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边疆****

紫钰敏点头,附身看着昏迷中的人,道“把他抬上我的马车吧。”

“郡主……”

孟泽本想说什么,却被紫钰敏打断“孟统领,他昏迷不醒,我们的车队之忧我的马车可以载他,你不必多说了,还有,今夜就不休息了,我们要尽快赶往京城,好让太医为他诊治。”

说完,率先上了马车。孟泽无奈,这可是皇后是女儿,天紫的敏郡主,她的命令,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统领可以违抗的。只好让人把这人抬上去,为了以防万一,还让婢女秀儿跟着上了车。

“秀儿,帮我扶着他。”

说着,紫钰敏取出自己的手帕,轻轻的为他擦拭脸上的血污。露出他如诗如画的脸。虽然面色微白,虽然他眉头紧紧的皱着。

“郡主……这……”秀儿瞪大了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看的男子。紫钰敏冲她摇头,秀儿赶紧禁声,帮着郡主一起打理这位好看的公子。

当昔恒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落雁居的床上,沁守在床前,已经睡着。他轻轻一动,觉得浑身酸疼,不由皱眉。徐老说他怕是要吃点苦头,看来还真是,整个人像散架了一样,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自己弄敏郡主车驾里的。

听到他的动静,沁立即醒来,见昔恒少终于醒了,眼泪忍不住流下来“世子……你终于醒了,可吓死奴婢了,太医都说你……”

昔恒少一愣,这才想起徐老说过的话,伸手拍了拍沁的肩膀,安慰道“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了么?”

“世子你还说没事,你都睡了半个月了……”沁吸了吸鼻子,委屈的嘟囔一声。

半个月?已经这么长时间了?“那我是怎么回来的?”

沁端过桌边的药,小心的喂进他嘴里,才缓缓的道“是敏郡主,她奉旨回京,在路上正好遇上伤重的您,就把您救了回来,后来太医诊断说您被人下了毒,怕是过不了多久了。皇上大怒,命人张贴皇榜找能人异士救您,正好遇上以为云游大夫,这才救回您一条命。”

昔恒少点头,原来是这样啊!“那大夫还在么?”

“在的,皇上见他有医术高明,就留他在御药房了。待会他还会来给您行针的。”

说话间,一碗药已经喝了下去,沁知道他昏迷十几天里没吃什么,早已经准备好了膳食,接着喂他。

昔恒少一口一口吃着,想着算起来他迷迷糊糊过了二十多天,也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变化,现在身体状况到底怎么样。便随意问道。“三皇子怎么样?我记得他受伤也不轻。”

“回世子,三皇子已经好多了,每天都来看您,今日怕是也快要到了呢。世子远离家乡,有三皇子这样的朋友也算不错呢!”弄完之后,沁为他拢了拢被子“如今还早,世子在睡会吧。”

昔恒少点头,闭上了眼睛。紫圆缺是他的朋友么?不见得吧,如果不是他说去后山竹林,他们就不会遇上埋伏。可看他当时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也不知他到底知不知情,

转眼,三年光阴一闪而过,原来稚嫩的孩童,已经长成的翩翩少年,十二岁的昔恒少依然是一身紫衣玉带。本就俊美的容颜长的更加绝美,神态悠然,如神仙一般。

他静静的站在玉湖边上,手中一管紫玉长萧,轻轻的凑在唇边,修长的手指轻点,弹奏出美妙的音符。萧声哀婉,如泣如诉,呜咽不绝。

一曲《相思引》歌尽人间相思苦。三年过去了,他已经学会了隐忍,可以让人在脸上看不出任何痕迹。他也学会了自保,来这里半年以后,在没人能轻易算计了他。他也参透了棋局,看清了局势,可是父王,却没能来接他。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以让天紫新旧更替。

“啪啪啪!”

身后传来一阵掌声,昔恒少优雅转身,看到后面缓缓而来的紫圆缺,清冷的脸上露出笑意。“襄王殿下。”

是的,襄王殿下。一年前皇帝驾崩,有意让三皇子紫圆缺接任皇位,没想到他一口回绝,说是只想做闲云野鹤。紫玄上登基为帝后,也顺了他的意,封为襄王。

新朝更替,新帝根基不稳,边疆时有****,负责镇守边关的昔尚王更是威名赫赫,如日中天。新皇并没有放他回去的打算。已经三年,昔恒少觉得,在哪里其实都无所谓了。

“多日不见,没想到恒少的萧意竟到如此登峰造极,本王佩服。”紫圆缺依然是一身白衣,他一拂衣袖,坐在石凳上,看着对面的紫衣少年。

三年的相处,紫圆缺早已经记不起接近他的初衷,现在是真的把这个眉眼如画,才华高绝的少年当做自己的知音的。

昔恒少收起玉萧,到他对面坐下,明亮的眼睛暗了暗“尝尽相思苦,怎能不登峰造极?若是让我奏其他乐曲,怕是没这样娴熟的。”

