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端了糊涂堂老巢!

“曾与父亲在天狼山决战的衣笑臣?他没有死么?”这一答案,让落花有些意外。

天狼山之战,虽然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但当今江湖,依旧会有人提起。世人无一不赞叹的,就是楼仲丛那身独绝武林的天魔杀气。那一战,他曾凭此杀气将整个天狼山夷为平地,造就了江湖上的传奇,至今还是江湖中人茶余饭后的话题。

“当时教主带回来的消息是,生死未卜。”农牧夫想起了当年的往事,缓缓道:“但当时那种情况,没有人认为他还活着。”

落花对楼仲丛的往事不免有些好奇,问秋双心:“那他是如何与父亲结仇的?”

秋双心愣了愣,眼神微微闪烁,看向农牧夫,似是不知如何回答,到最后只化作了一声长叹。农牧夫冷笑一声,道:“与教主有仇,却始终盯着师妹,明眼人谁不知道他的心思。”

落花瞧了秋双心一眼,恍然道:“原来如此,因爱生恨啊!难怪我会叫孟传情。”他盯着秋双心的脸,被遮住的脸上不禁意露出了一丝笑意。纵然已经四十多岁的年纪,他的母亲依旧明媚动人,岁月并没有洗去她的铅华。那张倾世容颜,虽不如霍嫣华艳丽,却有着自己的韵味,那淡淡的雅,如秋菊一般,让人印象深刻。她就那样凝视着你,温柔慈悲的眼神,能够软化一切坚硬的心,被这样的人爱着,感觉没有什么事比这更美好了。这样的一个如仙子般的人物,被人惦记也是很平常的事,平常人万般的磨难,只是为博得仙子的一次眷顾吧。

想到这里,落花忽然开口道:“突然觉得,我是何等的幸运能生为父亲和母亲的孩子。我可以想象,我的父亲是何等的英雄气概,才能让母亲这样温婉的人委以终身。孟凡尘这样的人,不配喜欢母亲,更不配与你们站在一起,他注定是个失败的人。”

秋双心封闭将近二十年的心,在听到落花的话后,忽然放松了下来。那一刻,她虽然看不到落花脸上的表情,但能够从他的话里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她能够在落花的身上感受到楼仲丛的影子。不同于楼郁疏对自己的百般依赖,这个孩子有着自己的主见,有着自己的独特的关心方式。就如同当年的楼仲丛,带给她的感受一模一样。这种温暖的感觉,叫做血肉亲情。

事实上,南无诗叛教之后,秋双心就已经发现怀中抱着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儿子了。没有一个母亲会不认得自己的骨肉,纵然他们身上没有可以识别的胎记,纵然他们是一样的襁褓和肤色,但依然骗不过她的眼睛、直觉和感情。可是,就如南无诗所预想的一样,已经失去了丈夫的他,是无法再忍受失去儿子的痛苦的,她将那个孩子紧紧地保护着,不让他受到一丝伤害。过分的宠爱和保护,让那个孩子的性格变得极其的怪异,她一直以为,这个孩子可以在她的保护下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后来,她终究还是失去了楼郁疏这个孩子。

楼郁疏似乎就是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一直受她的羽翼的保护,她乐于带给他母亲的光辉。然而此时,面前这个孩子,她的亲骨肉,与楼郁疏是大不相同的,他虽然与楼郁疏一般年纪,却有着成人的思想,是一个可以让别人依靠的人。在秘穴宫时,她是被师父和师兄们捧在手心里的公主,遇到楼仲丛后,她遇到了爱情,也从一个公主变成了一个小女子,从此便只有一个人的专宠。然而,失去楼仲丛后,世间任何的宠爱,在她眼里,都是一文不值,她享尽了孤独的同时,还要给楼郁疏无尽的关怀。直到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又可以回到从前,她可以放心地、信任着这个孩子,被这个孩子孝敬着,她觉得无比的幸福。

尘封将近二十年的心,终是在这一刻,缓缓打开了。这一刻,秋双心眼睛有些红润,她忍不住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落花。落花放下了以往超乎常人的戒备心,任由母亲抱着,那一刻,他感受到了真正的母爱,是在桑引言身上从来也没有感受到的母爱。

农牧夫看着母子两人拥在一起,又想起了自己的女儿,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如果刚才那人就是衣笑臣的话,那前不久才冒出来后来又销声匿迹的邪帝传人又是谁?”

