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中兴一式步枪

这时,沿途的百姓们纷纷收到了消息,万岁爷出宫了!

各处聚集的百姓将盔甲厂的地盘围的水泄不通,弹压的警察将里外挡成一道人墙依旧挡不住百姓们涌来的热情。≯≧

在工坊的主事以及兵部、枢密院等文武官员带领之下,朱慈烺走到了门厅后的中庭里。里面,一方硕大的牌匾蒙着红布,等待着朱慈烺的揭开。

朱慈烺笑着,大步走过去,将红布缓缓撤掉。

很快,几个硕大的大字露了出来。

“大明京师兵械工坊”

也不知是谁带了个头,一阵鼓掌之声响了起来。朱慈烺也是亲亲鼓着掌,点着头,场景一派热切。

角落里,新调入通政司的邸报主事6庆衍奋笔疾书:“大明新元二七六年二月二十三日。身受子民爱戴的大明皇帝陛下走进了新成立的大明兵械工坊,主持了兵械工坊更名开业的揭幕仪式。仪式后,皇帝陛下亲切地接见了兵械工坊的研大匠、主事管理人员以及基层业务骨干。对兵械工坊勇于探索,勤劳工作的精神进行了鼓励。皇帝陛下表示:我对兵械工坊在短短时间内磨合好新旧班子,并且迅完成生产的成绩是认可的。对兵械工坊的未来,是期待的……”

“皇帝陛下指出,兵械工坊对于大明的军队体系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他意味着军队的火器化与正规化全面开展,意味着国之利器的铸造会更加有力地支撑国防建设,更加……”

“皇帝陛下最终……”

这时,新任通政司通政使李才善欣慰地点头,道:“庆衍对于圣上指示要进行白话文宣讲的领会是越来越出色了,很好。不过嘛,万岁爷进了后院黑屋面谈的事情就不要写进邸报了。虽然圣上对邸报的建设表示了关切。可这事……事涉锦衣卫,恐怕有机密的军事情报,就不要提了嘛。”

李才善操着自己的四川口音讲着官话,听得6庆衍迷瞪瞪的,不过最后点明了意思,顿时让他明白了重要性。重重点头,6庆衍就这么仍有通政使将最后一页撕开,然后一点点撕成粉碎。

粉碎的纸张里,断断续续写着几行字。

“皇帝陛下宣布组建兵械工坊保卫科的组建……”

“兵械工坊严格树立保密意识,决不让敌人寻到一丝可乘之机……”

“对于触犯律法的人,锦衣卫有一百种办法将他绳之以法……”

……

京师兵械工坊占地广大,屋舍众多。但数百年下来,诸多屋舍实际上已经老化。原先鲜丽的眼色也渐渐退去,木质的房屋显得既是破败又是掉份。朱慈烺一连过了三处院落,都只是留着高深莫测的笑容,一言不。看得京师兵械工坊的主事们心中惴惴。

倒是一个文质彬彬,儒雅健谈的男子与朱慈烺谈笑风生,让气氛颇为活跃。

此人,就是京师兵械工坊的总工程师,这是朱慈烺的任命。虽然毫无官衔,却因为是朱慈烺金口玉言开的任命,身份然。值得一提的是,纵然撇去朱慈烺的任命,一样没有官衔的兵械工坊主事也不敢怠慢。因为,他曾任兵部侍郎,退休前的职位是南京户部右侍郎。不仅如此,毕懋康就是明了燧枪,撰写了的那人。中罗列了各种火器、毒弩,图文并举,叙说军器之制造,使用与威力。书中云:“夷虏所最畏于中国者,火器也”。

在后世人看来,此时的大明已然渐渐开始有落后西方的架势,在燧枪技术上,实际上也已经悄然落后。

但毕懋康之言却并无大话。西方虽然技术较为先进,但大明这个统一之国家之所以没有沦落为美洲印第安人的结局,就是因为大明的军事实力至少还是文明国家的范畴,彼此对战下来,绝不止于让西方人以为可以击败这个庞大帝国。

毕懋康与朱慈烺说着闲话,聊起军械变革,说得头头是道,让朱慈烺颇为赞赏。

为此,朱慈烺也不由提起了大明6军学校的北迁:“6军学校内,朕还打算多设立几间实验室,将天下奇思妙想之兵械验证,选出我大明勇士真正能用的兵械,让兵械研得以光大。就如同军事理论一样,6军学校里也有教师教习,将我中华数千年军事思想的宝藏代代传承,扬传习,更能让我军将士提高战斗能力!”

