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一份‘安定’的工作
在冰狩老家，一百平米的欧式装修价格在六万到七万之间，如果是在燕京那种国际大都市，这个价格还会再上浮一半左右，如果要想装修一套至少二百平米的房子的话，光是装修费用就足够在三线城市买一套房子了。
而冰狩现在住的房子就是这样一套纯正哥特风格的套间，装潢和家具全部都是不显奢华却又上档次的老牌贵族风，而且还有随叫随到的仆人伺候，迪奥招揽的意图表露的相当明显。
红毛的少年不是不识抬举的人，对方和自己臆想中的货色完全不同，意料之外是个不错的人。
“从早上开始你就把自己锁在二楼唉声叹气，至于苦恼成这个样子吗？”
放在红木茶几上的大光头忽然开口说话了，幸好周围没有别人，不然恐怕会被吓出心脏病来。
“原来不是计划的很好吗？不管是借势寻人还是捞一笔就跑都是很好的计划。执行就好了。”
“那个家伙没有那么简单，我是害怕进去容易出去难啊。”红毛扶着脑袋皱着眉头回答道。
“他很大方的给我开出了三个选择，如果我是个野心勃勃想要混出一番名堂但是却又缺乏主见的家伙，那么理所当然的会选择加入领主卫队，因为有雾雨老爹这个例子在前，作为一个刚刚接触博洛尼亚体系的外来者来说这是最稳妥的选择，看起来不难而且前途还算光明。”
“如果我的野心很大同时还有相当自信而且贪婪没脑子的话，那么我就会选择第二种，独领一营地成为一名中级军官，老实说这个职权对新人来说很大，那个领主还真是舍得下本。”
“最后一个选项比较良心，是专门为一个拥有才华但是野心不大的流浪者准备的，虽然家臣的身份和卫队成员的身份差不多，但是前者却能给人一种‘找到家’的感觉，对于一个在外面流浪了不知道多久的人来说，这是不可抵御的诱惑，这也代表着这人十分好控制。”
“这三个选项都有坑，我如果按着他的路子选的话，不管哪个都会暴露出自己的性格弱点，而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没有给我‘离开’的选项，想必这是个BadEnd。”
说完之后，冰狩无奈的冲着桌子上的大光头摊了摊手，最后总结道。
“当然我可以选择不告而别，但是这意味着我之前想的好事全部都要泡汤，而且我还带着两个小鬼，我自己脱身容易，但加上这俩孩子的话……唉！如果贵族都和小说里一样蠢就好了。”
冰狩说完之后，发现对面的大光头正用一种刮目相看的眼神盯着自己，他惊奇的说道。
“你心思很多啊。分析的头头是道的，为什么却总是脑袋一热把自己的布置一脚踢开呢？”
冰狩和安慈商量过很多东西，比如隐藏实力低调路过，再比如不要和这个世界的人扯上关系，安慈知道这个红毛小鬼的脑袋不是一般的好用，但是对方还有凡事随心随性的毛病，这个毛病让他拒绝了‘追梦人’的招揽，然后还大打出手，为了一个只是暂居了几个月的村庄和大批海盗血拼，在明知自己身为过客的情况下依然决定答应雾雨老人要照顾魔理沙。
最让人觉得哭笑不得的是，冰狩本人十分清楚自己的毛病，但他从来没有想要改正的意思。
“我说……冰狩啊，对方不管有什么想法，但是他对你的招揽却是真心实意的，你就去当他的家臣又怎么了？到时候一样有机会坐船去东方找那位名叫八云紫的人给你治疗的。”
在安慈和尚看来，这个事情完全不需要那么纠结，而且对方作为一名颇有势力的领主，如果能向对方明言此事的话，相信他绝对会很乐意的动用自己的力量帮忙打听这件事情。
“安慈先生，我和你生活的时代完全不同，在你们生活的幕府末期，追随者为自己效忠的人战斗乃至杀人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乱世人命不如狗，这种情况我十分的明白和清楚。”
冰狩的语气有些低沉，他伸出双手在眼前摊开，原本属于学生的白细掌心上已经出现了一层茧子，一年多之前只能拿起笔写作业的双手现在已经挥舞着刀剑带走了不知道多少生命。
“我从不拒绝战斗，甚至还会从心里享受战斗的感觉，走火入魔的时候甚至还把战斗当成了一种无上的乐趣。天知道这种奇怪的爱好是怎么出现的，或许我根本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也说不定？但是，我却不能把战斗当成工作，也找不到什么‘为谁而战’的理由……”
“我不想成为军人，也不想用华丽的光环和词汇去粉饰战斗的本质，那样自欺欺人的话，我总有一天会变成没人性的侩子手……嗯~就像在监狱里遇到的那个戴黑帽子的家伙一样。”
“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想起一个老相识，那时候我们还是敌对关系，他当时的情况和你差不多，哈！说起来你们两个还真像……一样的红色头发，一样都是小鬼，一样的武艺超群。”
“那个人，当年是选择了类似第三种选择的选项，只不过他的被效忠者提供不是什么‘家的感觉’而是‘大义和理想’，那个人差点就沦落成为怪物，而且活的一生坎坷。”
“但是我在这个世界不过是一个过客，等到治好了那个怪伤之后，我还是会回去的。”
