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凄风苦雨

出发了,在机场里,两个小家伙像打了鸡血一样开心至极,到处跑,孙云淼和萧思妮像是溜小狗一样“被”两个闺女牵着,累的满头大汗,周围的人看着都觉得好有爱的一家啊,那一刻,孙云淼总是很骄傲,生了这对双胞胎是他觉得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萧思妮拿着相机拍着孩子们满脸饭粒的小花脸,不时的呲牙逗弄着孩子,孙云淼傻看着一切,真希望时间停止啊,多么感人幸福一刻啊。心里又想到那张纸,揣在衣服口袋里的离婚协议书时刻提醒他,他是“待斩之人”。

很快到了目的地西南机场,出来之后跟着旅游团坐着大巴直接往原住民的酒店开去,路途风景别致,偶尔还能看到缅甸或者泰国式的建筑,很新奇,疲劳感也没有了,孩子们玩累了,躺在两个人怀里睡得香甜。突然,车停住了,导游抱歉的对众人说:“大家注意了,前方道路塌方了,车子要掉头,山路窄怕有危险,大家先下车,等车子掉头好了再上车。”没办法人家也是为了安全起见,陆续的下车了,孙云淼抱着大女儿琪琪,下了车,站在山路边,看看周围都是山坡地,山路不宽,这肯定是萧思妮在网上找的超级便宜的旅行社,高原气候的雨就像是被打了一巴掌的孩子,哇的一下子就倾盆而下,赶紧找地方避雨,旅行团的人们如同受惊的鸡群四散寻找避雨处,右边有个小洞口大概能容纳几个人,弯腰进去里面正好能容纳这一家四口人,不时的有同行来的旅行队员要进来避雨,发现实在挤不进来转头跑出去了,雨下的很猛。

轰隆一个雷,树木被雷击折断随着山石滚落将洞口完全堵住了,黑呼呼的洞里,两个人坐地上抱着孩子,孙云淼觉得不对劲啊,孩子听到这么大声怎么还不醒啊,突然想到这里是海拔高的山区,缺氧人会困倦啊,快点把孩子弄醒,两人赶紧晃悠孩子,孩子没醒,他们两个却昏睡过去了。

先是闻到一股清香味道,是草药的香味,一点不苦,孙云淼觉得浑身肌肉酸痛,头也胀痛,眼睛像是要鼓出来爆掉,怎么回事,颅内压升高的症状。皱着眉头慢慢的想要睁开眼睛,却感觉眼皮像是缝上了似的睁不开,张开嘴想说话,下意识的手微微抬了起来,此时一声女子的尖叫声---啊!醒了!!这一声差点把孙云淼的耳膜喊穿孔。

他躺在那听见一个人的脚步声跑出去,很快的,感觉一群人的脚步声又跑回来,围着他一个个的屏息凝神的,孙云淼能感觉到周围有很多人,他虽看不到,但是感官还是正常的,只听见一个老头子的声音颤抖的说:“春熙,你刚才没看错?真的看到奴儿醒了”?

一个娇小的女生回答:“爷爷,我方才正要给奴儿擦洗身体,看到他皱眉,后来手指微微动了起来”。老头对着个女孩说:“快去告诉刘家婶娘,孩子醒了,让她快回来吧。”

孙云淼此时最担心的是萧思妮和两个孩子,可现在身体不听使唤啊,起不来,难道在洞里被石头把神经压坏了?我的孩子们呢,老婆呢?他努力的张了张嘴,此动作又引来一阵尖叫声,这一次是一群人的尖叫声,重复着同一个词:醒了!

有人用勺子一点点喂他喝水,他现在说话也发不出声音来,觉得可能是自己被砸瘫痪了,我房贷还没还完呢,信用卡还欠着两万呢!我的孩子谁养,心沉入大海的感觉,冰冷。

也不知道过了几天,在一个早晨,慢慢的睁开眼,视线有点模糊,但是能辨别物体大致形状,他现在是躺着个“很软的病床”上,古色古香的,这医院挺别致啊。

阳光刺眼,孙云淼微眯着眼睛想尽量适应这个光线,看看周围,感觉是个仿古的药店,满屋子草药罐子,味道很重,但闻着却沁人心肺的舒服,这个中医院的装潢可真独具匠心啊,花费不少钱吧,我住院好几天了,这得花费多少啊,“咳咳咳—护士啊我老婆萧思妮在哪?”

孙云淼终于能发出声音了.此时外面传来脚步声悉悉索索的进来几个人,为首的一个女人,眼中噙着泪,没等孙云淼反应过来呢,抓过脑袋按进怀里就哭。孙云淼挣了挣,实在没劲动弹,只能被按着脑袋在人家怀里,半天女子“释放了”孙云淼,捧着他的头,充满怜爱的说:“奴儿你可吓死娘了,你终于醒了,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娘”。孙云淼楞半天,他仔细端详着面前这个女人,大概三十左右,脸庞瑞丽明洁,眼睛细条如弯月似丹凤,额头渗着细密的汗珠,突然发现捧着自己脑袋的那双手,满是老茧和伤口,让他非常错愕。这双手和此女人的气质极其不相符,头发上插着木簪子,没有任何头饰,衣服是奇怪的粗布麻衣,窄袖口细收腰的上衣,下身穿的什么没看到,旁边跟着两个人,一个老头,一个女孩,都是很奇怪的装束和发式,难道这中医院也都改革了么。

女子关切的问:“奴儿,可觉得身体好些么,想吃什么和娘说,----你怎么了奴儿?”女人看孙云淼半天没说话,有点担心是不是这孩子傻掉了,担忧的瞥一眼后面的老头,孙云淼也是很赶巧好奇的轻声问了一句:“娘?!”其实绝对是疑问句,但是这个女人却很高兴的说:哎!娘在这呢。奴儿好了哈哈,没事了.”边说边擦泪.

