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页 乱谈
“臭小子！”
“啪~！”的一声又是一个爆栗响起，梅林的脑袋再次被奘先生的枯瘦粗大的指关节给狠狠敲打了一下。
“不学好的小混蛋！”
“啪~！”，又是一下。
“竟然敢给我在大会开幕前搞这种极道伎俩！”
“啪~！”、“啪~！”这次是二连击。
“你就这么缺钱吗！”
“啪~！”、“啪~！”、“啪~！”，这次是一套三连击。
仍然保持着低头哈腰动作的梅林也不敢乱动，更不敢回话或是顶嘴，只能是维持着动作老老实实地挨着老先生的训诫。老头子打爆栗的功夫堪称炉火纯青，不仅打得很响，而且力道十足又打得极准，每一下的落点都一模一样完全重合。接连一串爆栗子打完之后，梅林饱受蹂躏的后脑勺上顿时就鼓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肿包。
老爷子一句训斥配合这一串爆栗的敲打，足足在大庭广众之下教育了梅林有三五分钟之久。大概是因为梅林既不躲也不回嘴，教训起来实在无趣的缘故，奘先生在最后用一记正中头顶正中心的强劲弹指收尾之后停下了对梅林的脑袋的继续摧残。
“以后再和你算账！”老头子收起一直盘旋在梅林脑后的右手，临了却还不忘威胁梅林一番。
“嘶~~呼~~”
老头子收手之后梅林这才敢偷偷倒抽一口凉气，发出一点点惨叫。他也不敢直起腰版，只能抬起右手虚虚按向那随着每一下心跳而剧烈疼痛的地方，结果果然摸到了一个还在不断肿起来的大肿包，又是一阵呲牙咧嘴。
就在这时，梅林的耳中突然响起了一个一直以来都能通过媒体听到的声音，“石英大会的各位参赛者……”
偷偷抬起头寻找着声音的来源，梅林很快就锁定了那位如同太阳一般释放着惊人光与热能的青年人——关都联盟至尊渡先生——的所在。这位高大英俊的青年人站在服务中心大厅的角落里，被大厅内原本忙着自己的工作的训练家和工作人员们给团团围住。虽然渡并不在大厅的中心位置，但他的存在却偏偏已经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和中心。
至尊渡以及四天王的五位被越聚越多的年轻人们给远远地包围住，渡在人群之中侃侃而谈发表着振奋人心、提振士气的即兴演说，而四天王则或酷酷的或亲民的在一旁充当着摆设与陪衬。
能成为至尊的人，除了战斗力要压制四天王之外，恐怕还额外需要足够的临场应变能力、演说天赋和一定的领袖魅力吧？毕竟他们存在的更多意义是联盟推出的地区领导者、形象光辉的旗帜，而不单单是一个战斗力高强的特级训练家、神奇宝贝大师。
服务中心大厅的训练家们越聚越多。虽然现在的训练家们缺少一种便利的即时通讯工具，让他们彼此不能随时联系，及时聚到一起凑热闹。但是由于至尊以及天王一行的拉风形象和让人不得不注意的存在感，以至于还是汇集到了足够多的愿意凑热闹和亲眼目睹偶像的年轻人。
短短几分钟时间，原本空旷的服务中心之内就被闻风而动的训练家、前来凑热闹的围观市民们给塞得满满当当、水泄不通了。反倒是和至尊以及四天王一起入内的老爷子奘先生一直都无人问津，孤零零地站在角落里，和捂着脑袋后头的肿包的梅林在远处大眼瞪着小眼。
“您怎么到这儿来了？”梅林很小声地问道。
“要你管？”老爷子很没风度的翻了白眼，呛了梅林一句，但还是开口解释道：“关都联盟正值多事之秋，石英大会作为一项重要的活动，如果举办成功、顺利的话是能够安抚各方面的人心的。所以这一次联盟方面动员了最大的力量来确保本届大会的顺利举办……”说着话老爷子瞥了梅林一眼，“要不是看在你怂恿出来的极道举动确实能够保证大会之前的安定祥和的话，你以为你和你的那帮狐朋狗友的那些小伎俩能够那么顺利的运行下去吗？”
