云为首的大明人，以阮曼头为首的广南人，以里亚德为首的葡萄牙人。
周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傲气十足的阮曼头。
“大明的周云千户，你为何带兵来到我广南。”阮曼头再次重复刚刚的问题，眉头高高皱起，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周云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黎朝、广南、阮氏，你是用哪个身份向我发问？”
“黎朝、广南、阮氏。”阮曼头嘴角一撇，“你认为哪个合适，那就是哪个。”
“我认为。”周云呵呵笑出了声，真元涌出体外，瞬间在周云的体表化作铠甲。
然后周云才是慢慢继续道：“一个都不合适。”
“大骑士！”里亚德瞪大眼睛，下意识退后两步，惊呼出声。
里亚德用的还是他的母语，所以在场的人中，只有同为葡萄牙的人才听懂了里亚德的话。
这就让本来隐隐和阮曼头站在一边的葡萄牙人，全都慢慢的去到了里亚德的身后。
大骑士，那在葡萄牙是可以受到国王封赏，成为领主的强者。
阮曼头也是一副惊骇的样子，罡气化铠，那是最少四品的标志。
四品的实力在广南，最不济也能担任卫指挥使。
这样实力的人，大明怎么会派来安南，难道大明又要大举入侵安南了。
可大明每次入安南，不都是走的陆路吗。
而且这里是广南，北边还有着郑氏安南，还有臣服于大明的莫氏。
要打也不能直接打我阮氏的广南吧。
阮曼头没有了刚刚咄咄逼人的样子，讪笑着，立马拱手道：“是某狂悖了，不知千户大人这次来安南，有没有某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阮曼头能屈能伸的样子，是周云万万没想到的。
看着阮曼头卑躬屈膝，以笑侍人，周云倒是不大好继续了。
毕竟张口莫骂赔礼人，伸手不打笑脸人。
阮曼头赔礼了，也以笑侍人了。
周云要继续的话，反倒是会显得周云咄咄逼人了。
“占城小王子婆啊，将这岘港许给我了，那你就看看有什么可以帮我的。”周云手指向脚下的土地。
“婆阿，他怎么敢！”阮曼头脸色一变，再次向着周云拱手，“千户大人明鉴，这岘港早就是我广南领土。
占婆也只是我广南藩属，婆阿此举是想挑拨大明与我广南关系啊。”
“如此啊。”周云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看来我得让占城把岘港送到我手上了。”
阮曼头正想说理应如此，可马上反应过来。
占城把岘港送到你的手上，你这是要让占城攻打广南，一路打到岘港？
在广南阮氏与占城的过往的战争中，占城的领土一点点被广南吞并，岘港和会安，甚至广南都是如此。
可阮氏和北方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郑氏，两个同属安南，又成南北朝之势，争端不断。
也是趁着阮氏和郑氏争斗，占城光复了会安。
才有了周云在会安见到占城小王子婆阿。
现如今，阮氏与北方的郑氏相争，本就处于下风，要是再让大明有借口加进来，那阮氏岂不是万劫不复。
还不止如此。
里亚德也开口凑起热闹来。
里亚德向着看出了局势在向着对周云有利的方向发展，所以他再次向着周云拱手道：“里亚德还没报答千户大人在会安的救命之恩。
大人若是需要的话，我……我们都可以为大人效力。”
里亚德说着，把手对着站在他身后的葡萄牙人一揽。
然而下一句，里亚德就暴露了他的真正目的。
“当然，也希望大人事成之后，能够把在会安出售的镜子卖给我一些，里亚德愿意出高价购买。”
抱着这样的目的的，不仅仅是里亚德一人，他身后能听得懂大明官话的葡萄牙人，也起了这样的心思。
这些葡萄牙人之所以出现在这里，都是作为雇佣兵，接受了阮氏的雇佣，参加阮氏与北方郑氏的争斗。
可挣钱吗，挣谁的钱不是挣。
且现在看来，大明千户周云的钱挣得更容易些，还说不定能挣得更多。
阮曼头看着背信弃义的葡萄牙人，恨不得当场生生撕碎他们，但阮曼头却不能这么做。
那样做的话，也许不是这里的葡萄牙人，而是阮氏雇佣的所有葡萄牙人都可能会背信弃义了。
阮曼头的脑袋高速运转，一副愁眉苦脸，十分难做的样子，但很快他就眉开眼笑，似是有了解决的办法。
只见阮曼头把手向着身后的河流一指，就向周云提议道。
“千户大人，我们不如以此河为界，我会立刻派人告知我主这里的事情，在我主的意思抵达之前，周云千户烦请不要带兵越过这条河。”
阮曼头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这样。
这般大事情，还是交给大人物们去操心的好。
我阮曼头只是阮氏微不足道的人物，区区二品境界，领兵不过百，能维持现状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罪不在我阮曼头。
周云顺着河道向南望去，这河道不知道向南延伸了多远，反正是一眼望不到头。
就是河的这边，想要靠着从琼州拉来的不到一千人，也得开发到不知什么时候去。
是以，周云点了点头，笑着开口道：“如此甚好。”
阮曼头拱手告退，着急的走向河边，想要赶紧去给阮氏报信。
见此情形，里亚德和他身后的葡萄牙人均是有些失望，作为雇佣兵，他们可是有仗打，才有大钱赚的。
但是没仗打，也可以制造出来啊。
里亚德不仅没有跟着阮曼头上船，反而是等阮曼头乘坐的船到了河中央的时候，对着周云骤然开口道。
“千户大人，那棱堡中阮氏只有兵丁九十三，火铳二十，披甲者十二。
千户大人如果想要这片土地，我们可以作为内应，帮大人拿下那座棱堡。”
“哦。”周云眉头一挑，打算和里亚德玩一玩，“那你想要什么？”
“只要大人先支付两块这么高的镜子，就是大人在会安出售的那种。”里亚德将手在腰间一比，然后指向了身后的一众眼睛放光的葡萄牙人。
“我就帮大人，说服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