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葛桑两家的矛盾


把放在桌子上,舒泽叫服务员上菜,随即对着孟子涛问道:“对了,这里的情况,你汇报上去了吧?”

孟子涛说:“先前在拍卖大厅的时候,就已经短信汇报过了,怎么了?”

舒泽说道:“没什么,主要是担心那个人觉得不对劲,提前通知人跑了。”

孟子涛笑道:“拍卖会开始的时候,我就已经通知了,如果这样还能让相关的人跑了,不是他们运气太好,就是势力太庞大了。”

有道是隔墙有耳,这种事情在这样的公共场所还是少说为妙,接下来,大家没有再聊起这方面的话题,服务员上菜之后就开始大块朵颐。

大家边吃边聊,说了一些笑话,气氛十分热闹,推杯换盏不断。

“子涛,你准备时候回去?”舒泽问道。

孟子涛回道:“我早就订了明天下午的飞机。”

张景强接过话道:“对了,刚才忘记跟你们说了,公司有些事情,我和宏昌今天傍晚就要走。”

“什么事?”孟子涛转过头问道。

张景强说道:“我的加工厂有点事情,另外,拍卖公司也有些事情需要回去处理。”

“拍卖公司又出了什么事了?”舒泽问道。

张景强无奈地说:“一个老头把藏品放在咱们公司代拍,结果老头死了,他的子女就想把东西拿回去,但老头的老伴不同意拿回去,坚持要卖掉,而且她还有老头留下的公证书,法律上没有问题。不过子女却坚决不同意,还说公证书是假的,他们不承认。”

舒泽不屑地说道:“这种子女没法说,明明是自己母亲,还要这么对待。”

张景强摊了摊手:“关键老伴不是原配,而且原配还在世,所以就麻烦了。”

一听是这种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孟子涛和舒泽也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不过他们觉得,不管怎么样既然有公证书,那就以公证书的结果为准,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然而,张景强却说,老头的原配这段时间经常来拍卖公司闹,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你能拿她怎么办,磕了碰了那也只能自认倒霉。

想把东西还给老头现在的老伴吧,对方又坚决不出面,还说如果丢了就让拍卖公司赔,这让工作人员十分为难。

孟宏昌对着孟子涛说道:“老头是咱们那边诸家村的,我回去看看,问问我那边的同学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解决。”

孟子涛说:“好。”

吃完饭,大家先返回酒店,张景强和孟宏昌先收拾行李,准备出发去机场,其他人把东西存放好。另外,三号部门羊城办事处的工作人员,也过来把那对高足杯领走了。

之后,孟子涛和舒泽他们四人,坐车前往羊城的另一个古玩市场。

到了那,大家先跟路人打听了一下,这才前往目的地,一个叫瓷语斋的古玩店。他们之所以来这里,其实是景硕为他们介绍的。

那天的事情之后,景硕就从江老那打听到了孟子涛和舒泽的身份,差点就没吓个半死,自己居然得罪了这样的人,万一对方小心眼,事后还要来搞自己,不死也得少半条命啊。

正因为有这方面的担心,景硕忙着想要补救,最后还是考虑从古玩方面入手。正好,他得知有人手里有一件非常珍贵的宣德青花大碗想要出手,于是就联系到了对方,得到对方同意后,他又通过江老联系舒泽。

对舒泽来说,有人送宝贝上门当然乐意之极,和孟子涛一商量,两人就同意了,于是就有了今天的行程。

一行四人快要走到瓷语斋的时候,看到景硕站在门口,应该是迎接他们的。

景硕一看到大家,就快步迎了上来,十分热情地打着招呼,请大家入店。

正准备走进店里,突然旁边不远处就传来了吵架声,大家朝那边张望,发现吵架的是两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吵了起来,越吵越凶,片刻功夫,居然在撩袖子准备打架了。

这个时候,旁边围观的群众里面,马上就有人出来拉架,才算阻止了事态进一步发展。

看出了孟子涛他们的好奇,景硕说道:“这两位经常这样,女人一个月必来一次月事,他们一个月不大吵上两回,浑身都不舒坦。”

这话让舒泽很好奇:“他们是怎么回事?”

人们常能听到“同行是冤家”这句话,往往有些同行关系差到老死不相往来,在古玩这一行也有这样的情况,但像刚才那两位这样,一个月大吵两回那就十分少见了。

“咱们进去再说吧,正好老夏还没来,我给大家说道一下。”

景硕把大家请进店里,这家店并不是他的产业,店主是一位五十多岁戴着一幅高度近视眼镜的姓戴的老人。

之所以定在这里,也是由于景硕联系的那位只认戴掌柜,别的地方他不去。又因为这位的家住的有些远,汽车都要一个多小时,景硕担心舒泽他们不方便,所以才把交易的地点放在这里。

