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当家作主

刘寄奴闻听此话,收起两条大长腿,冲着几位师傅说:“来,几位师傅先坐下说话。”几位师傅规规矩矩的坐下,屁股刚沾上椅子边,就听门外咣当一声,门板差点给撞碎,几个满脸狰狞的人冲劲院内,其中一个门牙外翻的厉害,说话漏风看着众人呵斥道:“哪个求死,竟然敢抢俺的店铺。”刘寄奴往前迈出两步,笑呵呵的说:“这位大哥,找哪家啊,走错门了吧。要不带几块上好的木料留个纪念吧。哎,老师傅,咱有桃木的板材没,驱鬼镇邪,躺在里面不会被鬼压,也不对,躺进去的基本都是鬼了,啊哈哈哈,****。”门牙哥显然半天才反应过来,“小畜生,你敢辱我!你可知俺是谁?”这个时候刘寄奴身后的老木匠偷偷的拽了拽刘寄奴的衣角,示意不要再说话。听到叫嚷声音,刘寄奴的小兄弟们从院子里、房间内、还有楼上的几层屋子里都跑出来了,一个个小牛犊子似的呈扇形将“门牙哥”兜在院子里,显然他们突然闯进来也没想到里面这么多人,虽然都是半大的孩子,还是感到有点意外。

檀凭之带着檀家六兄弟关上门堵住门口,魏咏之带两个兄弟站在左边,刘藩、孟怀玉、向弥、管义之、周安穆手掏向怀里,傻子都知道那绝不是掏虱子。刘蔚、刘珪之站在刘寄奴身边,童茂宗、周道民、田演、范青、童贯之、王镇恶站在“门牙哥”那一帮人的右侧。“门牙哥”带五个人来,都是街巷的泼皮混混,靠拳头混饭吃的主。刘寄奴此时已经收敛住笑脸,双眼冷冰冰的斜眼看着对面几个人。对面的人也没把这二十几个愣头小子放在眼里。“一帮子小畜生,爷今天好好疼你们。“齐三刀”,把他们都给我打跪下。否则就你跪下。啊呀!呜呜,我的嘴。”门牙哥话刚讲完,突然捂着嘴痛苦的脸部抽搐着,血水从指甲缝里流出来。怎么回事啊。我们这边还没动手呢啊。刘寄奴心里纳闷呢,就听三楼栏杆上有人说话:“呀,打中了?哎,寄奴哥啊,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打中了,我还没等校准呢。”秦武川晃动着手里的东西,刘寄奴知道了,那是他给两个弟弟做的弹弓,用牛筋做的,木头手柄,射程很远,但是弟弟们手劲跟不上,玩不好,被秦武川发现了,说“借”他玩两天,那都是一个月前的事了。刘寄奴很气人的走向“门牙哥”很“诚恳的”问:“那什么,打扰一下,我朋友问你打中了没有,你能告诉我你幸福么,不是,是打中你了么?”“门牙哥”一愣神,显然没怎么听懂刘寄奴说的啥意思。

“怎么了,门牙没了?那都别忙打了,都看看自己的脚边,有没有门牙,看仔细点,哎呀,糟了,我好像给踩着了,你看我这人,太马虎了。好像给踩泥里去了。”其他一帮兄弟抱着肚子狂笑。刘寄奴依旧面色凝重的捡起地上的一片树叶,将地上的一坨碎牙包裹起来,双手小心翼翼捧着放在“门牙哥”面前。啪的一下,“门牙哥”一挥手,把刘寄奴胳膊划拉到一边。“齐三刀你******还愣着等死啊,给我往死打。”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一声娇呵:“都住手,你这奴才打着我表哥名号出来行凶,回去告诉我表哥,看你还欺负人。”

进来一个姑娘浑身素白衣裙,身后跟着几个也是相同打扮,感觉像丧服一样。门牙哥冷冷的对着刘寄奴说:“此事不算完。小畜生你给我等着。”说完带着几个人快速串门而出。也并为对这位姑娘表示任何敬意。

姑娘看着周围一圈的小伙子,略显错愕,没想到这么多人,而且都是年轻小伙,有点不自然起来。她见刘寄奴站在人群中间,自然认他为头领了,走过去微微下蹲附身点头,行了个女子礼,第一次见这么郑重的礼节,女子行礼的动作一气呵成,如风吹云动,柳遇风摆,那么自然的美,看着就舒服。女子单眼皮,眉梢弯月形,左眼下面有颗细小的泪痣,长在这女子脸上那就是美人痣。好完美的小脸,鼻翼有细密的汗珠,感觉是跑过来的。“敢问这位店家,此处可有完工的棺木,不要太贵,我们只有这些,不知能有买何种的棺木。”