紫圆缺顿了顿,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他不同意,我已经尽力了。”

昔恒少一笑,毫不在意的摇头道“我知道。早晚会回去的。”

是的,什么都知道,知道他当时说,若他当了皇帝,定然会放他回家。虽然以玩笑的口吻说的,但他知道是真的。就是因为这样,皇帝才放弃了这个最器重的儿子,把皇位传给了紫玄上。他还知道,先皇驾崩前还留了一道圣旨,那就是杀了昔家。只不过现在局势不稳,所以紫玄上才迟迟没有动作。

紫圆缺无奈一叹,轻声道“我刚刚从参政雕过来,边疆传来消息,南胡集结五十万大军进犯运城,皇兄已经下令,有昔尚王担任兵马大元帅,前往运城支援,如今已经启程了。”

闻言昔恒少心中一紧,抬头看向紫圆缺,忽然从心底冒出凉意。南胡……南胡……运城离朝音城一个天南一个地北,皇上舍近求远,绝对不会因为父王从无败迹的战绩,难道……

紫圆缺看他一眼,把一个信封放在他面前。“这是朝音城传来的书信,应该是给你的,被皇兄的人劫了,如今落在我的手里,现在还没人看过。”

昔恒少接过信封,紧紧的攥在手里。“多谢。失陪。”

说完,起身向落雁居走去。

进入内室,屏退左右,他再也忍不住,泪水说着眼角留下,啪的一声打在地上,消失不见。他深吸口气,双手颤抖着拆开信封,因为太过激动几乎抓不住那薄薄的信纸。

这是母亲写来的信,出乎意料的是。上面没有关切的问候,没有温声的安慰,只有一种濒临绝望的嘱托。上面写着——

恒儿,南胡事起突然,皇上命你父王出征,其中恐有蹊跷,望早做打算。吾儿要谨记,无论昔家发生什么,都不要想着报仇,保全自身就好。从此换回女装,找个爱你的人安度一生,比什么都好。记住,永远别回朝音城,永远!

纸张从指尖划落,昔恒少再也支持不住,瘫倒在地,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喃喃的道“母妃,我怎么可以什么都不管?怎么可以!”

须臾,他擦干眼泪,缓缓的站了起来,取出火石,将纸张燃尽。现在他只有庆幸,庆幸写封信被紫圆缺截了下来,如果被皇上看到,不用等到南胡攻进来,昔家就会被抄家灭门。

良久,他轻声道“沁,本世子身体不适。你去把常大夫请来。”

“是,世子。”

他听到沁应声而去,心渐渐平复了下来,缓步至床前,从床下暗格中取出一张泛黄的卷轴,缓缓打开,赫然是整个沧澜城的地图。从繁华主街到隐蔽小道,无所不有。而正中的皇宫布局图,尤其精准。

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线标注着不同路线,而所有的路线,都通向宫外。

他被关在这皇宫三年,是朝音城的世子,但昔家,从来就没有坐以待毙的时候。三年,可以让新旧更替,自然也能让他做很多事情。

不一会儿,沁领着常太医进来,见他负手而立,面前挂着沧澜城的地图,眼睛顿时亮了,齐齐跪地道“世子!”

昔恒少转过身来,扶起跪着的二人。常太医就是三年前徐老安插进来的人,以世子伤了根本,必须慢慢调养。今后这一身武功怕是废了的理由,这三年一直为他调理身体。而沁,是五年前就被送进宫的人。

“常叔,朝音城怕是要出事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你让人做好准备,我们好随时离开。”他想了想又道“让运城那边的人盯紧了,一有消息马上回我。”

“是!世子,我们都准备好了,只要你一声令下,随时可以行动。”常太医郑重的道。

“世子,那我呢?”沁看他们二人一眼,见没有带她一起走的意思,轻声道“沁要和世子一起走。”

“你不能走。”昔恒少看一眼地图,沉声道“如果朝音城有什么闪失,我定然会再回来。我需要你留下来帮我观察宫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