冰狩说完之后就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而安慈则闭上眼睛闭目养神，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这个红发少年有自己的想法，相信他很快就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忽然，一阵敲门声传来，把思考着姿势的冰狩惊的一跃而起，他一把把面前茶几上的安慈抓了起来然后左顾右盼想要找个橱子塞进去，但是这里的橱子多半都是分格很多的茶器橱和工艺橱，周围的橱子也有不少是透明的玻璃橱柜，急切之间哪里能把一个大光头塞进去？
忽然，红发少年眼前一亮，他快步来到床前将安慈大光头塞进了床底下……
没办法，安慈大光头的存在是绝对不能被原住民们发现的，不然的话会被当成异类和怪物。
敲门声再次响起，冰狩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表情变的自然一些，然后慢悠悠的过去开门。
‘不知道来的人会是谁呢？肯定不是咚咚或者魔理沙，如果是她们的话，肯定会边敲门边喊才对，也不应该是仆人，他们也会先敲门再通报，那么是赫恩先生？或者领主？更不会……’
冰狩做了很多猜想，但是再打开门之后，他发现外面站着的人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领主的妹妹……那个名字长的让人很难记住的小女孩正站在自己门前，她还抬着手坐着敲门的动作，这个女孩子穿的不是上次见面时候穿的那种很随性的白色连衣裙而是一身光看就觉得很华丽的浅紫色洋装，不愧是领主的妹妹，正牌的贵族小姐，咚咚那个傻乎乎还有魔理沙那种野丫头根本和她不是一个量级的，简直是可以把正常人活活逼成萝莉控的存在。
“冰狩先生，你好。这个时候还来打搅真是道歉，请问我能进去吗？”
虽然有一个高高在上的身份，但是这个冰狩记不住名字的女孩也有着和身份相符的教养，耀眼的金色秀发还有白皙的皮肤，这个孩子身上的魅力甚至能够让人忽视掉她的年龄。
“嗯…啊…请进。”冰狩定了定神，侧身打开门，这个不明来意的小姐走了进来。
“那个，赫恩小姐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两人在屋中坐下之后，冰狩十分好奇的询问道。
看这红毛多机智！反正领主这一家子都叫赫恩，他只要喊赫恩小姐就绝对不会错……
“我的名字叫玛艾露贝莉，冰狩先生直接叫我梅莉就好了。我今天来……只是对冰狩先生很好奇而已。”女孩纠正了一下冰狩明显不合适的称呼之后，说出了再次让红毛意外的话来。
“对我很好奇？嗯……梅莉小姐你到底在好奇什么？我不过是一个能打点的武夫而已。”
冰狩因为对方是在听说过自己在雾雨村的战绩之后对自己产生的好奇，不过梅莉摇了摇头。
“我好奇的是冰狩先生你的……故乡，您出生的地方到底什么样的，还有您的民族。”
女孩这时竟然用上的敬语，她可是领主的妹妹而红毛说白了就是个流浪汉，冰狩不禁哑然。
“那个，其实并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地方，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冰狩当然不能说实话，虽然说实话这个女孩也不见得会信，反倒是把他当成疯子的可能性更高一些，所以红毛只能支支吾吾的顾左右而言他，但是梅莉却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
“冰狩先生和那个叫咚咚的女孩是来自一个地方的人吗？请告诉我好不好？”
“我的老家在很遥远的东方，翻过雪山、穿过冰原和沙漠走很远很远的路……也不能抵达。”
冰狩不想对这个还没咚咚大的孩子扯谎，于是只好玩起了七分真三分假的语言游戏。
“冰狩先生一路来到这里一定吃了很多苦吧？那里的人都是冰狩先生这样强大的战士吗？”
梅莉看起来是相信了冰狩的胡扯，只不过这个执拗的女孩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对冰狩的追问，红毛都不知道她究竟想要问个啥？难道是替哥哥过来套情报的？情况还不至于这样把？
“哈…是吃了很多的苦，然后才在别人的指点下来到这里的。那个的地方的强者确实很多。”
冰狩在拥有力量之后面对的对手，全部都是非人档次的，随便一个拉到这里都能成为神话传说……当然如果在原本的世界里被人们广泛得知的话，也一样能成为神话传说。
“咚咚是你的妹妹吗？听布鲁叔叔说你一直把她带在身边照顾。”
“嘛……你这么认为也没错，其实我只是受人之托照顾她而已。”
“冰狩你这么厉害，在你故乡里一定是个很出名的人吧？和哥哥一样被人称颂的天才？”
“呃……你可真高看我了。其实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而已，不事生产的米虫。”
“哎？哥哥都夸你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才呢！这样说有点谦虚的过分了呢。”
