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初次交锋

“行,我这就将灵玉和符箓给你装上。”苏老板也没有让店中伙计来办此事,而是自己亲自动手清点了灵玉和符箓,用一个小小的布袋装了起来递给秦七,“你现在还没到中阶,怕是用不了储物袋,所以给你用个一般的袋子装起来。”

秦七也不解释,笑眯眯的同苏老板打了个招呼,出得门来。

他可没有像苏老板想的那样出门直接遁走,而是又在街上四处闲逛,一路买了些新奇有趣的玩意,还到酒楼里尝了尝修真者所享用的饭菜。

他共点了七八样菜,还有一壶灵酒,都是挑贵的点,共花费差不多一枚灵玉。

见他出手阔绰,这家叫做‘品灵斋’的酒楼连忙给他安排了个临街的雅座,让他慢慢品尝。

正吃喝的时候,门帘一挑,进来五六个凡人女子,手中拿着各色乐器。

几个女子显然都没想到这次的金主会这么年轻,见到秦七的时候齐齐一愣,最后还是个圆脸的姑娘上前两步,盈盈施了个万福:“这位大人您好,我们姐妹是品灵斋的花伶,专门为您这样的大人拨弦弄琴、舞乐消遣,您看……奴家先为您演奏一曲如何?”

秦七现在年纪虽然还小,但在河下城的时候就是躲在风月之所的暗室之中,每天耳濡目染许多旖旎场景,比这样更加香艳的也是见过的,此时看到这几个花伶,倒是勾起了一些回忆,微笑道:“好啊,你们这就表演一番。”

几个女子纷纷露出惊喜之色,她们本是寻常的凡人,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修士云集的清溪山脚下,能够不时看见修士们展露各种神通,而且在传说中,修士们寿元绵长、逍遥自在,端的是令人羡慕无比。

但凡人想要从修士那里得到好处,则是千难万难,修士们大多眼界甚高,脾气也怪异,根本没有正眼瞧一下普通凡人的时候,而且绝大部分修士清心寡欲,她们这样的伶人,地位连街上卖苦力的背夫都不如。

加上现在的山外又是隆冬时节,进山的人少了很多,伶人生意更是难做。

在进秦七这个房间之前,她们已经是半月都没有一桩生意,这次也是勉强前来一试,谁知这年轻得不像话的小修士竟然愿意让她们表演,这不异于给了她们一条活路,若不是此时还在客房之中,这些凡人花伶能高兴得跳起来。

高兴归高兴,既然人家修士大人给了这个机会,众位女子放开架势,卖力表演了起来。

先来了个霓裳羽衣纵仙舞,又唱一曲登峰造极极乐歌,一时间琴瑟和鸣、春光乍泄,音韵和谐无比,有着静心绪、宁神魄之妙。

秦七听了一会儿,情绪慢慢的平复下来,半阖着眼睛昏昏欲睡。

这些日子以来,他所经历的事情节奏太快,早已远远超出了能够承受的范围,特别是命火焚身这个事,令他有些无所适从。

现在虽然在廖天机的操作下,多了三年的命数,但秦七自己还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怎样去做,这样的情况中,秦七自己本身又是个十几岁的情窦初开的少年,就这样简简单单的迷失了自我,看到这些伶人的表演,心中有些虚幻的满足。

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时辰,伶人们看他没有叫停,自然也是一曲一曲的演奏了下去,秦七正在半睡半醒之间,突然听见门口发出砰的一声炸响。

他现在坐的这个地方是个半开放的雅间,周围包裹的是竹片纸帛制成的隔断,隔音效果本来就不怎么强,就连诸位伶人的身影也是若隐若现,灯红酒绿、伊人窈窕之下,给人无尽的遐想。

现在听到这一声怪响,真是让人十分错愕。

秦七本来不想在乎周围众人的反映,但门口传来的响声让他不得不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好哇,你原来在这儿!”李公子一掌拍开雅间的隔断,突然发现里面没有任何防卫措施,就是一个简单普通的房间,不由得露出一脸惊奇的样子,脑袋从破碎的门边伸了出来,样子很是滑稽,房间内诸般素净,骤然显出他这一颗脑袋,十分煞风景。

秦七眉头一皱:“有什么事么?道友?”

李公子听他这个称呼,心中也是一顿,既然称呼为‘道友’,就是已经肯定了对方也是一名修士,他就算是通过五堂岁考的修士,光天化日之下欺人太甚也是不好。

“嘿!”李公子干笑一声,“我要买你的丹药!”