景硕为双方做了介绍,接着就开始讲述刚才两家的渊源。

刚才吵架的两家,靠南的那家姓葛,旁边的那家姓桑。

桑家是夫妻俩个一起做生意,男店主主要在外面收购各种古玩,女店主主要负责看店。

而葛家只有一位男店主,这人能说会道,而且他的客户都是香江、宝岛那边的买家,经济实力比较雄厚,而且他的客户往往出手都十分大方,都是一些优质客户。

这多少让桑家夫妇俩羡慕,好在两家关系非常好,桑家如果有一些好的物件,让葛家帮忙出手,往往能卖出一个好价钱来。

而且,重头戏来了,葛家的男店主和桑家的女店主很谈的来,一般没事,女店主就到葛家去坐坐,往往一坐就是半天,有时候甚至一天都在葛家的古玩店。

男女之间有比较纯粹的友谊吗?说出来肯定许多人都不相信,而葛家店主和桑家女店主也确实有点暧昧,只是没出过什么事。

虽然如此,桑家的男店主心里总归有些不满的,自家老婆自己的店里不待,经常跑到别人家店里去,这算什么事,而对方还是个比自己有本事的,换谁都有危机感。

只不过,碍于两人之间确实没什么,而且葛家店主确实帮他家处理过好多件东西,赚了不少钱,他也不好多说。

前年春末的一天,和往常一样,桑家女店主见自己里没什么生意,就来到葛家的店里。

到了那,葛家店主跟她说,今天有一位宝岛来的老板过来,他准备把店里的货整理一下,说不定能多出一两件。

于是,桑家女店主一上午的时间,都泡在了葛家店里,帮忙整理藏品,翻箱倒柜,往外拿货、摆货。

整了一上午,俩人都发现给货有些不够理想。首先是数量少,能卖上大价钱、像点样的没几件。

这个时候,桑家女店主主动提出把自家店里的货搬过来几件,一是充数,二是能卖则卖,别错过这个大买家。

葛家店主都没有多想,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这也看出两家的关系确实不一般。

于是,桑家女店主兴高采烈地拿了四件瓷器过来,分别是一件五彩,一件粉彩,还有两件青花。

其中,五彩和粉彩分别是康熙和乾隆时期制作的,而两件青花都是光绪年间的官窑产品。

下午,宝岛的老板来了,俩人一起接待,三人边聊边看,很快就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这个时候,宝岛老板也有了决定,桑家的货一共选了两件。

讨价还价了一会,双方谈好了价钱,但这个时候桑家却有看货的客人过来了,而且还是一位老客户,桑家女店主只得回到自家店去接待。

桑家那边,老客户选了一件价值十万的货,虽然货价比较贵,但由于买价也贵,赚的钱并不多。不过,这位客户是个话痨,足足唠叨了一个多小时,等他起身离开,桑家女店主返回葛家店里的时候,那位宝岛的客人已经走了有一会了。

桑家女店主关心的还是自己的货有没有被卖掉,一看自己拿来的四件瓷器没了三件,她十分兴奋,连忙问道:“老顾,我那件光绪时期的青花婴戏碗卖了多少钱啊?有没有三十万?”

光绪一朝窑业复兴,御窑厂竭力革新,技术精进,故所出御瓷远胜咸丰同治时期,不但在继承宫中传统品类上甚为全面,而且颇有新颖之作,其时窑业精进,技术较前成熟完善,故有中兴之象。

就说桑家的那只婴戏碗,形制规整端庄,胎釉精良,莹白温润,几近康雍二朝之水平,绘画精细入微,神形俱佳,为晚清官窑精品之作,而且尺寸也比较大,价值三十万说起来还真不太贵。

葛家店主听了这番话,当即就有些傻眼,因为刚才和宝岛老板商量价钱的时候,根本没有那只婴戏碗,对方没买,而东西又不见了,那可就糟糕了。

葛家店主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情况,想起来,宝岛老板最选欣赏的正是这只婴戏碗,不过后来并没有买,说是他已经买过一对这种碗了,不太感兴趣了。

既然这样,会不会桑家女店主在刚才离开的时候,顺手又给拿回去了呢?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然而,桑家女店主却很肯定的表示,东西她没有带回去,当时她走的急,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带。

对普通的古玩店来说,价值三十万的物件已经算是一件重器了,店里不会有几件,桑家女店主因为听说那位老板出手阔绰才会想到拿过来。

现在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没了,就变成了一个大难题摆在了两家之间。

桑家的男店主听说了这件事情,当天就从外地赶了回来,去找葛家的店老板商量解决办法。

葛家店主当时就说,东西是桑家女店主拿过来,他也没让主动拿过来,现在东西没了,不是他卖的,也不是他给藏起来的,这一点可以让那位老板作证。

两家之间交往的时间也不短了,以桑家夫妻对葛家店主的了解,确实不太可能发生这种事情,但东西没了,总要找一个解决办法吧?

之后,葛家店主回忆,在那一个多小时里,店里确实有三四拔人进来过,会不会就是他们其中有人顺手牵羊把东西给拿走了呢?

没办法,最后只能报警解决。

警察过来了解了案件的经过,发现葛家还装了监控,于是想要调取,但好死不死,监控坏了,一看是由于电源线被老鼠给咬坏了。

得,关键的线索找不到,警察也没多少办法,让两家人等吧,等有了消息会通知他们。

然而,好几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消息传来,这期间,两家也都打听市场上有没有这只青花碗的消息。

说起来,这只碗特征还是比较明显的,除了尺寸比较大,碗的尺寸足有25厘米左右之外,还有一个比较显眼特点,在一个婴儿的脚下,有一个芝麻大小的黑点,属于微小瑕疵,但对价值基本没多少影响。

找了几个月,没有这只碗的消息,这让桑家有些做不住了,夫妻俩又去找葛家店主商量解决办法。

桑家的意思是,东西是我拿来的,确实不对,但在葛家的店里被偷的,监控坏了也不修,葛家的责任更大。

葛家店主还是上面的说法,东西是你主动拿过来的,丢了是你们自己的责任。

两家人各说各的,就这样谁都知道是讲不通的,闹到最后,火气也越来越大。

前面说过,桑家男店主本来因为老婆经常待在葛家的店里,就十分不满,火气一大,这以往积累下来的不满就止不住了,直接动起手来……

景硕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说道:“就这样,东西没找到,两家的积怨也越来越多,于是就闹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听了事情的经过,大家也不好说两家到底谁的错多一点,应该说都有错吧,错就错在俩人都太马虎,警惕心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