梅林讪笑道：“我的本意可不是那样的……”他解释着，“虽然我不否认我在其中的责任，可是那些手段还真不全是我想出来的。”
“哼。别想把自己摘干净。”老爷子却压根不听梅林的解释，“说老实话吧，挣了多少钱？”
“分到我手里的，大概有十几万吧……”梅林搔了搔自己的鬓角，“他们是无本买卖，我可是有货真价实的付出的。”他补充了一句。（金钱的数额方面就直接参照日元好了）
“就为了这么点蝇头小利？”老爷子送给梅林一个饱含着鄙视的眼神，“你还真出息了啊。”
“这不是手头拮据么，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梅林苦着脸说道，“我也总得想点办法开源节流，创造点收入啊。”
“我怎么听说你小子在普锡那那边挣了不少钱啊？还搞了一出车轮战的博/彩把戏……”老爷子继续鄙视着梅林，“弄到最后都收不了场，结果只好逃之夭夭。”
“事情发展到那种程度完全出乎我的预料，而且也完全不是我的责任。”梅林收起了表情，严肃着说道：“我可从来没搞过什么车轮战的把戏，都是那帮子闲得无聊、乱嚼舌头的山男搞出来的。我打赢了他们几场，赢了点赌金之后，他们心有不甘，于是就在山路上恶意造谣、诽谤中伤我……”
“不用跟我解释。”奘先生将双手拢进了袖子里，“这些事情的经过我还算熟悉，甚至比你更熟悉，所以你不用跟我多解释。”
梅林默然。
“金黄道馆在娜姿那个小女子的带领下搞得很不错，收养超能力儿童、教育超能力少年的事情联盟各级也表示基本上的赞同和肯定，毕竟超能力者在幼儿和青少年阶段实在是些不稳定的不安全因素，放置在一般市民家中或是社/会上总归是有些威胁。”奘先生也一本正经了起来，“可是，把他们集中起来，难道不会更加危险么？毕竟联盟也不是没做过那方面的尝试，但是结果不容乐观啊。”
“超能力者的反/社/会倾向说到底是源自于他们童年时的不快经历，幼时遭受的歧视和欺负让他们对于那些自诩为无辜的普通民众和联盟政/府深恶痛绝……”梅林直言不讳地说道，只是在说话的同时他还在注意观察着奘先生的表情，当他发现老爷子并没有太过明显的情绪变化之后，他才敢继续说道：“而且，联盟方面的曾经采取过的‘收养’行为，其实更准确点说应该是‘收/容’、‘看/押’或是‘拘/禁’吧？那些所谓的超能力收/容所里面发生过什么事情我想您比我更加清楚。想必您也更加清楚，当初理想国大闹的时候，有多少曾经进过收/容所的超能力者加入了他们的麾下……”
“可是交由我们……交由金黄道馆则不会出现这种问题，毕竟我们也是超能力者，都是一家人，最起码不会产生无理由的歧视与偏见，以及没有根据的恶毒诅咒和欺侮。”梅林真诚的说道：“我并不是想让超能力者独立于人群，而只是想让他们安静的成长。至少让他们成长在没有不理解的歧视、没有没来由的恐惧的环境之中。这样等他们长大之后，应该就不会都变成所谓的坏人了。”
“所谓的坏人？”奘先生意味深长的看了梅林一眼，“他们犯下的罪行、干过的坏事难道也仅仅只是所谓的？”
“有因才有果。”梅林正面迎上了奘先生的双眼，“种恶因得恶果，行恶事得恶报。并不是所有的坏人、恶人是生下来就打算为祸苍生的，他们当中有很多只是在对自己曾经受到的伤害进行更恶劣的报复而已。很多事情都没有严格的对错正邪，只是因为不断循环的以恶制恶、以暴制暴而变得无法被纾解，最终形成死结。我想，我们都应该付出努力去消解那种双方共同种下的仇恨。”
“你最近难道接触过那些大和尚么？”
“没有啊。”
“那你怎么这么聒噪。”奘先生送给了梅林一个巨大的白眼，“算了，不和你这个啰嗦的家伙多说这些没用的事情了。倒是我曾经告诉你的事情你最好给我好好记住。这届大会你最起码也要给我拿到前四的成绩才行。”
“为什么一定要前四？”梅林直接脱口而出。这个问题也算是困扰他许久了，他一直不知道为什么老爷子一定要把自己的大会成绩限定在前四名上。，“这届大会的参赛者实力并不弱，甚至应该说是很强才对。说句实话，如果在前几个回合遇到赤或者绿他们，我基本没把握能赢过他们的。”