“我、操、你、大爷,不卖!”秦七还真没想过这李公子这么难缠,心中恶意顿生,直接一句骂了过去。

这句粗话一出,不仅是李公子们一干人呆若木鸡,就连一开始觉得心有侥幸的花伶们也后悔不已,刚才觉得可能是遇到一个心好的少爷,谁知道是遇到一个脑子进水的神经病啊!

“你……你你!你怎么……”李少爷显然是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

秦七眼睛一瞪:“滚远些,少来耽搁小爷看戏。”

这么说来,众人倒是知道了他的性别,再也不会为他是男是女纠葛不清,不过却是刺激得李公子眼睛都红了。

一挑门帘,李公子大步迈进雅间之内,伸手指着秦七的鼻子,激动得手都抖了起来:“你……你说什么?”

“你都打上门来了,还管我说什么?好像是我去惹你一样!”秦七眉头紧皱,心中满是不顺,“我这时骂你的算是轻的,等我想起更恶毒的话,怕是你爹娘都要遭殃啊。”

“好,好好!”李公子仰天长笑,双手探出,掌中火焰翻腾,往秦七头颈上抓了过去。

秦七现在最腻味的就是火焰,他本来就饱受命火焚身之苦,看到火焰就觉得浑身不舒服,现在李公子居然用火系法术来擒他,心中骤然升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

扬手迎上李公子的手臂,秦七闷哼一声,与众不同的火扇子发了出来,心中诸般不满全在这一招之内发泄。

嘶……整个雅间中好像是一盆冷水遇上了烧红的铁锭。

骤然发出一声哧响之后,两人交手的地方冒起大量的白烟,使得整个空间中都雾气昭昭,一切都朦胧起来。

李公子浑身一颤,心中有些后悔,自己师尊交代的话又浮现在耳边:不论什么时候,尽量别和对手短兵交接。

可是现在自己明明面对的是连练气中阶都没有达到的小修士啊!

这小子连穿黄衫都不够资格,只是个山野散修而已,自己却是五堂岁考都能顺利通过的下院天才,断然没有道理输给他。

思虑至此,李公子加大了真气输出的力道,手指弹动之间,又使了个法决,名曰‘搬山’。

此术一出,秦七只觉得手腕一紧,好似骤然戴上了个铁箍,而且这铁箍越来越紧,其中还带有些冰寒之气。

这里始终是清溪山脚下,在镇中大打出手是不可能的,所以李公子也只能是在小范围内攻击,不敢放开手脚使出法术,这种程度的攻击秦七虽然不能完全应付,但胜在身体强度比平常修士过硬,硬生生的扛了下来。

李公子施出几招,都是不见效果,反而越打越是心惊,对面这小孩虽然招数不见如何精妙,但自己打出的任何一招都被他毫无困难的接了下来,似乎也没有造成多大伤害,再是这样下去,自己的真气不知能否能够支撑到他承受不住的时候。

两人各出了一只手,纷纷变化出种种法决手印,打得不亦乐乎,方圆半丈之内,都有真气纵横激出的雾霾,看得旁人一阵心惊肉跳。

李公子带来的下人都纷纷缩到门边,特别是刚才恶言对待秦七的那位则是面如土色,心中想到若是公子也庇护不了自己,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旁边的几个花伶更是不堪,早就躲到屋外或屏风遮挡之处,满心诧异的看着两个修士争斗。

“喏!”半空中突然响起一个平稳的声音,似乎有安定心神的作用,“两位,别在此处闹事,若是想打,开春之日有的是机会!”

这声音就这么凭空响起,语调平平,说不上有什么特别,但秦七和李公子两人觉得有股无形的力量将两人分隔开来,互相纠缠的手臂也突然一空,各自胸口发闷,好像使出浑身力量打在空处,憋得两人动作都是一滞。

“哼!”李公子虽然脸色铁青,但最先缓过劲来,“既然秦师叔这样讲了,那便春试的时候再见吧。”

春试又是什么东西?秦七满头雾水。

不过还不等他询问,李公子扭头便往外走,走的时候满心愤怒无处发泄,随手一挥,一股炽热无比的火焰燎至整个雅间,霎时扑到几个花伶面前。

秦七身形闪动,在各位花伶面前挡下李公子的攻击,面无表情的对着空中抱拳说道:“多谢前辈解围,还请现身一见。”

“前辈倒是不敢当……”那个声音懒洋洋的说道,“你在春试的时候别让大家失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