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小丫扮鬼
“这个小娘子一定很水灵,你们听这哭声,那叫一个脆快啊。”雷啸天憨声大嗓的说着。刘寄奴拿眼睛狠狠的剜了一下雷啸天。“大家戒备,保护好孩子,不要轻易脱离队伍,声音在向我们移动,大家低着身子移动到密林内,先藏起来。”带着十几个孩子钻进密林深处,向刚才自己呆过的地方望去,因为篝火没熄,所以来个什么物件都能看得见。雷啸天说不爱像王八一样的在地上趴着,所以他上树了,当了猴子。大家屏气凝神的等待着发出声音的东西向这边过来。
月光慵懒的透过树叶,斑驳的挤进夏日清凉的地面。几十双惊异的眼睛盯着不远处一团飘忽过来的影子。确实是“飘过”来的,一个白衣人,像是掩面哭泣一样,脚没沾地飘向这边。十几个孩子紧紧抓着身旁大哥哥们的胳膊,有几个不经事的还尿了。到了他们曾经呆过的燃着篝火的地方,白影子停下了,好像在观察周围动静,始终没敢往前移动。向弥有点忍不住了,抓着长刀的手冒着虚汗,看看刘寄奴,又指了指白影,意思是他先去看看情况。刚要挺身踏足冲起来,一阵风吹来,白影顿时哭泣起来,声音低徊荡漾如泣如诉,唰的一声,向弥又趴回去了,脸色通红的压着嗓子说:“寄奴哥有点邪门啊,我们遇到鬼了。”刘寄奴后世之人,长在红旗下,唱着少年先锋队的队歌长大的,还惧怕这个么,笑话。缓缓站起来,向白影走过去。
白影忽然发觉有东西从地里钻出来,未待看清就发出一声恐怖的尖叫声“---啊---呀”。咕咚,白影倒了,刘寄奴也吓一跳,赶紧跳回趴着的地方,看着对面没敢妄动。白影倒下后也没再起来,就这么的,和白影僵持着---僵持着----睡着了,实在太困了。
“啊-------啪”一声喊叫把所有人都惊醒了,白影子也动了一下,雷啸天睡着了,从树上掉下来了。坐起身子闭着眼喃喃自语道:“大帅,前锋斥候已派出,春节已来到,小翠脾气暴。”咣当,又躺下睡了。这真是一个奇葩大叔啊,这么高掉下来竟然没摔醒他,还说着梦话,我跪了,刘寄奴在心里崇拜着。
清晨,露水在花瓣上打滚撒欢的滚落下来,鸟儿起来想要飞落到地上吃虫觅食,却发觉地上躺着一大片人类。各种姿势各种睡,一人一样不重样。刘寄奴浑身酸疼的揉着脖子,坐起来,突然想到昨晚不是遇到个白影的东西么,怎么个事啊,竟然睡着了。站起来看自己的队伍,小男孩们紧紧依偎着兄弟子们睡着呢,再看向不远处,立着一头驴子,低头啃食边上的青草,后面地上有个白影,刘寄奴仗着胆子提着马刀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快到白影近前时,驴子倍儿爽的叫唤起来了,嗷呜嗷呜----。所有人像是听到起床号一样从地上蹦了起来。白影也唰的立了起来。一个小丫头穿着白裙子,身后背着个比她本人还大的片刀。脸上还带着血污,见到自己面前站着个男人,手里提刀对着自己,吓的急忙后缩,想要从后背拿刀,可是人小,胳膊太短,够不着,刘寄奴看着这个费劲啊,伸手把自己的刀递过去了,小丫头赶紧接过来,刀尖冲外对着刘寄奴,看半天觉得不对劲,这是人家给的刀,那就说明没有恶意啊。小丫头把刀放下了。
“大哥哥你是谁,是山匪么,小丫没有银钱。”脆生生的对刘寄奴说着。
“你叫小丫啊,艾玛啊,小丫啊,你一点不吃亏啊,你是一个人害怕,我们是一大片人害怕啊,有几个都被你的白衣和哭声吓尿了的,你晚上怎么个事啊,你怎么飘起来的啊?还有你这么小,怎么一个人出来这个鬼地方啊。”刘寄奴问了好多问题,把对面的小丫问的一愣一愣的。
“我没飘啊,骑着大虎来的啊。”说完指着身旁的驴子接着说道:“我昨晚正帮爹杀猪,俺娘却突然要生娃了,爹不放心也不敢走开,就让我去山东头寻阿婆来给娘接生。爹给我一把刀,说是鬼神都怕呢,可我昨晚遇到了大黑影,吓的晕过去了。”小丫脆生生的说着。
“嗨,那是篝火映照我的影子,才显的那么大,傻小丫。没吓傻你就好。我们都吓傻了。你昨晚怎么会有哭声啊,那声音好吓人啊。”
