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196 夜乞血神低头
夜乞老祖自从大金刚寺脱困以来,接连失利,新近又被大菩萨金符吓了一跳,躲在老巢之中修炼生闷气,再也不肯出来。说来也是好笑,当初其提议以九子鬼母大阵攻打大金刚寺,但之后异变连连,不等众魔头将魔阵操演妥当,就先后出事。
乔依依返回星宿魔宗,镇压门户气运。血神道人接连受创,如今不知躲在何处,连血河老巢也回不得。赫连无敌更惨,连九幽门都给一锅端,连口汤都不剩,自家也被镇压进了佛门。他的手下本就两位鬼祖,一位给人生生打死,另一位成了惊弓之鸟,等闲不敢露头。偌大魔阵,竟是再也凑不齐布阵之人,当真令人气闷!
夜乞老祖正在老巢中端坐炼法。他被大金刚寺镇压千年,一身魔功流失,勉强维持玄阴境界不堕。这些年戮力修积,又借冥狱中无边魔气进补,勉强重窥归一之境,但还差那一层窗户纸不曾捅破,便想再沉心修炼几年,总要重归归一,才有几分自保之力,不至于再被人镇压。
鬼铃鬼祖颇有手段,将一方魔城整治的十分兴旺,手下共有两大待诏、四大脱劫,法相之下数十位,金丹之下不计其数。此是一个绝大势力,是鬼铃老祖经营了千年所得,尽数归了夜乞老祖。
不过夜乞老祖也瞧不上眼,这些鬼王只好在冥狱中耀武扬威,一入阳世便去了七八分威风,要覆灭大金刚寺,根本派不上用场。只好在冥狱之中用来厮杀抢掠,扩大地盘。但大菩萨一出手,便将九幽门灭去,着实让各路鬼王鬼祖心惊胆战之极,这些时日不断有鬼祖率领所部辛辛苦苦迁徙,从第九层、第八层冥土,往上而去,至少等菩萨再出手,其等要逃往阳间,撕开虚空壁垒也容易些。
夜乞老祖心头悸动,忽然启目,一念之间已飞身出了魔城,仰头喝道:“是何方道友来此,请恕夜乞有失远迎!”鬼铃老祖连忙也跟了上来,一双鬼目四下乱瞧,惊疑不定。
虚空荡漾,一股无边法力强横涌出,将第四层冥狱之上撕裂一道洞口,一位娇媚万千的女子凌空飞出,又有一头老猿,遍体尸气,昂然而来。其后则跟着一尊铜棺,一位中年落魄树上。
夜乞一见铜棺与书生,喝道:“原来是天尸教主与殷教主,不知这二位是?”那女子与老猿貌不惊人,但周身魔意深沉,竟皆是归一境的道行,如此人物,打破了夜乞脑袋也想不出其来历。
殷九风一副谄媚之相,说道:“好叫夜乞老祖得知,这二位乃是六欲阴魔与尸魔两位先天魔祖降临此界所用分身!快来见过了!”
夜乞老祖大吃一惊,十大先天魔祖乃是统率玄阴魔界众魔头之首领,其上尚有一尊魔帝,但魔帝几乎不问世事,只醉心修行,已有数千年不曾露面。玄阴魔界实则在十大魔祖操控之下,可谓权势滔天!
夜乞老祖转念一想,复又冷笑:“轮回盘真是一块香饽饽,九天仙阙忍不住、佛门忍不住,玄阴魔界更忍不住。两位魔祖分身降临,以后还有更大热闹看呢!”
夜叉一族亦正亦邪,不肯归附任一势力麾下,因此与九天仙阙、玄阴魔界都无瓜葛,反而与佛门有仇,夜乞老祖对十大魔祖也无惧怕之心,只是忌惮不已,勉强笑道:“原来是两大魔祖当面,不知来寻我,有何吩咐?”
六欲阴魔格格一笑,魅惑之极,鬼铃老祖亦是玩弄道心的行家,被那笑容所摄,心头一凛,知是遇上了此道行家,忙偏过头去,不敢再看。
六欲阴魔瞧了一眼鬼铃老祖,目光大有深意,说道:“我与尸魔初临此界,欲统合魔道,形成一股势力,如今此界中神通最为高深者莫过于夜乞道友,因此特来相邀,不知道友意下如何?”夜乞老祖目光闪动,哈哈笑道:“有两位魔头带头,自能将此界魔道整合如一,压过正道。夜乞不才,愿附骥尾!”若是天尸教主或是殷九风来做说客,夜乞老祖未必答应的如此爽快,但有两位魔祖挑头,事便可为,大劫临头,自要大闹一场!
