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五十四回 师妹的害怕

偏院,一处清静的小院中,雅致的厢房里,何娥华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愤怒,在回荡着:“叫耿少南快点过来,我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了,还有,你们的这些东西,通通给我扔掉,我不要!”

随着她这怒火万丈的话语,一套金线缝制,极尽富丽的衣服飞了出来,直落到正走到门口,一身上好蓝色绸缎衣服的耿少南的脚下。

耿少南拾起了这套衣服,缓缓地走进了屋内,只见这屋里的家具已经一片狼籍,地上尽是打碎的碗碟茶盏,而何娥华坐在一张孤零零的绣墩上,气鼓鼓地喘着粗气,她的身上,仍然是那身从武当穿过来的天蓝色棉袄,已经有些脏了,看到耿少南进来,她的眼中本能地闪过了一丝喜悦之色,转而变得愤怒起来,扭过了头,不想看自己的丈夫一眼。

耿少南轻轻地叹了口气:“师妹,你这又是何苦,总不可能一件衣服,穿个十年八年吧,你看看你,这一身,都味儿了!”

何娥华本能地鼻子抽了抽,闻了闻自己的衣服,粉脸微微一红,厉声道:“这不关你的事,这衣服再味儿,也是我从武当穿下来的,你这些锦衣卫的衣服,我就是没衣服穿,也不会穿的,通通拿走!”

耿少南走到了何娥华的身边,放眼四顾,这房间里几乎已经没有一件完好的家具或者是摆设了,他叹了口气:“师妹,你在武当没有这样大的破坏力过,现在咱们在锦衣卫,多少得收敛点才是。”

何娥华怒道:“收敛什么收敛?要我对着陆炳,还有你的那个女人低三下四,感谢他们给我吃穿吗?耿少南我告诉你,在这个鬼地方,我一天也不想呆,不是看你晕过去,我还有话要问你的话,我早就走了。你这几天死哪儿去了,是不是又在跟你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女护卫,商量怎么进一步害武当了!”

耿少南心头一阵火起,冷冷地说道:“你不知道那天你对我又咬又打的,让我受了多重的伤?你说我是禽兽,怎么对辛培华下这么重的手,但你为什么不说你怒极出手的那么多下,只怕三个辛培华都要死在你的手下了!难道我就生来应该给你当人肉沙包吗?”

何娥华一时语塞,她勾了勾嘴角,声音有些放低:“我,我真的出手这么重了?”

耿少南冷冷地说道:“要我痛得叫出来,你才知道是吗?你自己下手有多重,自己没有印象吗?”

何娥华咬了咬牙,沉声道:“你反正有天狼战气护体,我是不可能真正伤到你的,耿少南,你别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可以随便给你欺骗!我问你,你师父真的死了吗?”

耿少南的心中涌过一阵悲伤,他的神色凝重,点了点头:“不错,是给你爹一剑穿心的,这下你爹所有的仇都报了,应该满意了。”

何娥华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原来很恨你师父,觉得是他策划了这一切,但是既然他已经死了,恩恩怨怨,就散了吧,耿少南,你,你会向我爹寻仇吗?”

耿少南先是一愣,转而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原来,何娥华也是知道自己跟师父的感情,怕自己真的要为师父报仇,对她爹不利,不管怎么说,自己已经是她的男人了,要她真的大义灭亲,帮着武当取自己的性命,只怕她也狠不下这个心,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的父亲是这样的死仇,也难怪何娥华这样心惊胆战,情绪如此地激烈了。

耿少南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我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恨不得能把你爹碎尸万段,为我师父报仇,可是后来想了想,毕竟是我爹策划了阴谋在先,杀紫光掌门在后,然后还打瘫了你爹,逼我喂他服下僵尸散,为了他的复仇大计,他确实有亏于武当,你爹身为武当的执法长老,清理门户,也是份内之事,我毕竟在武当这么多年,对武当当然有感情,再加上你的关系,不至于向你爹来讨还我师父的命债!”

何娥华轻轻地舒了口气,这件事才是这几天一直折磨她,牵挂她的一件大事,听到了耿少南嘴里的保证后,她总算是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不过她的秀眉转而一蹙:“你这话是当真的吗,不会又骗我吧。”

耿少南摇了摇头:“以前我骗你,是因为我的这些事情,无法向你解释,毕竟你很难接受我的身份,还有我和我师父做的事情,我是真的希望把这些事情永远地隐瞒,就当从没有发生过。可是造化弄人,现在你我既然已经把这些事情说破,我就再也不会瞒你了,师妹,只要武当不来找我麻烦,无论是你爹,还是徐林宗,我都不会对他们出手!不过,要是他们揪着我不放,想要斩尽杀绝,嘿嘿,我叫不可能束手待毙吧!”

何娥华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站起身,看着耿少南的脸,声音在微微地发抖:“你,你到了现在,还要与武当为敌,与我爹,与徐师兄他人为敌吗?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肯回头?!”

耿少南厉声道:“回头?我怎么回头?你告诉我怎么回头?武当肯定已经把我是齐王的事情告诉了太子,你觉得他还会放过我吗?武当会放过我吗?师妹,不要说我,就是你,现在有了我的孩子,已经是齐王妃了,他们连你,也不可能放过了!”

何娥华不地摇着头:“不会的,事情不会这样的,我爹,我爹和徐师兄他们,他们是不问宫廷之事的,就是以前的瑞王,他们也没有出手攻击过,更不用说是你了,你如果肯痛改前非,不再为难武当,我可以为你求情,我爹最疼我了,徐师兄也一向向着我,他们,他们一定会饶过你的,到时候,到时候你受帮规处罚便是,起码罪不至死!“

耿少南突然仰天长笑,笑中带泪:“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我忍让,退步,任人渔肉,你为什么不去说服武当来助我登位?作为门派,保护自己的弟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师妹我告诉你,我选了这条路,就绝不会退缩,大丈夫生不得九鼎食,死亦九鼎烹而已,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向任何人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