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清理门户

第十七章

于宝洛：“哼！由得你呈口舌之快，你既然不想杀我，那我走了。”

“等等”蓝雀翎又伸手挽住于宝洛的喉咙，再次将她摁在桌上“从你嘴里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姐姐都不和你计较，只是从现在起你敢踏出客栈一步，我活剐了你，说到做到！”

那于宝洛被掐得生疼终于知道厉害了，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是愤愤不平的瞪着蓝雀翎。

此时在旁边看了半天热闹的李铁手说道：“于大小姐莫怕，这一路风尘仆仆也该好好歇歇了，尽管在此安心住着，你的一切吃穿用度这位蓝姐姐都不会亏待的，目前来看仇是报不了了，姑且让她多花些银子吧。”

“谁稀罕花她的脏银，我出来是带了盘缠的，这一路走来也没有个下脚的地方姑且在这住下。”说罢扭头便去找寻房间了。

李铁手见她已走远对蓝雀翎说：“你觉得这丫头来的蹊跷？”

蓝雀翎：“她家世显赫竟然一人来报仇，肯定是偷跑出来的。看来我的行踪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江湖上从来没有秘密。大漠气候险峻，以她的娇生惯养，怎么能够走到这里？看来是有人暗中引路，这样出去也是九死一生。怕只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死在这里蓝弒羽百口莫辩。”李铁手分析道。

蓝雀翎听后笑了笑：“哼！现在也是百口莫辩！”

李铁手：“你不让她走是救了她一命。不妨看看这只黄雀什么时候会蹦出来。”

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苗疆医馆盛逢百年庆典，纪江于冥思阁中正襟危坐，气色与前几日比确实红润了不少，卫琛忙前忙后为她打理衣衫服饰。她手中抚摸着蓝雀瞳刚刚交给她的璧玉瑶轻叹了一口气。

雪白绸缎上裳，几缕金丝钩勒一枝嫩绯色莲花独秀；下配墨泼碧色荷叶百褶长裙，外着嫣红透色轻纱罩衣。鬓发素卷只配昔日蓝雀尘的一枝星月翡翠头钗。蓝雀瞳站在一旁矜持不苟，似如洛神赋中所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

纪江：“尘儿，为师见你此次回来却是和以前有很大不同。”

蓝雀瞳冲她微微颔首：“师父，尘儿历经生死在很多事上确实大彻大悟。”

纪江：“恩，那你说与为师听听。”

蓝雀瞳：“古道木台医舍简，坎苦疮痍世事繁。蒙天有命人有术，喜乐施贫是悬壶。这是苗疆医馆的古训，代代弟子相互传诵。医者仁善，怀父母之心，救死扶伤悬壶济世都是份内之责。而今医馆已历百年沧桑，建立基业，广纳弟子，积聚财富。致使树大招风，惹人觊觎。要保医馆百年基业，仅靠医者仁心远远不够。慈不掌兵、情不立事；惩恶才能扬善，姑息养奸则会遗患无穷更会伤及无辜。。。。。。”

纪江听到这番言论从蓝雀瞳嘴里说出大感意外：“君子之爱人也以德，细人之爱人也以姑息。看来为师这一生是枉做了小人。”

“师父，徒儿放肆了。”蓝雀瞳说道。

纪江：“卫琛，你去将困于这冥思阁中的弟子都叫到这里，为师有话要说。”

卫琛领命出去了，蓝雀瞳长出了一口气，昨日她彻夜未眠与金蛊人长谈尽吐心中忧虑，她只怕学的不像，让众人识破她并非蓝雀尘，谁知金蛊人却不以为意，反而告诉她变才是这世上唯一不变的、假才是这世上唯一不假的；但凡遭逢变故之人心中必然有所感悟，所以她也不必过分伪装，只要心中自信自己就是蓝雀尘便无人会疑她。

纪江：“尘儿，为师身体虚弱，你帮师父拿着璧玉瑶，此物贵重，你须万分小心无论何时万不可假手他人。”

蓝雀瞳接过璧玉瑶，众人悉数到场，她侧目而望里里外外大概也有五六十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排场的。纪江在卫琛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竟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众人大惊也纷纷跪了下来，这其中也包括蓝雀瞳与卫琛。

纪江：“今日我跪在众弟子面前有两件事要交代。第一，我纪江十二岁拜入苗疆医馆学医，三十六岁掌管济世堂，五十岁那年奉师命接任馆主之位，于医道而言无愧，自问克勤克俭、无怠无荒、秉承祖训、济世救人。我与柳无极同师学艺十五载，早知此人狼子野心，却念及同门之谊一味纵容未加遏制；大徒弟沈笑飞授业多年虽觉他朽木粪墙难成大器，却总想有朝一日能熏陶成性，怎料此二人相互勾结残害同门，我猪油蒙心竟将爱徒逐出师门至今内心悔愧万分，而今陷医馆与众人于血光浩劫之中，皆因我一面妇人之仁，我愧对众人难辞其罪。”

