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广宗之变(上)

就在北海黄巾军渡河的同时,广宗汉军大营外,出现了一队骑兵。为首的正是黄门左丰,在接到皇帝的谕旨后,他一路上慢慢的行路,终于还是来到了广宗,距离汉军大营也不到一里路了。

从左丰和四十六名护卫他前来的羽林军骑兵的脸上,看不到一丁点行路的疲惫,就连衣甲上的灰尘都只是少许。看上去只是行了一小段的路程,要换成是其他人,那种风尘仆仆的沧桑狼狈感是怎么样都挥之不去的。可在他们身上,一点都没有,一丁点都没有出现。

除了四十六名随从护卫的羽林军将士以外,左丰这趟还带了六个会骑马的小黄门,用意也十分明显,就是苦力。现在这两名小黄门骑乘的马匹上,他们背上,就多了许多的包裹,使他们看起来臃肿不堪。

左丰并没有任何的急迫感,从得到封胥的指令后,到最终皇帝派他前来广宗质问卢植,他就明白这一趟的油水有多丰厚了。于是一路上,每到一个县城,他就停驻一段时间,或者休息一会儿,等到有默契的官员自己送来贿赂,他才施施然的启程,向着广宗的方向继续前进。

周而复始,他慢慢的来,甚至来到广宗,在距离广宗极尽的汉军的县城当中,他还有空洗了个澡,这才来到大营外。微微有些期待,路上的那些个县城里面的油水并不多左丰也牢记的封胥的交待,准备让卢植好好的出一出血!只要从军费里面扣下一丝来,从手指缝里面露那么一点,最后交给封胥后,他能够得到的奖赏也是无比丰厚的。

再到回去之时,绕一绕圈子,去到那些没有经过的县城里面,再度搜刮一番也未尝不可。当然了,这是玩在中郎将卢植配合的情况下面,如果他不配合,那么也只好换一换人了。

这是封常侍封大人的原话,他一直牢记在心。相比这些外臣,他们这些宦官,其实更得皇帝的信赖啊,到时候在皇帝耳边吹一吹风,就是如同卢植这样的一军主将,都要被撸掉!

如这些大臣,或为名,或为利,或为权,却终究不是跟皇帝一条心的。而他们,所能够得到的一切,都是建立在皇帝身上的,因此他们对皇帝无比的忠心,也更得皇帝的信赖。

“来人止步!”

在封胥等人来到汉军大营前的时候,门口守卫的士兵迅速的做出了警戒的姿态,营门口的拒马也正好挡住了封胥一行人的去路。即使是羽林军穿着宫中禁卫才有的明光铠,却也不能让他们让开道路!

箭上弦,从营门口两侧的箭塔上,士兵拉满了弓弦,箭枝的箭头直指着封胥以及身后的羽林军。枪上抬,汉军士兵双手持着长枪的枪杆,警惕的望着他们。

封胥顿时冷汗从背后流了下来,这一刻所觉察到的杀气,使他本来Y冷的脸变得更加煞白了。“吁。”

勒紧了缰绳,止住了战马的前冲之势,他们在距离拒马两三米外停了下来。望着这些士兵,煞白着脸的左丰心头顿时一阵火起,他们怎么敢,怎么敢阻拦自己?

这群粗鲁,下等的士兵,竟然无视了自己这一身高贵的袍服?看看,看看他们的长枪,看看他们的弓箭,那种如同针刺一般的锋芒之感,左丰知道,他们是真的要杀了自己!再往前踏一步的话!

“来人通名!”百夫长走向前来,大声问道。

他心中有一些忐忑,还有顾虑,可是这名百夫长明白现在的自己究竟该去做一些什么。卢中郎早就有严令,不管是谁进出军营,都必须要有军令才能够进出。如果是营外之人要进入军营,都必须要通报之后才能够进去,或者拥有虎符,否则立斩不赦。

不仅是那些进军营的人要就地格杀,就连守卫的百夫长也是如此!军令如山,在战时,任何触犯军令的人,不管是士兵,还是将领,都会受到最严厉的处置。

所谓军规,就是军中的法度,是一军立军之本。

“我乃黄门左丰,奉陛下之命,前来广宗传达谕旨。”强压着怒气,封胥回答道,从嗓子中发出的声音都有一些变了音调。

他现在还能够忍,便是他知道周亚夫的旧事,他如果在这里死了或许卢植会被追究,可他死就是死了,却是没有办法挽回的事情!和这些大头兵,粗鲁下等之人说话,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煎熬,等见到卢植之后,辣要好好的质问卢植一番!

当然,如果卢植愿意拿出更多的钱的话,那么他也就不跟卢植计较了,有谁会跟钱财过不去呢?

“有无圣旨?有无虎符?”百夫长继续问道。他必须问个清楚,要是没问清楚放过去,那么死的就是他!

即使得罪黄门,有谁会拿他一个小兵说事?可是军中无小事,他这个小兵,却是随时有可能被拿出来杀J儆猴,做反面典型的。两者相比较,取其轻者弃其重,这就是他现在所选择做的事情了。

“没有。”左丰回道,看着这名百夫长,眼中的Y鹫越渐的深邃。这不是在洛阳,如果在洛阳的话,谁敢这样对他?

见到诸多广宗的士兵都不让开道路,左丰又催促道:“怎么你还不放我进入?我代表的可是圣上!”

只可惜的是,这些士兵听到他的话以后,却没有什么反应。由此可见卢植的治军之严,可在左丰看来,这就是大逆不道,代表着这些士兵只知卢植,不知当今的圣上。

在心中暗暗的记下了一笔,左丰将心给按捺住了,既然卢植军中这么多的规矩,那他就按照规矩来,看最后会给他怎么样的一个答案。他将这一切,全部隐藏在心中的最深处,脸上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一点愠怒之色都没有,让人看上去不知道他的深浅。

在思索了片刻以后,百夫长抬起头来,说道:“您稍等,我这就进入禀报卢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