这个时候,门口蹬蹬闯进两个男孩子,大的十几岁左右,小的七八岁多点,穿着也是粗布麻衣,蜡黄黑瘦的像是两根削了一半的甘蔗,大哥!你醒了!噗咚,这两根“甘蔗”一下扎进孙云淼的怀里,肋骨差点折断,这两个家伙这么有劲呢,看着怀中两个男孩哇哇的大哭起来,孙云淼彻底晕了,不像是装的啊,太逼真了,医院还拍戏么?精神疗法?女子把两个孩子拽起来,对着孙云淼说:"既然醒了我们就回家养伤吧,不可再麻烦黄三爷."老头闻言立刻过来说:"她婶娘不要这么说,再多住些时日不碍事的."两个人在那客气着,孙云淼继续晕着,这什么情况啊,回家?我和谁回家?傻傻分不清啊.

“嗯-那个,请问我的家人在哪?我老婆呢,我的孩子们在哪个病房,她们没事吧。”

此言刚出口,所有人石化。就连动作都停止了,如同被点穴一样。

“娘”惊恐的看着孙云淼,慢慢的踱步靠近,眼神里包含着人类的所有感情:绝望、恐惧、愤恨和不甘心,孙云淼很奇怪这个女人的眼神可以去演戏了,内心戏很强悍啊。不管了,我要找老婆孩子去,下床找个像是鞋子的东西套脚上,迈步走,咕咚-狠狠摔到地上了。他踩到自己“睡衣”的衣角了。这什么“睡衣”啊这么长啊,伸手拢起下摆往腰上系,这多利索。后面传来轻微的惊呼声---奴儿--你---怎么了,这声音带着颤音。听着就让人心疼。没管那么多,出了门,是个十几米的古色古香的长廊,快走几步到了门口好多人,呵呵,这医院还真有趣,清一色古装啊,恩,这医院的咨询台在哪,随便找个人问吧,:“哎这位老先生,这医院咨询台在哪啊?”被他问傻了的是个老丈,正在抓药,老丈上下仔细打量着孙云淼,此时,后面的“娘”担忧的望着他,“奴儿和娘回家可好?”孙云淼此时好像有点觉得不太对劲了,他四处打量着人群、建筑,又快走几步到街道,彻底傻眼了。

放眼望去,都是古装衣服,没有霓虹灯,没有汽车,到处是繁体字,而且好多看不懂,男人们都是束长发,奇怪的帽子,女人都是“大裙子”,这么大场面拍戏,什么戏啊这是,到拍摄现场了?哪个朝代的戏啊,孙云淼手捏下巴做思索装,正犯傻呢,感觉温暖的一双手搀扶着自己的胳膊,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哭腔说:“孩子,和娘回家吧,回家就好了,”后面两个瘦柔的小男孩探寻的目光望着自己,孙云淼突然望着“娘”急切的问道“那个-这里是哪里,是什么朝代?!”这里是京口啊大哥,你怎么痴了?”大一点的男孩嚷嚷道。京口?好陌生的名字,看着周围人和这些建筑,一点陶醉的感觉都没有,而是恐惧要窒息了一样,捂着胸口大口喘气,头晕,眼前一黑,倒了。

四周人七手八脚把他抬到椅子上,黄姓老头出现了,抓着孙云淼的手腕扣住,:“这孩子可能是心急气阻,元气未复刚才又起的那么急,无大碍也,只是像是忘记很多事情,老朽也辨不出何种病症,甚是奇怪。

“各位乡邻帮忙把孩子先送回家吧,也许到了熟悉的地方恢复的快些。”老头说完,指示身边的几个青壮抬死猪一样,把孙云淼送回“家”。

哎-,是的,我穿越了,孩子老婆去哪里了,哎,这颗心现在分了三瓣,老婆,还有两个女儿,大琪,小豫现在哪里呢,经过几天魔障一样的验证尝试和不接受,甚至半夜头撞墙想穿回去,冷静下来的孙云淼面对了现实,他现在一个贫穷的百姓家里,有一个美丽善良又温婉体贴的“娘”,还有两个弟弟。没爹,据说得病死了,具体也不是很清楚。他也打听到这个朝代的大概信息了,五胡乱华后期,晋朝灭亡,汉人衣冠南渡已经四十多年了,建立了东晋。我不管哪个狗屁朝代,我要找到老婆孩子!!谁也不能阻止我,皇帝老子也不好使!

“哎,卖鞋的,这鞋子怎么卖啊”,一个大娘胳膊挎着竹篮弯腰问孙云淼,正在“犯病”的他猛的抬头瞬间变着笑脸说:“哎呦大姐,您看着给,喜欢哪双你随便试试,不合脚再拿回来换啊。”这位大娘被孙云淼的一声“大姐”喊的脸红到脚后跟去了,从包裹里拿出一个细如缝衣针的东西拍到孙云淼手里,这是什么啊细细的头有个圆,像个小勺子-掏耳勺?我靠,这"大姐"用根破掏耳勺骗我一双崭新的布鞋啊,正愤恨着,小弟弟老远跑过来了,大哥快点回家!有坏人欺负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