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五 入魔(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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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留给骆雨荷的,才是一个真正的烂摊子。

当然,起码比多一个无辜又碍手碍脚的人要好。

陈衔玉虽然一发疯就作恶,起码不会对她出手,如果有别人在,立刻会激起他的杀性。

骆雨荷要拦阻他,还麻烦些。

现在这样,刚刚好。

她安慰自己,这人好歹是她的徒弟,她作为师父,没法教他,又舍不得杀了他,自然要管住他,不让他有机会出去作恶。

但总是这样,她休息的时间,恐怕是会越来越少的。

等到有一天她真的睡着了,他出去作恶,她不知道,还能拦得住吗?

骆雨荷忍不住担心,可现在摆在她面前的麻烦起码还是她能拦住的。

虽然可以拦住,但骆雨荷抑制不住自己的失望。

她原本是抱着陈衔玉的,等那人跑了,她便松了手。

虽然骆雨荷松开了手,陈衔玉还是背对着她,动都不动。

骆雨荷心中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是不敢看她。

敢做,却不敢面对?更教她瞧不起!这怎么会是她教出来的徒弟?

骆雨荷愤怒到了极点,将陈衔玉扳了过*来,照着他的脸上,狠狠地掴了一巴掌。

她看着陈衔玉,满肚子都是想要教训他的话,可是,看了他半天,那些话却又只是含在了口中,想要说。却说不出口。

她还能说什么话呢?

面对这样的陈衔玉,与从前不同的陈衔玉,她要说什么。才有用呢?

况且骆雨荷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从何说起。

自己亲自带养大的徒弟,突然疯了,她却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不过是昏过去,醒过来,身边的神界就大变样。

徒弟变成了截然不同的某人。

就算骆雨荷真的想要教训他,想要将他扳回来,却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话来说服他。

于是。骆雨荷发了好久的呆。

过了好半晌,她也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好半天才开口说道:“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又暗暗恼怒,这样说,会不会太显得软和好欺了?

教训。该是强硬一点的话才对。

于是又忍不住开始思考。但还没有等到她思考出合适的台词时,就猛然被一股力量,狠狠地拉扯过去,一抬起头,就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了陈衔玉的怀抱之中。陈衔玉将她揽在怀里,低头看着她,目光中的情绪,浓烈而复杂。有一种是……恳求,歉疚。

她才刚说完话。陈衔玉就抱住了她。

才刚刚做完那样的事情,又这样对待她,难道,是想要让她心软吗?

可是,当她亲眼目睹那一切之后,又怎么可能心软?

陈衔玉的举动反而更加激怒了骆雨荷,让她猛然用力,使劲推开了陈衔玉。

陈衔玉被推开也不管,他重新往前走了一步,又将她抱紧。

这一次,骆雨荷也依然如刚才那样,想要把他推开,可这次陈衔玉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管骆雨荷怎么使劲,都没有用,他的怀抱就像是钢浇铁铸一般,死死地箍着她。他用的力量并不会勒得她疼,但却足以将她禁锢在他的怀抱里,令她挣脱不能。

“陈衔玉!”

她喊了好几声,但陈衔玉置若罔闻。

骆雨荷怎么用力都没有用,反而是徒然地浪费自己的力气罢了。

她推了半天,都推不开,反而推得自己手酸手痛。

骆雨荷用尽了力气,也没推开一分,只能认命地放弃。

当陈衔玉感觉到这一点,他的力道,又变得更加温柔了。

这样的温柔,若是往常,很容易使人心动。

可在此刻,又是他对她,便只会让骆雨荷心底发凉,觉得可怕。

他怎么能如今平静?

“陈衔玉,你刚刚差点又滥杀无辜……心里就连一点愧疚也没有吗?”

骆雨荷可从未这样教导过她的徒弟!

她要的不是他对她的愧疚,不是对不起她的愧疚,他对不起的人可不止是她!

陈衔玉还是不说话,死死地拥抱她,像是说不出,也听不见似的,全部无视了。

但骆雨荷很清楚她的徒弟不是一个哑巴聋子。

……她真的很清楚她的徒弟是什么模样吗?

经历过这些天,骆雨荷的心中,已经不断地动摇起来了。

她开始怀疑起来,她到底懂不懂她的徒弟。

也许她的徒弟并不是忽然改变的。

骆雨荷也曾经怀疑,陈衔玉是否被什么东西附了身。

但他对待她时,又俨然仍是从前的陈衔玉。

如果说演戏,这未免也太不符合情理,他已经那么强,难道还怕她知道吗?陈家又不是什么大家族,就算陈衔玉被人附身,那些人也不会在乎。只要陈衔玉变强,他们便欣悦无比,不管陈衔玉要什么,他们都会答应,陈衔玉想滥杀无辜,陈家人或许还会给“陈衔玉”去抓活的送给他虐|杀也说不定。

骆雨荷对陈衔玉他家族的人并不抱期望。

天底下姓陈的那么多,自然也有许多好人,可陈衔玉那一支,真是特别的丧心病狂。

陈衔玉也算是出淤泥而不染——至少,骆雨荷曾经是这样想的。

她曾经觉得,她徒弟虽然出自那一支,至少并不像那些陈家人。

如今看来,或许是她想错了?

被揽在怀抱中,骆雨荷的脑子也转个不停,她想了许多事,有现在的,有从前的。

“你先放开我。”她决定先冷静下来,好好谈谈。

不管怎么样,被人抱在怀里是怎么都不可能冷静谈的。

可是,即使她这样说了,陈衔玉也还是不理睬,依旧装他的哑巴,聋子。

那这就是故意的了。

骆雨荷心中不悦,正要开口,便忽然感觉到,拥抱自己的那个人,有些不对劲。

从他身上传递过来的,是微微的颤意。

陈衔玉那么用力地抱紧了她,竟然还在颤抖,她这个目睹那么多可怕场景的人都不害怕,难道,作为施|暴的人,陈衔玉竟然还怕得要死吗?

还是说,连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落入这样的境地?

他那么用力地拥抱着她,就好像他也缺少了一个拥抱似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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