“你不会在前几个回合遇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的。”奘先生那张皱巴巴的老脸之上浮现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联盟或许不方便直接安排大会的分组，但是暗中进行某种程度的干预还是可行的。这一届有几个种子选手的值得期待的精彩战斗必须要放在最后几个回合，在主会场进行六比六的全员对战才行。”
梅林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精彩。他倒是第一次从正面确认了联盟可以操控大会的参赛选手分组的这一坊间传闻。
“别傻了。”奘先生没好气的说道：“这不是为了博/彩服务，而是为了大会收视率，为了联盟推送新星而必须进行的造势。造势你懂么？有价值、有潜力的优秀选手都会被特别关照，让他们不至于在全员对战之前就彼此提前相遇。当然，偶尔也是需要引爆一两次来博博眼球的。这倒单纯是为了博/彩服务了。”
奘先生口中的博/彩，就是联盟发行的大会彩票，说起来是一种合法的、带有福利性质（发行彩票获得的收益一部分补贴联盟开支、一部分用来运行大会的举办、一部分用来注入奖池开奖）的开奖行为，其实说白了就是一种政/府/操/控的全民赌/博行为。而地区大会每年举办一届却仍然能够博取足够的关注度，也正是因为这一博/彩机制存在的缘故。普通民众可以通过预测每场比赛的获胜者、猜测每场比赛参加者的出战神奇宝贝、预测单回合获胜的神奇宝贝、预测各回合赛的出线者乃至预测大会最后的冠亚季军等等不同的“游戏”而获得不同程度的奖金。
每一年总会有几个幸运儿通过这种大会彩票瞬间变成富翁、富豪，也总会有一些原本的富翁、富豪因为大胆的博/彩行为而倾家荡产、穷困潦倒。
而除了联盟发行的官方彩票以外，各地区的某些大型财团、公司，或是地下组织也会发型一些不受官方认可的黑奖券或是干脆开设不合法的赌/博档口，收敛资金进行非法的赌/博行为。就关都地区而言，火箭财团旗下的红火箭大会奖券以及他们旗下的各处地下赌场、线上赌坊等等就是非常知名乃至于已经知名到半公开地步的地下赌/博体系。
而就梅林所知，因为本届大会出现了赤、绿这两位拥有绝对实力足以碾压其他参赛者的强力选手，所以本届大会的彩票发行似乎有点困难，大部分有意博/彩的市民都很支持两位少年英雄夺冠，所有关注的焦点都只是围绕在冠军会花落两人谁家而已。
而梅林也关注了一下自己的赔率以及行情——其实说白了是维兹尔在关注。他发现自己的赔率竟然还算持平，也属于被看好、有望冲击前几名名次的那一批选手。这让原本打算下大注赌自己成为黑马好大赚一笔的维兹尔失望不已。就梅林现在的赔率来看，就算他真的一举夺冠也不过才是一赔一点三左右，虽然也算赚，但感觉不怎么值得。
不过在梅林听说自己恐怕不会在前几个回合遇到那几位冠军种子之后，他反倒是升起了买点彩票、下点赌注的想法。反正是有赚无赔的买卖，也还是可以玩一把的嘛。
看到梅林不由自主的露出一副安心的表情，在一旁的奘先生却突然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沉浸在买彩票赚钱的大计之中的梅林似乎忘记了，奘先生刚刚才提到的联盟方面偶尔是会让一些夺冠热门提前碰撞好吸引眼球的。看奘先生的那抹坏笑的意思，恐怕那个被引爆的可怜家伙十有八/九就是梅林了。
可怜的梅林犹不自知，还在脑海里面和维兹尔热烈地计算现今的博/彩赔率以及自己可能获得的收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