农牧夫的话将这两人分开,落花听后,问道:“邪帝传人?什么时候的事?”

农牧夫道:“仅露过一面,没人见过她的样子,似乎是用七夜明珠教训了孟凡尘一顿。”他顿了顿,又道:“邪帝传人,怎么会为难昔日的邪帝,想来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吧”

落花心里微微诧异,他从未听说过这个邪帝传人,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角色。“邪阴派除了商羽落也没有什么高手了或许又是江湖上上的传言吧。”提到商羽落,他又想起了飞花,意外杀了商姐姐最亲的姐妹,也不知道商姐姐会不会记恨自己?

农牧夫也不再提邪帝传人,只是问落花:“那孟凡尘可是认出了你?会不会肆意宣传你的身份?”

落花点点头,“如果他就是昔日的衣笑臣的话,离开天魔教又是他亲手策划的话,那我的身份对他来说也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他应该已经知道我就是孟传情了,当不会四处宣扬。昔日的孟传情,他千方百计地设计,让其身败名裂,可依然有很多人在帮着我。如今我这魔头的身份,已是武林众怒,身旁无人帮衬,岂非正是他所愿。如果我猜想不错,他应该会随众流一同对付我,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看向秋双心,“让父亲难堪,或者让母亲痛苦吧。这世间最痛苦的事,不是自己难过,而是看着自己所爱之人受伤难过,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这或许就是他报复父亲和母亲的方式吧。”

秋双心怔了怔,突然道:“我好后悔,当年为什么要给他机会,如果一开始就让他离开天魔教,或许往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吧。我们一家也不至于会分别这么久。”当年,原本楼仲丛让她护送衣笑臣离开天魔教,可她因为一时心软,为了开解衣笑臣,半途又带他折返了回去,没想到却更加深了他的恨意。她能够明白,正是当初她那样的举动,才让衣笑臣对她的印象更深,对楼仲丛的恨更深,才导致天魔教走向了凋零。

“怎么呢?”落花听着不解,瞅了农牧夫一眼。

农牧夫见秋双心又自责起来,便岔开话题,问落花:“最近江湖上,你的敌人似乎越来越多了,听说你最近屠了不少村,灭了不少门派,是怎么回事?”

“你相信这些是我做的吗?”落花问面前的人。

农牧夫盯着落花看了片刻,道:“真也好,假也好,你都已无法辩白。”

落花冷哼一声,道:“我不能总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必须要反击。”

“你想怎么做?”

“找到夜未央的老巢,端了它!”落花冷冽的声音,回荡在山林中。

农牧夫轻笑一声,问:“我以为你是追寻小神医而来的,竟是要寻那夜未央的老巢吗?怎么,不找小神医了?”

落花道:“连环已经失忆了,发生了一些意外,让她对我有些恨意,现在只怕难以接近她。让她跟着庄伏楼,倒也安全,等解决了夜未央,再想办法追回她。”

“既然不找小神医了,那我们就换条路吧。”农牧夫率先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师兄,去哪里?”秋双心在身后问。

农牧夫挥挥手,道:“夜未央的老巢可不再武陵镇,我们去寻他的老巢,也是时候把农儿带回来了。这个死丫头,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断了她跟夜未央的联系。”

落花神色一动,问:“你知道夜未央的老巢在哪里?”

