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赤尾金鲤

人们往往会因为主意远方的东西而忽视了眼前的东西,江风和雪山派众人共同乘坐的这艘船并不算大,但足足三天过去,雪山派众人对于江风的存在依旧一无所知。

好容易有一个静下心来的功夫,得自卓不凡的那张一生用剑不提剑的残页江风早已记得纯属。只可惜,里面除了凝练剑芒的功夫之外,其余的剑招,甚至一剑万生的御剑术都未丝毫提及,不由使得江风欣喜之余又多了几分失望。

这一日客船行到那润州边境,在和县的一个渡口停船补给。

天天漂泊在江水之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颠簸和潮湿的水汽对于绝大多数并非在水旁长大的乘客都是一个个严峻的考验。

是以,得到这个难得的机会,大多数乘客都趁机到岸上休息一下。就连一身武艺的向大年和雪山派众人也不例外。

至于江风,因为暂时不想和雪山派众人相遇,却是没有离开船舱,着实令邀请他一同出去的向大年诧异了好一阵。

“卖鱼了,卖鱼了,刚刚捕上来的新鲜活鱼,快来看一看啊!”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江边的人家,打渔卖鱼便是他们最主要的经济来源。而似这种客船下来的外乡人,则是他们最好的客人。每当有船靠岸歇息,船上客人下来的时候,附近的渔民们便会吆喝的格外起劲。

“好漂亮的鱼啊!”

跟随雪山派众人一齐下来的花万紫一眼便看到了一条金身赤尾的鲤鱼,与寻常鲤鱼不同,这条鲤鱼的金色不是淡淡的白中泛黄,而是金黄之中含着一些浅浅的白。而这鲤鱼的尾部,则是浓郁的好似血一般的殷红。

那是一个渔家少年,面色坚毅,皮肤黝黑,正是他面前的木盆之中装着那一尾赤尾金鲤。

鱼尾摆动,那金鲤在盆中不断盘旋,那动作和神情,便好似一个困在绝境之中,不断试图寻找出路的人儿一般。

人家说男人是泥做的,女人是水做的,也许正是因为水,女人,可能更加多愁善感,更能感受到水中鱼儿的内心似的。

“这条鱼好可怜!”

随着花万紫一声轻叹,她抬起头,对着那渔家少年开口说道:“小兄弟,你这鱼儿多少钱,我买了,你把它放回河里吧!”

“八十两银子。”

少年的话音之中带着期待,无奈,忐忑和难以言喻的苦衷。

“什么,八十两,你知不知道八十两可以买上几千条鱼了,你这鱼除非是金子做的,否则根本不可能卖这么贵。我告诉你,不要见我师妹的同情心,你就漫天要价!”

雪山派众人之中,以汪万翼最为机灵,也最为熟悉一些闲杂的琐碎事务。若是少年哪怕开口要一两银子,他为了花万紫开心一下,也就给了,但八十两银子绝不是一个小数目,要知道,寻常人家一家所有的财富相加,恐怕都没有十两银子。

哪知道那少年却是咬咬牙说道:“我这赤尾金鲤除了我之外,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够捕得到,八十两银子,我又没有强迫你买,不买就算了!”

看着那渔家少年一脸坚毅和无所谓的样子,汪万翼忽然心中一个不快,想他雪山派称霸云州多年,一向是作威作福惯了。到了中原追杀石中玉和江风这几年,一路上残酷的现实使得雪山派渐渐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实力的同时,也使得雪山派众人的心中怒火的不断的累积。

此时那汪万翼见得那渔家少年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中,登时厉声喝道:“哎呦,你个小崽子还硬气了,一条破鱼卖八十两,我看你分明是想要敲诈勒索!”

那汪万翼一边说,一边伸出右手,一爪便向那渔家少年的肩膀捉去。雪山派虽然以剑法见长,但并非不通拳脚功夫,汪万翼的内家修为不俗,这一爪抓去,若真给他抓实在了,只怕那渔家少年的肩膀当时便要给他爪个粉碎。

“住手!”

伴随着一声浑厚而响亮的暴喝,一道身影忽然之间掠入二人之间。但见那身影来的好快,虽是后发,却能在汪万翼爪力到达之前赶到,虽说占了汪万翼大意的便宜,但身法招式,俱都迅捷非常,也是无可置疑的。

不过那汪万翼猝御变故,倒也处变不惊,但见他手腕一翻,已是变爪为掌,顺势便是一掌朝着那来人胸口拍去。

然而那忽然杀出之人却是腰间一矮,犹如一条灵蛇似的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腰部,好似街边杂耍的艺人一般,转眼的功夫便已经到了那汪万翼的另一侧。

一击击空,那汪万翼难免身形有些不稳,雪山派众人之下功夫与眼力最高的白万剑心中登时感觉到不好。只不过,不等他出手相助,那来人已经身子一拧,右手抓出,借力捉住那汪万翼随后顺势一甩,那汪万翼顿时被对方抛了一个不稳,一连向后退出了数步,直到被白万剑接住,方才停下。

雪山派人多势众,切个个看起来功夫不弱,来人的功夫又算不上绝顶,以一敌多,自然敌之不过。不过雪山派虽然人多势众,但来人,却也未必怕了他们。

“在下向大年,衡山门下,恩师上刘下正风。今日之事,这位小兄弟并未强迫诸位买他的鱼,至于卖多少钱,那是这位小兄弟的自由,诸位学武乃是为了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怎能用来对付这不通功夫的小兄弟呢!”

向大年这一开口,首先便将自己放在了一个理字上面。衡山派在湘南树大根深,又和华山,嵩山,泰山,恒山四派结成了五岳剑派同盟。放眼整个江湖,即使是少林,武当这般大派,想要朝衡山派发难,也非得占住一个理字不可。

此时白万剑左手按住了汪万翼的肩膀,阻止了他直接出手,找回场子的打算。随即先是对着那向大年一礼,开口说道:“刚刚敝师弟行事确实有些鲁莽,在下在这里向这位小兄弟赔个不是。不过久闻衡山派剑法高明,向兄弟作为衡山派高徒,定然剑法精妙,白某人不才,也想领教一下,不知向兄弟可否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