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价值七千五百万的人头

“什么人!”

剩下那几人悚然一惊,哪里还不明白,是有异能者出手了!

反应最快的一人立马拿起手枪,朝着门口望去——尽管这个酒店房间处于一个相当隐蔽的位置,但还是不排除会有人找到正确的门口进来。

可惜在她举枪的瞬间,便觉得脑袋格外沉重!

……地面,也是越来越近。

砰。

啪啦。

咚。

一枪未发,几个黑帮成员的脑袋齐齐整整地滚落到了地上,在惊慌失措的表情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暗红色的血在地毯上汇成一片小湖。白色灯光照耀下去,依旧挺刺眼。

一个身形瘦高的年轻男人从门后的阴影处悄悄走出。

他脸型瘦长、眼圈发黑,肤色白得像是死人,头发染成了蓝紫相间的颜色,还打着唇钉跟耳钉。

穿着嘻哈风的卫衣和肥大七分裤,配着时髦的昂贵球鞋,全身上下一看就价值不菲。

而在他的右手指尖,有五条长短不一的细长红线,像是水中漂动不止的鱼饵,正在半空中摇曳、晃动。

“你很勇敢。”

沙发,或者说黑帮老大,似乎对发生的一切都视若无睹。

她继续品了一口红酒,这才悠悠地说道:“因为人的一生是非常短暂的。在这期间,人应该尽其所能地去体验、去享受,去珍惜生命里的每一束阳光。”

“可是你却贸然闯进了我的领地,还杀死了我的几个愚笨手下……”

“这是否意味着,你已经准备好放弃那些生命中美好的事物、坦然迎接死亡,结束你那短暂又鲁莽的一生呢?”

男人没有搭理她。

他晃晃悠悠地踱步到木桌旁,用左手捡起床上的文件——尽管上面溅射了一些血滴,但他动手的时候已经尽量注意角度,所以文件内容并没有被弄脏到难以阅读的地步。

“我欣赏你的姿态。”

女人继续说道。

“优雅、动人……就像是一只肆意妄为的小猫咪,漫步在浪漫的月色中,即使在最危险的街区也……”

“杀。”

男人看也不看这仍然叨叨个不停的黑帮老大,说出了他进入这房间之后的第一个字。

而在他吐出这个字的瞬间,他右手指尖的几道红线已经光速射出,彻底洞穿了那沙发般女人的心脏!

殷红的血没有溅射出来,而是潺潺如溪流般顺着沙发脚淌落,汇入更大的血湖之中,悄无声息。

沙发女甚至没有挣扎的时间。

男人很满意。

因为他不喜欢话多的女人,也不喜欢找不到合适角度杀人的自己。

五根锋锐的红线飞回,继续缩短成了十来厘米长的模样,继续在他的指缝里灵巧游走,仿佛一群悠哉的小鱼。

男人将桌上的文件小心翼翼地收入自己随身携带的文件夹、放到腋下,准备离开。

可当他看到那沙发女人的死状时,想了想,又犹豫了。

于是,他环顾了房间里一圈,选择把那几颗仍睁着眼睛的头颅摆在木桌上,形成了一个稳固的多边形。

接下来,他把文件夹放在这个“多边形”的顶部。

这是个不会接触到任何脏东西的干净地方。

最后,他来到死不瞑目的沙发女跟前,颤巍巍地揭开裤带、半蹲了下来。

“奸。”

他说。

……可就在他哆嗦起来的那一瞬间,他身下的沙发女尸体突然动了!

巨大、肥厚的肉山从中央塌陷下去,将他整个人给包裹住!

而在他身后,那几具无头的尸体,可都立刻站起身来、朝着他扑了上去!

越来越重……越来越深。

脱下来的裤子绊在膝盖处,令他起身都不顺畅,只能被尸体们压紧了右手,朝着沙发更深处陷下去……

抵达他从未抵达过的地方。

“——我操你爹你真他妈的恶心!靠!还好老娘我的异能是操纵尸体,但你他爹的真的恶心透了!”

地面上的血湖中升腾起来朵朵浪花,浪花越聚越高,凝成了一个血人的模样。

这血人的五官很快变得清晰,化作一个容貌娇媚、体态婀娜的年轻女人形象。

她一边泼口大骂、一边挑了一具瘫倒在地上、没起来压服男人的尸体,踩了上去、融入其中。

无头尸体立马站了起来,并在木桌旁边找到那把已经上膛、拉动了保险栓,却没来得及发射出子弹的枪。

“操你爹的下地狱去吧你这个死变态!”

尸体内侧咕嘟作响,发出一声模糊的年轻女人怒吼,扣动扳机。

砰!

一道炸响强音。

尸体应声破裂。

“我……我……”

无头尸体再次破碎。这一次,它被彻底分成了数块。

血人从尸体的内部再次溅射而出,跪在地上、气喘吁吁。

“她”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去,看着那本该被自己闷死在“沙发”躯体中的年轻男人浑身上下都穿射出数米长的红线,足足有几十根!

男人的身躯仿佛一只刺猬……或是豪猪;而那些红线更是把整张沙发女、几具无头尸体,全都捅了个千洞万穴。

这些红线射出的速度,比她扣动扳机的速度还要快。

所以她败了。

……年轻男人感到,身上的压强消失了。

他收回从体内刺出的红线,气喘吁吁地重新站了起来、快速穿好裤子。

而后,他又伸手、在自己的嘴里掏弄一番,摘出了一个紧箍着的塑料牙套。

“啊——总算能说话了,牙好疼啊我靠。”

他连续嘶嘶地吸了好几口凉气,这才扶着下巴、低头瞥了一眼失去战斗能力的血人,冷笑着说道:

“我知道你,‘绯红皇后’,一个本体死亡,却能凭借异能存活在尸体里、操控尸体的黑帮老大。”

“但是当尸体被破坏之后,你就什么也做不了,要不了多久就会蒸发、消失,没错吧?”

血人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你他爹的,要杀就杀!”

年轻男人捡起地上的红酒瓶子,将里面的酒倒了个干净:“我不杀你。爬进来,帮我个忙。”

“事成之后,我给你尸体、放你自由。”

血人来不及讨价还价,连忙蠕动身型、灌进了玻璃红酒瓶里。

“颜色看起来倒是差不多。”

男人摇了摇酒瓶,仔细辨认了一番。

“……你要我做什么?”

酒瓶里的女人还是有些虚弱。

“帮我杀白伦。——这小子的人头价格,已经炒到价值七千五百万了。”

男人收好酒瓶,又将木桌上的文件夹取回,一步步朝着房间门口走去。

“再不快点,就要被那帮家伙抢先了……”

说完,他重新伸出手指、在嘴里鼓捣一番、把先前取下的牙套戴好。

医生说他除了吃饭,其他时候都戴着这牙套比较好,否则刚矫正的牙齿可能还会变形、又要返工。

他不喜欢返工。

于是男人推开房门、一边顺着酒店里的秘密小道离开,一边在心里琢磨着如何才能争先接触到白伦。

“操。”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