农牧夫笑道:“小子,你得感谢我。这丫头跟着夜未央跑了,我为了寻回她,费了不少时间和功夫才打听到夜未央的住处。可惜,因为一些原因,没有追查到底,只知道他们糊涂堂的大致位置,似乎是位于骊山。”

落花快步跟上农牧夫,走了几步,忽然回头,看向身后的粟烈和流火二人,道:“你们不用再跟着我了,我放心不下连环,你二人去芳草阁附近看着她。那里有住处,你们知道的。”

“可是公子,我们也放心不下你”粟烈有些犹豫。

落花道:“放心,此去夜未央的老巢,无论是斗智还是斗勇,我都不会处于下风。况且,还有母亲和农先生跟着,此行,必定安然无恙地归来,我会回来找你们的。”

丢下粟烈和流火,落花三人一行便往骊山而去。与此同时,一辆马车徐徐而来,与落花三人擦肩而过,往武陵镇的方向而去。落花听见马车里似乎传来了婴儿的笑声,心里不由得想起了姐姐和孩子。回头望了马车一眼,带着无尽的落寞,心想:待得江湖宁静,不如就和心中牵挂之人此去归老吧。

次日一早,劳桑心独自一人乘水路赶往武陵镇。

傍晚时分,武陵镇上行人渐少,一位身着黑袍、蒙着脸的人带着杀气从大街上而过。镇上的人不知来者身份,只感觉到此人有些不善,更有甚者感受到死亡的气息。行人无人敢注视,目睹那人径直走到霍府门外。杀气骤起,守门的两人应声而倒。目睹这一变故的行人无人再敢观望,纷纷逃离。

劳桑心踏过两人的尸体,推开大门。霍府里的人并不多,上至闻宗萱,下至丫鬟仆人,除去霍春秋,拢共才二十八人。解决了门口的两人,府内便只剩下二十六人了。扫了一眼偌大的府邸,劳桑心心里计算着所有人的方位,在此居住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对霍府之人的生活规律非常的熟悉。

此时,晚饭将至,当有四人在厨房里准备晚饭,霍府的总管和霍春秋的小厮,以及霍嫣华未陪嫁的丫鬟明溪,此时应当在闻宗萱的书房里汇报今日府中的琐事和生意进账。另有伺候闻宗萱的两个丫鬟和两个仆人应当是守在闻宗萱的书房之外,还有三个做杂事的仆人当是在后院中忙碌着。霍春秋不在府中的话,他的丫鬟就在下人房中休息。最后还有十个人,是霍府的护院武师。府中有任何异动,他们都会第一时间从暗处过来。

果然,劳桑心一踏进霍府的大门,武师们便有所察觉,十个人持着大刀,将劳桑心团团围住。这些三流武师的功夫,劳桑心早已见识过,虽然空手,却不足为惧,运足功力,当下与几人斗了起来。来此之前,江才情就应夜未央的请求,给劳桑心灌注了一股强力的内力,有此内力相助,不出片刻,武师们纷纷落败。劳桑心毫不留情,直接送他们入黄泉。

解决了武师们,劳桑心踏入内院,去了最近的厨房,残杀了里面的四个下人。从厨房出来之后,在走廊上碰到了明溪。眼尖的丫头先是大声地喊了一下:“有刺客!”拔腿就往前院跑。劳桑心当即追了过去,在离前院不远处将其杀害。

解决了明溪,劳桑心想再接再厉,去书房解决主人,刚转身,就听院中一人叹了口气,缓缓道:“落花,再次闯我府邸,所为何事?”

劳桑心猛然回头,看向院中,闻宗萱站在那里,冷冽的眼神盯着她,似是想将她看穿。

劳桑心盯着闻宗萱瞧了片刻,心里有无数个念头飘过,到最后只剩下一个:管她是不是霍春秋的娘,只要是领主要杀的人,就必须杀。如此想着,她身影一动,朝闻宗萱攻了过去。

闻宗萱只能使用一只手,加上功力仅剩一成,难以抵挡突然攻击过来的劳桑心。她虚步后退,猛然立足,单手运功抵挡劳桑心打过来的一掌。两掌相对,劲气横生,震得她手臂发麻。就是这一招的攻击,让她心底微微一愣,猛然撤掌,盯着劳桑心,道:“你不是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