纪江说到此刻情绪激动，呕出了两口血，众人关切凑上前去，她调了调气息继续说：“如今我大限之期已至，恐难以走出这冥思阁，我便长眠于此，以此为墓也好冥思己过。第二件事，今如尔等所见，手持璧玉瑶者继任我苗疆医馆。”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蓝雀瞳身上，她的目光却笃定而平静。

蓝雀瞳将碧玉瑶高举过头顶：“徒儿临危受命，义不容辞。望诸位同门在此刻与我同心协力，同舟共济，解苗疆医馆百年危局。”

纪江深感欣慰，眼神渐渐迷离，倾倒在卫琛怀中。最后她轻轻的嘱托：“为师死后，将我的尸身端坐于高廊之上，面向东庭，非见医馆脱困不能。。。。。。瞑目。。。。。。”

众人悲泣之声冲于朗朗晴空。

东庭院内，门庭若市，金蛊人窜梭于人流之中，两个月前柳无极广发请柬邀请江湖知名门派前来参加医馆百年庆典，他便顺水推舟伪造请柬邀请那些未在名单之内的小户门派，一则人多杂乱，一但事败方便他救蓝雀瞳脱困；二则若可成事，便要全江湖来见证今日发生的一切。不知是否太过紧张，他竟也捡起了两颗小石子在手中把玩。

已到巳时，武**学三大宗派，少林、武当、峨眉皆已落座。只是武当峨眉仅派弟子出席，而少林寺却来了德高望重的监寺和尚——至赎大师，他手持念珠闭目端坐于前，身边还站着两名少林弟子。金蛊人只远远瞟了他一眼，目光便迅速躲开了。

有时候人在江湖闯荡为的只是露一次脸，沈笑飞便是如此。他们与他约定只要他当众说出柳无极的罪行，便将苗疆医馆双手奉上并归还璧玉瑶。也许沈笑飞也会有所顾虑，但他别无选择。其实想想，江湖中所有人面对的选择只有一个：就是生和死；只争来迟与来早。

此时的沈笑飞站在阁台之上，享受着他这一生唯一一次在江湖上抛头露面的机会。

“诸位武林豪杰，感谢各位来参加苗疆医馆的百年庆典。”沈笑飞在阁台上抱拳行礼后接着说：“邀请各位前来的是我的无极师叔，但他今日未能亲自招待各位，他自诩为苗疆医馆第八任馆主，并以此为名去云游四方，悬壶济世。”

沈笑飞轻蔑的一笑，接着说：“实则残害我医馆弟子，偷盗我医馆典籍，并以此向朝廷谋换官禄，与我医道中人悬壶济世背道而驰。”

此言一出，众人惊愕议论纷纷。

沈笑飞举起双手请大家安静，继而解释道：“众所周知，苗疆医馆历任馆主更迭，都由前一任馆主亲自选拔，并传以璧玉瑶为信物。柳无极谋害我师父纪江，篡夺馆主之位，至今还未得到璧玉瑶，因怕众人质疑所以不敢露面。我身为上一任馆主的大弟子，已得我师父亲传璧玉瑶，今日在此揭露柳无极诸多罪行，望诸位武林前辈主持公道！”

“说得好！让各位武林前辈主持公道！”蓝雀瞳缓步走上阁台。

沈笑飞见状心中既惊恐又紧张，蓝雀瞳瞪圆了眼睛盯着他，其实她心中也是七上八下，“沈师兄，今日众豪杰都在，师妹我要问你几个问题：第一，柳无极谋害师父，意图不轨，你身为师父的大弟子，为何可以稳坐济世堂为柳无极主持大局？第二，昔日里亲善师父的弟子和馆中人员悉数被关进冥思阁，你又怎么能出入自由？第三，既然师父已亲传你璧玉瑶，你为何不拿出来让众人开开眼界？”

“你——”沈笑飞一时哑口无言：“我——我是奉了师父之命，假意归顺，忍辱负重，静待时机。。。。。。”

“哼！”蓝雀瞳转过身面向大家“也是师父让你屠毒同门，以此逼问璧玉瑶的下落？”

“我没有！”沈笑飞脱口而出为自己辩解“你不要血口喷人。。。。。。”他的话语已经开始颤抖。

“沈笑飞，你休要否认！”愤怒的卫琛在阁台下冲他吼道，此时被关在冥思阁中的上百名弟子伤痕累累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你为了逼问我璧玉瑶的下落，在我面前杀害我的亲身母亲，此仇不共戴天。还有众多同门的尸身躺在敛尸房中，大家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