听朱慈烺这本书哦,毕懋康突然真情流露:“陛下,我们兵械工坊可真是比起往前,好到天上去了。不管是从这经费、人员、重视还是屋舍条件,真是比起往前好太多了。看着这兵械工坊眼下人员齐备,工匠各受重视,屋舍焕然一新,真是让老头子我不由回想,忍不住落泪啊。尤其是殿下6军学校传承我中华军略,更是让老臣不由落泪。若是止生黄泉有知,真是不知道能有多开心,多激动。我大明,有希望了啊!”

朱慈烺前半段听着,还只是谦逊地笑着,但听到了后半部分,不由好奇追问起来:“止生是哪一位英豪?”

毕懋康见朱慈烺有兴趣,激动地说了起来。

他说的止生就是茅元仪。茅元仪是书香门第,祖父茅坤是著名的文学家,父亲国缙官至工部郎中。按说,这样的家庭出身,应该是儒雅偏偏才是。

可茅元仪自幼喜读兵农之道,成年熟悉用兵方略、九边关塞,一路上历经经略辽东的兵部右侍郎杨镐幕僚,后为兵部尚书孙承宗所重用。崇祯二年清军骑兵直扑北京,孙承宗再度受命督师。茅元仪等数十骑,护卫孙承宗,从东便门突围至通州,击退了后金军的进攻,解了北京之危由此升任副总兵,治舟师戍守觉华岛。

只可惜,后来茅元仪,被权臣梁廷栋所忌惮,又被辽东兵变连累,以至于配福建充军。崇祯十二年辽东危急,茅元仪上书死战勤王依旧被拒绝,由此悲愤而死。

茅元仪短暂而壮烈的一生里目睹武备废弛状况,曾多次上言富强大计,汇集兵家、术数之书2ooo余种,历时15年辑成。可谓是大明军事理论的大师级人物,只可惜,最终却死在了福建充军的地方。

讲完茅元仪的故事,毕懋康轻声念起了一诗。

“暂脱南冠坐水湄,残觥沥尽与君知。”

“时危只恐英雄老,世乱非忧富贵迟。”

“已见生来同李广,只须死后傍要离。”

“十年征战兼羁系,见惯休猜不惯悲。”

听着茅元仪的轻轻念起了茅元仪狱中写的诗,朱慈烺默然良久,这才道:“我们的中华,是个历史悠久的文明大国。她孕育出了无数伟大的人,也因这些人而伟大。来人,去给礼部一封函,要他们就茅元仪之事,给朕一个调查结果。”

说这些,朱慈烺拍拍手,朝着毕懋康笑了笑,道:“毕总工,我们还是谈谈燧枪的研制吧。做到了哪一部分?有些什么成果、困难和感慨,都谈谈嘛。”

“陛下,燧枪的研制目前已经取得了较大的突破。距离量产,已经只剩下了材料工艺的问题了。要说成果,倒是另一个陛下交代的问题完美完成了。困难嘛,距离过去的困难来讲,真是不值一提。要说说呢,也有,就是人才难得,可用的人太少了。有经验的不认字,认字的还欠缺锻炼。要说感慨,就是各方面的支持让人舒心,比过去强太多了。就比如工坊的支持。”毕懋康面色红润,声音嘹亮,他知道,茅元仪的身后荣华终于能得到朝廷的肯定了。

果不其然,礼部只是调阅了朝书就上书朱慈烺,追赠毕懋康为兵部侍郎,重新认可了茅元仪的荣誉。而朱慈烺,悄悄以私人的名义以一万两白银的价格从茅元仪的后人手中买了武备志的版权,印刷五千册配了全军百户级别以上的军官,并且将多余的放在了6军学校的图书馆中。

