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北海城,破!(12)
随着管亥站上城头,他所登上的这一片城墙之上,也出现了漏洞。就如同原本防守严密的阵列,突然参杂进了一个异类,就自然而然的露出了空隙。又如同一颗粥里面掉进了一颗老鼠屎,不将这颗老鼠屎给挑出来,那么不管再如何饥饿都是决然下不了嘴的。
管亥就是这样的一颗老鼠屎,至他登上城头开始,就牢牢的立于城墙之上,一动也不动。并且在他登上城头的这段时间里,后面紧跟上来的黄巾军士兵,成了这一锅粥里面更多的老鼠屎。没错,在守城汉军的眼睛里面,他们就是老鼠屎,是能够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
所以,一定要将其赶下城头,或者,杀死他们!
管亥的刀重重的劈斩在一名朝他奔来的汉军士兵的刀刃上,那名士兵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的煞白,同时嘴中不由自主的喷出一口鲜血。他竟是往后退了三步,一屁股坐了下来,手中拿着的长刀也铛啷一声掉落在了地面,再看他的手掌,整个虎口都已经崩裂,有鲜血自虎口处流出,整只手掌不住的颤抖着。
一刀劈出,管亥就再不去管接过他刀的究竟是活人,还是死人,在战场之上,有时候杀人的机会只有一次,又有时候不止一次,可自己的性命,却是只有一条。面对了群涌而至的汉军士兵,他并不后退,反而朝前逼进了几步。
刺耳的兵器碰撞声响起,管亥的刀每一次只用最简单的劈斩,格挡。身体每一次的扭转,调整,都是在不断的躲闪着这些士兵或劈斩,或刺出的兵器,只是这是为了更好的杀死敌人罢了,并不单纯为了保全自身。
管亥出一声闷哼,朝前倾出的身体中,多出了一截冰冷的枪头,刺进了他的胸膛处,穿透那一身并不精良的铠甲,从伤口处有鲜血浸出。他的面容平淡无比,还对着那正无比兴奋的汉军士兵笑了笑,露出了一嘴森然的白牙。
“死!”反手一刀,他手中的刀带着璀璨的光芒,从那脸上还犹自带着兴奋以及惊讶不可思议的汉军士兵的身体划过,由下及上。这士兵的身体,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歪斜着的豁口,血液迸射出来,连带着一滩的内脏与器官掉落在地上,两半身体就倒卧在了血泊当中。
管亥可以躲,他选择不躲。有些时候,退一步,就代表着要退许多步,害怕受伤,就代表着很快就会受伤。他从不以为在战场之上,有哪个将军不会带有一身的伤疤,包括他也如此,这新伤疼痛,也仅此而已,不过是以后一抹只有痕迹没有记忆的疤痕罢了。
只要能够杀人,最快的杀人,付出的代价并不算什么。他的每一刀都迅疾如风,带着沉重的势头,放弃了该走的防御与慎重。只因为刀快,快到许多汉军士兵要与管亥同归于尽的时候,最后却不得不悲哀的现,他手中的兵器只差了一丝。
一丝,生死之距,管亥的刀跨越过这段距离,于是死的就不是他。
反手拔出枪来,带出了一蓬血液,长刀上架,管亥的右手臂猛的震颤,整只手臂的肌肉绷紧,手臂却止不住的下沉,另一把长刀悬停在他的的眼前,刀尖的冰寒,刺得管亥的眼皮子止不住的跳动。
“是你?”管亥抬起头来,映入的是之前在云梯下往上眺望城头所看见的那张面容。他的左手向后递出,握着的长枪在他手掌中滑动,探出了一截,“噗嗤”一声,刺进了一名正准备偷袭管亥的汉军士兵的胸膛里面。
“当然是我!”周舍暴喝一声,移开长刀,蓄力在一瞬间完成,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猛砍。
他的双手手臂的肌肉在此时猛的鼓荡起来,一寸寸的暴起,撑开了身上的衣甲。心中毫无偷袭管亥的羞耻,周舍只想杀死管亥,不论是用什么手段,只要能够杀死管亥,那这些手段就都是好手段。
能活下来的,才是赢家!被人记住的,也是赢家,至于输的人,或许在其他地方还能够生存下来,可是在这里,死,那就是死了,一无所有。这是战场!生死交织的战场,不是生,就是死。周舍想要生,那么他就只有请管亥去死!
“死吧!”
似乎看穿了周舍内心当中的想法,管亥却没有一点威胁感,他身上所留下的血迹,有一些是他的,有一些是别人的,混杂在一起使他看上去狼狈十分。就连手中拿着的长刀,也在接连不断的战斗里面,在与汉军士兵手中兵器对砍的情况下面刀刃口已经出现了许多小缺口。
“锵”。管亥又是单手用刀架住了周舍劈下的长刀,两把长刀碰撞,毫不相让,出的刺耳声响震耳欲聋。
“就凭你?”
管亥脸上嘲讽戏谑的笑容越的明显,他手上猛的用力,竟硬生生的逼开了周舍这可以称得上借助天时地利人和的第二刀。
周舍露出一丝慌乱,在那一刻,他分明感到一股比他双手更为强大的力量将他的长刀给架可起来,并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朝后倒退。要知道他可是双手持刀啊!而管亥,仅仅只是一只手臂而已。
“锵。”管亥飞快的一刀劈落,丝毫不给周舍任何退避的空间,他只能咬着牙,架住管亥这一刀。然而下一刻,周舍就后悔了!从刀刃上传递来的巨大力道,让他的手臂不住的震颤着,两只握着刀柄的手掌,都能够感觉到这一刻掌中的长刀要从掌中脱逃出去。
再下一刻,又是一刀!管亥重复着周舍在这之前对他所做的攻击,可却并无同周舍一般的偷袭,而是光明正大,无可抵御!
“锵。”又是一声刺耳的兵刃碰撞声。
周舍的脸上涨起了血色,嘴巴张开,胸膛起伏着,之前所想着的功名利禄,以及杀死管亥后所将获得的荣耀,已经一点不剩了。现在就仅剩下惊骇,无比的惊骇,以及一丝,对于死亡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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