女子说完,将袖口里的一个小荷包取出来,里面都是些平常女子的头饰,首饰。“姑娘,坐下说话吧,能否说一下刚才是怎么回事,那个人是谁啊。你难道认得?”刘寄奴问道。

“哦,方才那人名叫张宽富,是我表哥家的三管家,平日就打着我表哥王绥名号出去仗势欺人。我认得他,平时不经常来往。我算是王府的远支的穷亲戚。”

“姑娘为何这身打扮,难道家人有人故去么?”刘寄奴故意文绉绉的问。

“哦,非家中有人故去,是儿时教小女子习字的先生故去了,因先生一生清贫,又无至亲在身边,所以小女子与先生的邻居们合办丧事,因都是贫苦人家,拿不出太多钱财购置上好的棺椁,只能按照手里的钱财来购置了,还请店家多多帮衬。”说完又向刘寄奴行礼。

真有教养的姑娘啊。“师傅,挑一些上好的木料,置办一副棺椁,钱财算我的。”刘寄奴回头对师傅们吩咐道。“少主啊,咱们不是要做其它行业了么。这样做合适么?”老木匠问道。

“你们做完这最后一副棺椁就转行。”刘寄奴笑笑的说。

“多谢店家,怎么好让店家亏本做买卖,贫女这些首饰虽不值钱,但我会想办法凑足的,还有,店家要转行做其它生意么?”姑娘好奇的问。

“嘿嘿是啊,这里繁华似锦,交通发达,又背靠河道,往来画舫商船密集,棺材铺在这确实扎眼不适合,我也是刚盘下的这间店铺。呵呵还不知道这三楼高的店铺有几件房,多大院子,就被刚才的“门牙哥”扫了兴致。

“哦,提起此人,店家可要当心,他吃了亏,定不会善罢甘休。至于我那个表哥王绥更是指望不上,他根本就不会管。”

“姑娘放心,我心里有数。哎,对了,姑娘怎么称呼啊,我叫刘寄奴。这些都是我“知书达理”兄弟们。”话音刚落就见他这些“知书达理”的兄弟们呼啦啦冲过来,把刘寄奴撞出去几米远,感觉自己是被横着撞飞出去了。他们围着姑娘一个个抻着脖子喊着自己的名字:“我叫檀凭之!”“姑娘我是魏咏之!”“姐姐我叫-哎呀,谁他娘的踩我脚了。”

此时刘寄奴满头黑线,冲着姑娘喊:“姑娘,我错了,我不认识他们啊。真不认识。”

“贫女姓王,贱名鹤婷,见过各位哥哥。”王鹤婷脸色绯红的望着一个个的少年,第一次被二十多个男孩子“群看”霎时脸儿滚烫,因身穿白色孝服,女要俏一身孝,浑身雪白的孝服衬托着王鹤婷惹人怜爱的脸,丹凤眼加上那颗让人丢魂的泪痣,越发让男孩子发狂。“鹤婷,以后就这么叫你,你叫我寄奴就好,对了,你可否到我这里帮忙,我这里都是粗野小子,日后生意需要个账册记事什么的,你识字,如果不嫌弃就来吧,不白做,管饭,管住,管工钱。”几个兄弟热切眼神的盼着王鹤婷赶快答应下来。

“帮忙可以,只是若住在此处怕有不妥。”王鹤婷喃喃的说着。

“姑娘不必介意,老朽和几个工匠的家眷也都住在这,女眷也有。”老师傅冲着王鹤婷说着。

“哦,老师傅你们家眷也住在这啊?”刘寄奴傻傻的问。

“是啊,少主,开始就想说给你听,但刚才发生的事没机会说。”实际上是师傅们没敢说出来,怕新的主家不同意,正好有这个王鹤婷要来住的话,他们不是找个台阶下,所以留下王鹤婷最好不过,这是木匠们的想法。

“你也可以带家眷。”刘寄奴冲着王鹤婷说。

“小女子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再答复店家可好?”王鹤婷还没习惯叫陌生男子的名字。她家曾经是殷实人家,家中祖辈都是晋朝高官,可五胡乱华之后,汉人衣冠南渡,她家随北方难民逃到南方后便家道中落了,父亲忧愤而亡,剩下一位老母亲和一个五六岁的弟弟。她给人抄写书信,教富贵人家的女儿刺绣女红为生计。如今遇到这个“刘寄奴”的邀请,但自己毕竟是女儿身,要同母亲商量一下才好。若能改善母亲和弟弟的境遇自然最好,只是对“刘寄奴”不甚了解,还有点犹豫。

“这些个首饰你先收好,改日我再凑足银钱。绝不亏欠。”

门外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盗马奴”我的鳄鱼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