尸魔说道:“既然如此,再去寻其他道友罢!咦,这是甚么魔念?”伸出大手一抓,魔城之中一头遍体白骨的鬼王被五道阴风紧紧擒了下来,尸魔略一用力,已将那鬼王捏碎成了一团魔气。
魔气之中一道魔念闪烁,便要逃走。尸魔冷笑一声:“在本座面前,也敢弄巧?”正要将之禁锢,谁知那魔念砰的一声,竟而自行爆裂开来,抹去了一切印记。
尸魔哼了一声,大是不爽,以他归一境的无上神通,拿捏一道小小魔念直如掌上观纹,但其魔念方自降临,还未完全适应袁剑这尊躯壳,法力运转稍有不纯,被那东西自我毁灭,实是大丢脸面。
六欲阴魔乐得瞧尸魔吃瘪,全未出手相助。鬼铃老祖见尸魔出手捏死了自家一尊鬼王,暗暗恼怒,又见鬼王身上腾起一道魔念,怎不知是有人收服了那头鬼王,暗中传递消息。但这般魔念寄魂之法,天下间唯有噬魂道一家。
夜乞老祖奇道:“是噬魂老人还是夺魂道人?怎得如此小气,只敢寄魂一只区区鬼王之身?”鬼铃老祖麾下出了纰漏,无地自容,只好强笑道:“定是夺魂道人所为!”
六欲阴魔沉吟道:“那道魔念倒是与先前一个跑到玄阴魔界盗取本源先天气机的待诏小辈气息极像。”夜乞老祖断然道:“不可能!夺魂道人为了冲击归一境,将噬魂道上下弟子的修为尽数吞噬,绝不会留下甚么独苗。那人绝不可能是夺魂道人的弟子。”
殷九风沉吟道:“难不成是噬魂老人那厮的传人?”由此回想起来,似乎数场地府大战,都有一个小小的噬魂道修士的身影。
天尸教主道:“既然那人露了马脚,迟早能算出其根脚。事不宜迟,我等还是先寻到其他魔教道友,共图大业!”
夜乞老祖问道:“不知两位魔祖究竟要图谋甚么大业?”殷九风嘿嘿一笑,“便是夜乞道友最为牵肠挂肚之事!”夜乞老祖目中魔光爆射,喝道:“可是覆灭大金刚寺?”
尸魔点头道:“听闻有万种神通,僧徒数万,我正缺趁手法宝,要借其弟子元神尸身炼一件法宝!”六欲阴魔笑道:“大金刚王佛常年率领弟子与玄阴魔界、域外天魔大战,与我等仇深似海,他的道统岂能不灭?”
夜乞老祖仰天大笑三声,喝道:“如此深合我意,夜乞愿为先锋!事不宜迟,先去寻血神道人,拉那厮入伙!”殷九风道:“道友知道血神道人的下落?”
夜乞老祖道:“左右不过是躲在哪一条冥河之中,借冥水之气疗伤罢了,一条一条的寻过去,总不会错!”六欲阴魔道:“血神道人?”
殷九风道:“魔祖有所不知,那血神道人是一条先天血河堕入此间,所生先天魔神,一身血河神通,十分犀利。”六欲阴魔与尸魔对望一眼,道:“只怕那厮与血魔脱不了干系。”
尸魔道:“想必是了!”一双凶睛一转,对夜乞道:“本座新近降临,法力不稳,急需进补,看你这鬼城中倒有许多可口之物,嚼吃几个,夜乞道友不会介意罢?”
夜乞老祖眯了眯眼,淡淡说道:“魔祖随意便是!”尸魔也不客气,身后现了一团无边尸气,尸气之中又有魔光乱洒,正是化尸神光,其将化尸神光一抖,往下便刷!
