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误信黄蓉已死,迁怒江南六怪的原文。

受灵智上人所骗——

灵智上人适才被欧阳锋、周伯通摆布得满腹怒火,这时见上船来的又是个十分傲慢无礼之人,听了欧阳锋的话,心想:“难道天下高手竟如此之多?这些人多半会一点邪法,装神弄鬼,吓唬别人。我且骗他一骗。”见黄药师要走,朗声说道:“你找的可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么?”

黄药师停步转身,脸现喜色,道:“是啊,大师可曾见到?”灵智上人冷冷的道:“见倒是见过的,只不过是死的,不是活的。”黄药师心中一寒,忙道:“甚么?”这两个字说得声音也颤了。灵智上人道:“三天之前,我曾在海面上见到一个小姑娘的浮尸,身穿白衫,头发上束了一个金环,相貌本来倒也挺标致。唉,可惜,可惜!可惜全身给海水浸得肿胀了。”他说的正是黄蓉的衣饰打扮,一丝不差。

黄药师心神大乱,身子一晃,脸色登时苍白,过了一阵,方问:“这话当真?”众人明明见到黄蓉离船不久,却听灵智上人如此相欺,各自起了幸灾乐祸之心,要瞧黄药师的伤心模样,都不作声。灵智上人冷冷的道:“那女孩的尸身之旁还有三个死人,一个是年轻后生,浓眉大眼,一个是老叫化子,背着个大红葫芦,另一个是白须白发的老头儿。”他说的正是郭靖、洪七公、周伯通三人。到此地步,黄药师哪里还有丝毫疑心,斜眼瞧着欧阳锋,心道:“你识得我女儿,何不早说?”欧阳锋见他神色,眼见是伤心到了极处,一出手就要杀人,自己虽然不致吃亏,可是这股来势也不易抵挡,便道:“兄弟今日方上这船,与这几位都是初会。这位大师所见到的浮尸,也未必就是令爱罢。”接着叹了口气道:“令爱这样一个好姑娘,倘若当真少年夭折,可教人遗憾之极了。我侄儿得知,定然伤心欲绝。”这几句话把自己的担子推卸掉了,双方均不得罪。黄药师听来,却似更敲实了一层,刹那间万念俱灰。他性子本爱迁怒旁人,否则当年黑风双煞偷他经书,何以陆乘风等人毫无过失,却都被打断双腿、逐出师门?这时候他胸中一阵冰凉,一阵沸热,就如当日爱妻逝世时一般。但见他双手发抖,脸上忽而雪白,忽而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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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怒于江南六怪,欲杀其满门——

黄药师满腔悲愤,指天骂地,咒鬼斥神,痛责命数对他不公,命舟子将船驶往大陆,上岸后怒火愈炽,仰天大叫:“谁害死了我的蓉儿?谁害死了我的蓉儿?”忽想:“是姓郭的那小子,不错,正是这小子,若不是他,蓉儿怎会到那船上?只是这小子已陪着蓉儿已死了,我这口恶气却出在谁的身上?”心念一动,立时想到了郭靖的师父江南六怪,叫道:“这六怪正是害我蓉儿的罪魁祸首!他们若不教那姓郭的小子武艺,他又怎能识得蓉儿?不把六怪一一的斩手断足,难消我心头之恨。”恼怒之心激增,悲痛之情稍减,他到了市镇,用过饭食,思索如何找寻江南六怪:“六怪武艺不高,名头却倒不小,想来也必有甚么过人之处,多半是诡计多端。我若登门造访,必定见他们不着,须得黑夜之中,闯上门去,将他们六家满门老幼良贱,杀个一干二净。”当下迈开大步,向北往嘉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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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六怪不得,让陆乘风代为探寻下落——

只听他说道:“小人陆冠英,是太湖畔归云庄陆庄主之子。家父名讳,上‘乘’下‘风’。我父亲拜桃花岛黄岛主为师。数日之前,祖师爷来到庄上,说道要杀江南六怪的满门良贱,命我父及师伯梅超风帮同寻找六怪下落。梅师伯和六怪有深怨大仇,正是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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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动手——

黄药师本来就要杀死六怪,此时一望梅超风惨白的脸,更想:“六怪是她死仇,今日虽她先死,但我仍要让她亲手杀尽六怪,若她地下有知,也必欢喜。”右手抱着尸身,左手举起她皮连骨断的手腕,身影略晃,欺到韩宝驹身边,以梅超风的手掌向他右臂打去………………只交手数合,六怪登时险象环生,若不是黄药师要使梅超风死后亲手杀人报仇,定要以她手脚歼敌,六怪早已死伤殆尽,饶是如此,在桃花岛主神出鬼没的招数之下,六人都已命在呼吸之间。郭靖在隔室听得朱聪与黄药师招呼,心中大喜,其后听得七人动手,六位恩师气喘呼喝,奋力抵御,情势危急异常,自己丹田之气尚未稳住,但六位师父养育之恩与父母无异,岂能袖手?当下闭气凝息,发掌推出,砰的一声,将内外密门打得粉碎。黄蓉大惊,眼见他功行未曾圆满,尚差最后关头的数刻功夫,竟在这当口用劲发掌,只怕伤了性命,忙叫:“靖哥哥,别动手。”郭靖一掌出手,只感丹田之气向上疾冲,热火攻心,急忙闭气收束,将内息重又逼回丹田。

黄药师与六怪见橱门突然碎裂,现出郭、黄二人,也是一惊非小,各自跃开。

黄药师乍见爱女,惊喜交集,恍在梦中,伸手揉了揉眼睛,叫道:“蓉儿,蓉儿,当真是你?”

——如上可见,若不是黄蓉,郭靖恰好在现场,阻止了黄药师杀人,江南六怪估计就死在当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