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在顾锦源的书房里,那位顾家七姑娘提着他的衣襟,将他拉过去的时候,萦绕于鼻端的,不正是这个香气?
再往前,他来到清河之后第一次见到宁致远与顾家七姑娘的那一天,最初闻到宁致远身上带了香气,他就曾经因为那香气的熟悉而疑惑过……
原来,很多事情早就有了端倪,只是他没有往那处想而已。
宁致远是不喜熏香的,那么,能让他心甘情愿的沾了同样味道的女子……
他与那顾家七姑娘……
想到这个可能,楚承启有些僵硬地抬头看向宁致远。
他觉得,他这次好像真的做了不该做的事。
楚承启好色,他从不掩饰这一点,而且他的好色毫无顾忌。
什么朋友妻不可欺,在他这里完全不存在,所以他连宗室晚辈的妻子都能毫不顾忌的动。
可他既然能够在上面有两个精明能干的哥哥的情况下活得如此逍遥,他就至少是极会看眼色的,他在京城荒唐了这么多年,也没惹出过什么不可收拾的大乱子来,这一点功不可没。
所以,他从来都不会去惹那些不该惹的人。
而宁致远,就正好在楚承启心里那个不能惹的名单之上。
倒也不是说他真的就怕了宁致远,而是对他来说,只要不是与宁致远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他都绝对不会站在宁致远以及定国公府的对立面。
比起他这个只靠着有个好爹、将来等着靠兄长而混吃等死,却不可能拿到什么实权的纨绔皇子,宁致远显然前途更为光明。
母亲为元昌帝的胞妹,宁致远也是皇室宗亲,他还有一个身为定国公,又掌了锦衣卫,且深受元昌帝信任的父亲,不仅如此,宁致远自己也从少时就显露出了极为亮眼的才华,这样一个人,可以想象他将来会是怎样的位高权重。
若非如此,楚承启这个皇子,又怎么可能与之相交?
可现在,他好像,似乎,在与宁致远抢女人?
京城美人不在少数,才貌双全的贵女也不是没有,可认识宁致远这么些年,楚承启也没见过他与哪个女子亲近过,如今他愿意穿上这身被熏得几乎算是香气四溢的衣裳,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楚承启这时是真想抽自己两下了。
他简直不能想象,若是刘贤妃真的请来了赐婚的圣旨,当宁致远知道他所心仪的女子被元昌帝赐婚给了自己,而且这还全是因为他自己作来的,到时候,宁致远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就如同楚承启会与顾青未坦白一般,他所做的事是瞒不了的。
所以,看着面上已经有了疑惑之色的宁致远,楚承启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
“致远,顾家七姑娘……”
宁致远原本没有在意楚承启所说的话,但在听到“顾家七姑娘”几个字之后,却蓦地转头,锐利的视线随之落在楚承启身上。
楚承启心里又是一苦,他就知道,一定会是这样的。
但既然已经开口了,自然不能话只说一半,所以楚承启眼一闭,就用最快的速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待了一遍,最后再三强调:“致远,我可没有与你抢人的意思,要是早知道你认识那顾家七姑娘,我一定离得她远远的……”
未说完的尾音在宁致远的瞪视之下渐渐收声。
这时的宁致远双手怪握成拳,手背上青筋隐现,额角更是有明显的抽动。
他真的恨不得一拳揍过去。
但,他心中的愤怒除了有针对楚承启的,更多的却是针对他自己的。
他没想到,他千防万防就是不想让楚承启注意到顾青未,却仍得了这样的结果。
若是早知会如此,他又岂会顾忌那么多,直接在见到楚承启之后就宣告了主权,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想到这时候元昌帝也许已经下了赐婚的圣旨,宁致远心里又是恐慌又是无力,好不容易重活一世,他只是想改变前世的遗憾而已,难道就连这一点,都会因楚承启闹出来的事而无法如愿吗?
若是有一天,欢颜成了楚承启的王妃……
只是想想,就已经足够他几欲疯狂了。
因为那想象中的画面,宁致远再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仪,他一把揪住楚承启的衣领,一双眼几乎要凝出冰霜,“敬王殿下,您最好希望不要有什么赐婚的旨意,否则……”
他重生的意义也就是挽回欢颜而已,若是连这一点都不能,他会做出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前世的他们互相折磨了几十年已是不幸,难道今生他们就只能做彼此生命里的路人吗?
宁致远不相信!
松开楚承启的衣领将他往后一搡,宁致远再看了他一眼,然后大步离开。
只要圣旨还没下,那一切都还有转机。
就算,就算圣旨下了,他总也要想法子让皇上改变主意的。
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欢颜嫁给别人,而且那个别人还是楚承启这样一个人。
……
在宁致远写了信用命锦衣卫用最快的速度送往京城时,顾锦源的书房里,顾锦源和顾青未同样也因这件事而气极。
“……这样一个与自己亲姐姐***的畜生!”想到先前顾青未怒极之下说出来的这句话,顾锦源仍觉震惊,但再一想这样的畜生竟然请了刘贤妃请旨赐婚,他又是恶心又是气愤,“欢姐儿,这件事你不必担心,咱们顾家还没落魄到连自家女儿都护不住的程度,只要你不愿意,谁也不能勉强你嫁个这样的畜生!”
顾锦源并不是随口说说的。
哪怕真的有圣旨,他也绝不会任自己的女儿嫁这样一个畜生。
若元昌帝真的要拿皇权相压,顾家被逼无奈之下,也只有拼死反抗了。
世族顾家,若是只要一道圣旨就能屈服,那这世族又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顾青未能看出来父亲的决心,但她却没想过要让父亲,让整个顾家,甚至几大世族因为她一人之事而如此大动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