化尸神光是天尸教镇教神通,便是创始自这位魔祖,在其手中使来,更有颠倒乾坤之妙。化尸神光一刷之间,魔城中无数鬼物不由自主落入其中,随后被魔光搅成一团魔气,供尸魔炼化。
魔城中栖居了十数万鬼物,尸魔只一刷之间,便去了七成。余下未死的皆是修行有成之辈,立时四散奔逃,有那不怕死的一面咒骂,一面向尸魔杀来。
尸魔嘴角牵动一丝诡笑,化尸神光再刷,又有数千鬼王落入其中去了。如此刷动七遍,鬼城中只余两位待诏鬼祖,还在负隅顽抗。
鬼铃老祖只瞧得心头滴血,魔城中鬼王鬼祖是他毕生心血调教,指望其等打下江山,等有朝一日自家冲击归一境不顺时,再将之血祭助力,谁知被尸魔一口气便都吞了。只是他打不过两头魔祖,只好忍气吞声,还要强颜欢笑。
仅剩的两位待诏鬼祖各自祭起一件魔宝,分两头逃命,他们虽是待诏,在尸魔面前根本走不过一个回合,纵使逃命,也只是枉然。但死到临头,总要忍不住挣扎几番。
尸魔又将化尸神光一扫,两件法宝落入其中,但两头鬼祖已然飞出数万里之地。尸魔却更是开心,咧嘴大笑,化尸神光中飞出两只大手,须臾之间追上两头魔祖,将之捞在手中。
等两只大手飞回,尸魔却不用化尸神光,而是分别擒住那两头鬼祖,丢入口中大嚼!可怜两头鬼祖也是待诏之辈,却丝毫反抗不得,被其生吃活吞,连元神都嚼吃净尽,惨叫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尸魔吃罢,一双凶睛转动不停,似还在回味。转眼之间魔城之中没了一个活物,鬼铃老祖毕生心血毁于一旦,见尸魔目光投来,似乎满是希冀之意,若是自家敢挺身而出,为那些属下报仇,估计最后也会落入尸魔之口,被其大嚼。鬼铃老祖心头冰凉,只好视而不见。尸魔颇有些失望,见其不受挑动,也没甚么借口将其打死吞噬,毕竟还要看在夜乞这位新道友的面子上。
六欲阴魔道:“闲事已毕,去办正事!”六位老祖当即破空飞走,去寻觅血神道人。
血神道人果然藏身于第四层与第五层冥狱交界的血河之中。这条血河精气不如太玄之下那条精纯,但胜在无穷无尽,随意取用。血神道人泡在血河之中,闲适已极,忽然心头起了警兆,冲出血河一望,见六道魔光须臾飞来,将紧紧包围!
血河道人喝道:“夜乞!殷九风!你们这是做甚么?”殷九风笑道:“血神道友勿慌,我天欲教与天尸教两大先天魔祖降临此界,欲统合魔道,共图大事。如今夜乞道友已然应允加入,此来是请道友与我等一同,共抗大劫。”
血神道人一双猩红眸子惊疑不定望向碧玑与袁剑两尊庐舍,随即被其所发的深沉魔意所惊,见六大老祖将自家死死围住,一声长笑,说道:“既然魔祖相邀,怎敢不从?我愿加入!”
尸魔也不说话,一双凶睛注定血神道人,与六欲阴魔交换一个眼神。六欲阴魔眼神十分玩味,又有几分戏谑,出言道:“既然血神道友首肯,那便最好!我等要覆灭大金刚寺,还请道友帮忙。”
血神道人呆了一呆,说道:“先前夜乞老祖曾有此想,还曾炼了一座九子鬼母大阵,可惜功亏一篑,若有两位魔祖主持,大事必成!”
六欲阴魔笑道:“九子鬼母大阵?倒也有趣,不如我们亦用此阵,给大金刚寺一个惊喜如何?”夜乞老祖轻咳一声,说道:“我这里尚有阵图在此,还需……”
尸魔淡淡说道:“有阵图便好,届时我与六欲可招引九子鬼母阴魔下界,狙杀大金刚寺弟子!”血神道人又呆了一呆,问道:“是要招引九子鬼母阴魔真身下界么?”
殷九风笑道:“血神道友忘了两位魔祖出身玄阴魔界么?”血神道人这才恍然大悟,叫道:“不错!九子鬼母阴魔本就是玄阴魔界的魔头,两位魔祖自有办法招引而来,却是我糊涂了!”
尸魔冷冷道:“那厮太过贪心,需用许多血食,虽然威能不小,只怕我们分不到甚么好处!”六欲阴魔笑道:“这怕甚么?先引其来,至于分赃,等破了大金刚寺再说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