“布鲁叔叔说咚咚也是一个很厉害的医生，明明比我大不了多少……”
“她啊……嗯，咚咚她总是会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我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学的。”
梅莉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问的冰狩有一种想撞墙的冲动，但是却又要平静的予以回答。
等到女孩一脸满足的离开之后，红毛马上一头砸到桌子上，整个人都燃烧殆尽了。
“啊啊啊……这位大小姐可算走了。话说她来这里问了一大堆问题到底有何意义？”
冰狩把安慈从床底下掏出来之后开始吐苦水。
“可能是小孩子的好奇心吧？”安慈不确定的说道。
“哈~可能是我错觉吧？刚刚在交谈的时候，她似乎一直在盯着床看呢。”
说完之后，红毛猛然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
“怎么可能……肯定是刚才被问的太狠而产生错觉了。”
“对了。咚咚呢？从早上开始就没有看见她。还有那个叫魔理沙的小丫头呢？”
安慈忽然疑惑的问道。
“她们？大概还在别墅哪里玩吧？这里不是雾雨村，跑不丢的。”
说着，冰狩再次开始思考自己的选择，因为他明天就要给领主一个答复。
狄奥多里克虽然年轻，但是在对待政务方面却很有耐心也很卖力，他会在很早的时候就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开始一天的工作。
身为领地内最高权限管理者的他能够获取很多信息和数据来了解自己领地内的情况，这些数据将会以报告文件的形式出现在领主府的办公桌上，这是功能建筑系统的神奇之处的一种。
当然，办公桌上的文件内容比较片面，详细的情况只有去专门的管理者那里了解才行。
勤快和敏锐的领主能从大概信息中发现问题，他们会每天监视着自己领地的运转状况。
大多数领主都只在他们想做些什么的时候才去关心自己领地的数据，当然还有少数不学无术的家伙，他们甚至一辈子都没有摸过领地的文件。
布鲁·赫恩昨天的时候在这里和他小吵了一下，他这个叔叔觉得自己给那个叫冰狩的人开出的条件太高，希望他能够削减一下这些条件，按照最初的计划来。
不过迪奥没有这样做，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哪个都不会选，他会提出自己的条件来。
忽然，他听到门外的侍卫高声通报道。
“领主大人，冰狩先生想要见您。”
‘终于来了。’狄奥多里克嘴角轻轻上扬。
“嗯，让他进来吧。”
冰狩走进领主办公室，他盯着面前这个才第二次见面的家伙刚想开口，谁知对方却先说话了。
“你是想要过来辞行的吧？”
“啊……没错，就是这样。”既然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意图，那么冰狩就大大方方承认了。
“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请容我拒绝你的好意。”
“是吗？布鲁总管和我说过，你是希望坐船去东方是吧？”
“是的。所以我很难就留在这里，也很难为你效力。”
冰狩把话说的很明白，然后静候着迪奥的反应。
年轻的领主沉吟了十几秒然后抬起头来问道。
“真是太可惜了。既然这样的话，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合作一下，我这里有一些需要高强武士才能完成的任务，如果你肯帮忙的话，我可以帮您联络去东方的船队。”
接着他有补充道。
“虽然现在海路拓展的很快，但是去东方的船队可不是那么好找的，而且他们也不会轻易让一个身份不明的乘客上船，每一个乘客都需要有人担保。”
冰狩完全没有想到还有这一茬，想想也是……国际客轮还要凭护照买票，能让你随便上去的船要么是黑船要么就是海盗船了。
“……好吧。不过事先说好，我不是杀手，也没有兴趣接黑活，这是底线，不然的我就跟陆路商队，或者自己旅行过去。”
“安心。我也不喜欢把那种工作交给一个可能会泄密的人处理，而且我的领地比较太平，该死的家伙没有那么多。”
估计是因为被拒绝了之后很不高兴，迪奥的口气里也带着明显的不爽。
“你能够摸进海盗船上救人，这份身手和胆识，布鲁叔叔专门向我夸赞过，所以我希望你帮我去个地方调查一下……”
迪奥看到冰狩张了张嘴想问什么，于是再次抢先回道。
“安心，咚咚还有魔理沙我会好好照顾的，你自己顾好你自己就成。”
“……其实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哈？那你向问傻？”
“我想知道为什么让我去？你是一地之领主，手下不可能没有高手吧？”
“……你想听实话吗？”
“……算了。我大概也能猜到。”
不管在什么地方，出了事推到临时工头上总是最稳妥的办法……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