撇过这些后话,此刻京师兵械工坊里,对话还在继续。

对于这位曾经的二品大员,一旁连官身都没有的工坊主事徐嘉文笑着道:“总工谦逊了。这些支持都是公工坊应当做的。至于人才的问题,工坊也一直在争取了各处寻找铁匠等冶炼方面的匠人,万岁爷在南都推行的八级工匠制度亦是全面在工坊之中推广。工匠们对于研的热情十分高涨,已经完成了二十六件技术革新的登记,并且报送到了匠作大院里,为工坊里的大匠争取晋升!”

朱慈烺缓缓颔:“嗯,工坊管理层的服务意识是对的。管理不仅是维护规则,更是服务于业务的推进。明白工坊的核心在于制造、研的工匠身上,就能摆正自己的位置,将工坊的事业做出来。最终,你们的奖金也才能拿得多。朕给的呢,也才有底气嘛。”

朱慈烺给的奖金可不低,在一品大员一年都只有千把两银子的时候,朱慈烺就敢一次性单个放奖金上万两。

徐嘉文一听,顿时目光一亮,道:“卑职一定会做好工作,将圣上的精神传达下去!”

朱慈烺摆摆手,几人识趣地退了,只余下负责研的毕懋康与一干工匠。

他们拿出了一杆新式的燧枪。

燧枪形体修长,枪柄红木所制,擦拭得银光闪闪,格外好看。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枪托之上的新式结构,这是迥异于火绳枪的革新。

“圣上,我们目前希望将他命名为中兴一式步枪!”毕懋康道:“”只要量产弹簧的工艺彻底解决,我们有信心在一个月内完成五千支的交付!”

历史上,毕懋康明了燧枪后并未实用。弹簧驱动的转动臂用是燧石与引火药盘的钢板击打出火花点燃火药,击成功率较低,也不比成熟的火绳枪更加威力强大。再加上国库空虚,毕懋康纵然有些余财也无力改变,自然也没有后续经费可以继续改进。

而今,朱慈烺投入下经费充足,毕懋康的改进得以继续进行,最终改进出了火镰与引火药盘一体,让架构更加简单。甚至,毕懋康还设计出了待机构,这一回兴致勃勃地拿出了一个样品。

但说到一切,目前的弹簧却依旧只能受限于工匠单个手工打造,太过拖后腿了。一切说到底,又是因为目前合格材料太少,以至于只能精细加工。

“弹簧虽然看起来简单,却要卷制、去应力退火、钩环制作、切尾、立定处理、防腐……可不是想想的简单啊。不过,这是个大事,朕会盯着匠作大院的。按照研进展最快的一组,两个月内应该有所突破。当然,这一次……”朱慈烺看着毕懋康与徐嘉文道:“在目前手工低产量弹簧的情况下,工坊一月能产出多少自生火铳?唔……你那个中兴一式步枪的名字,朕看也不错。”

徐嘉文思虑了一下,与毕懋康对了一个眼神,道:“回禀吾皇,赶工的话,能达到五百支。”

朱慈烺轻叹一声:“加上金陵那边,也还是只能在夏天到来之前维持一个营的兵力。这太不够了。”

盛京一战冒雨行军,就是因为朱慈烺将全军的燧枪都收集了起来,最终拼凑出了飞熊营所需的燧枪,这才一战功成。可那一会儿,就已经攒了各处将近半年生产能力的全部了。

“寻找各处匠人的事情,继续做吧。不过,要准备抽调一批有学识、有精力的匠人出来。朕呢,打算再拨一笔款子,筹建一处军械学校,尽快给你们解决人力的缺口。”朱慈烺说着,就见徐嘉文与毕懋康大喜过望。

朱慈烺看着毕懋康,道:“李峻在研掣电铳与迅雷铳还未进展……毕总工,朕又要给你加加担子啦!”

“吾皇加的担子,老臣无论如何也得担起来!不复吾皇所托!”毕懋康高声道。

朱慈烺大笑着,悄然走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里。

里面,一阵若有若无的惨叫声传了出来。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