“哦那不是哭声,那是我后背的刀发出的声音,你看刀柄里面是空的,有几个孔,风灌进去再从其它孔出来,就特别像是女人哭泣的声音。俺爹给这刀取名-断情。”刘寄奴瞪大眼睛问:“你爹真的是杀猪的么?”“啊是啊,一直是啊。附近的猪都是我爹宰杀的。手艺好着呢。哎呀我要找阿婆去了。”说完费力的骑上她的“大虎”就要往东走去。
“小丫你等会,我们陪你一起去吧,昨晚把你吓晕了,很过意不去啊,陪你一起找阿婆吧。这山路危险的,你还这么小的女娃,你爹也真放心啊。”
刘寄奴对着身后喊:“你们在这等我和小丫回来的,再一起送她回家。”刘寄奴前头帮着小丫牵着她的“大虎”,后面向弥跑过来要和刘寄奴一起去。
刘寄奴说:“不用,你们都留在这保护那些小男孩,注意周围恒玄的人,雷大叔你带他们进密林深处等我。把那家伙看好了。”说完指了指姚泓。
牵着“大虎”刘寄奴不时回头问小丫,“是往这边走么?”小丫点着头说:“你累不累啊,上来一起坐吧,”“不用,你的大虎撑不住,压坏了怎么办,小丫,你胆子真大,一个人敢走夜路,不怕有坏人啊。”刘寄奴回头问着小丫。“不怕,昨晚见到篝火有点怕怕的,从未有人活着进来这里,你们还是第一次呢。”这一句话说出来,刘寄奴感到一股浊气进入胃里,说不出的恶心,头皮发麻有点眩晕了,怎么回事,站住看着小丫,越看越模糊,眼一黑,倒地不起。
清凉的水从口内灌入喉咙,进入体内,像是带走很多体内污秽,整个人感觉清爽了许多,慢慢睁开眼,小丫笑嘻嘻的望着刘寄奴,“哈,你醒来了啊。我阿婆给你喝了汤,醒来就没事了,林子内瘴气重,你和你们一起来的人都中毒了,别担心,他们也都没事,在爹的杀猪场里躺着呢。”刘寄奴起来赶忙问:“小丫,你爹不会把我们当猪宰了吧。”
“你们太瘦,卖不上价啊,哈哈。”小丫爽朗的笑着。
“丫她娘你醒醒啊!”一个汉子的声音传来,带着悲切,小丫赶紧跑出去,刘寄奴随后跟着出去。到了外面才知道已经是下午的时候了,一个高脚屋内,站着几个人,有个老婆婆抱着个孩子,里面的人却脸色忧伤,慢慢上去往里看,一个汉子背对门口捶打木制床铺,嚎啕大哭,床上躺着一个女人,汗水湿透了盖着被子,血水浸透了被子,看来是难产气绝而亡。几个同乡邻里模样的人把汉子拉到外面,里面的几个婆娘在给死去的产妇擦洗更衣。汉子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刘寄奴说:“都是他们带来了灾难,没有他们来,乌妹儿就不会死,
把他们都埋了给乌妹儿陪葬。”
人在极度悲伤或者是兴奋的时候判断力是没有的,所谓的崩溃就是这样,讲道理没有用。刘寄奴噗咚跪在产妇面前嚎啕大哭,没有眼泪的哭,边哭边说着:“大姐啊,我来晚了,我是你的奴儿弟弟啊,我终于找到你了啊,亲姐啊。我找你整十年啊,咱爹娘死的早,都是你照顾我的啊,如今俺混出个样来,想让姐过几天好日子,可是姐啊,你咋就走了呢,你睁开眼看看我啊,亲姐啊。”
其他人包括小丫都是满脸惊讶,汉子表情丰富极了,瞪着刘寄奴看半天。此刻一个老者站出来说:“这位小哥,我是乌妹儿的爹,我没死啊,而且也没有儿子啊。”马上一个老婆子也擦着泪说:“是啊,我们就一个闺女啊,你不是认错人了吧。”刘寄奴硬着头皮偷眼往外看,已经聚集很多当地村民,万一汉子一声令下把自己埋了怎么办,不行,先让他们乱起来吧,趁机再逃跑。“爹啊,我是你的儿子啊,我来认你来了,三十八年前大明湖畔夏雨荷你还记得么,我娘临走时候一定让我找到你啊爹啊。”话音刚落,老头脸上啪的一声,被扇的满脸星星。
“老婆子你疯了,打我干啥啊。”
“老畜生,夏雨荷是谁,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还不承认。”两人开始互相争吵,刘寄奴开始往外蹭着,就在他观察周围人准备逃跑的时候,小丫站在门口流着泪喊:“你真是我的哥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