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东厂暗探——薛伊人
“秋姐姐，我的心突然好乱。我见了他要说什么呢。”蓝雀瞳的眼神突然变得慌乱起来，“虽然我很想告诉他我们没有杀他二叔，可是他会信吗？我们是不是在自投罗网，我们会不会。。。。。。”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会尽力保护你。”秋婉君拉住她冰凉的手，“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妹妹。”
“可我。。。。。。”
蓝雀瞳话还没说完，远处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秋婉君下意识的将蓝雀瞳护在身后。
最前面一个纤弱的身影跌跌撞撞，她的嗓子沙哑的几乎发不出声音，离近了才能勉强听见那歇斯底里的呼救声。后方七八个彪形大汉个个凶神恶煞。
见到前面有人，那女子似乎再也坚持不住，连滚带爬的摔倒在秋婉君的脚下。
“你这**还敢跑！”追她的人也放慢了脚步。
女子无助的拽住秋婉君的裙角，艰难的说出“救我”两个字。
秋婉君看了看那些男人，极不耐烦的在空中舞了几下她手中的九节鞭，众人还在疑惑之际，骤然间风云突变，刚刚说话的男子瞬间笼罩在一片血雾之中，身上少说裂开了几十条伤口，瞬间他的哀嚎声划过寂静的。
这个时候这样的动静极易将巡夜的官兵引来，他的同伴赶快捂着他的嘴迅速将他拖走。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色拖痕。
那女子边哭边给秋婉君磕了个头，用沙哑的声音谢道：“多谢二位姑娘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一直躲在秋婉君身后的蓝雀瞳见此不由得善心大发，移步上去想扶她起来，秋婉君却机警的拉住她的手向后撤了两步冷冷的说道：“我实在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良家妇女选这时辰在大街上乱跑！”
那女子一直俯身，许久之后才默默抬起头，苍白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哭得血红。
“是你！”蓝雀瞳似乎认出了她。
“你认得她？”秋婉君问道。
“京城里的人几乎没有不认得的。她是栀子舞坊头牌舞姬薛伊人。”蓝雀瞳解释道。
跪在地上的薛伊人又抽泣了几下再次给她们磕了个头，“昨日城东的张员外六十大寿，我随班主前去献舞，谁知那老家伙贪恋我的美色，竟和班主商量要将我留在府中三日。张员外仗着他的外甥在朝为官肆无忌惮，班主也屈服在他的淫威下无可奈何。今日我抵死不从刺伤了张员外拼命跑了出来。。。。。。”
说着她扯了扯衣襟，露出脖颈上一条长长的血痕。
“原来如此，前方不远处便是栀子舞坊，薛姑娘既已脱险，还请自便。”秋婉君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冷的说道。
“不！”薛伊人跪着抱住秋婉君哭诉道：“我虽暂时脱险，可班主怯懦怕事，我若回去他定会将我送回到张员外那里，那时我必定备受屈辱生不如死。姑娘既有这通天的本事，还望能够收留伊人，大恩大德伊人愿做牛做马来报答。”
“哼，我们没有什么通天的本事，也再帮不了你什么，刚刚那么大的动静，说不定官兵正赶过来，你若再这么苦苦纠缠我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秋婉君疾言厉色，没有给她留半分颜面。
薛伊人像是被秋婉君吓到了，她痴痴地放开手臂，一动不动。
蓝雀瞳觉得秋婉君话说的有些过分，但细想想她们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如何还能收留别人。
她看着瘫倒在地上的薛伊人眼神空洞洞的满是绝望，于是摘下自己的钱袋递给她，“薛姑娘，我们实在没有能力收留你，你还是拿上这些钱找个地方躲躲吧。”
回过神来的薛伊人颤抖着接过钱袋擦了擦眼泪说：“既然二位姑娘也有难处，那伊人自然不该勉强。救命之恩伊人必将铭记于心，他日若有幸苟活于世，必将涌泉相报。请再受伊人一拜。”
说罢，薛伊人再次恭恭敬敬的给她们磕了个头，她的头贴在地上久久不肯起来，蓝雀瞳再次想上前扶她，可又被秋婉君拦住了：“你呀，行走江湖哪有这么多恻隐之心。”
秋婉君用手抚了抚蓝雀瞳的脸颊和肩膀关切的问道：“刚刚有没有伤到你？”
这一句让蓝雀瞳心中泛起些许感动，她认真地摇了摇头作为回应。
秋婉君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落下了，“那有没有被吓着？”她又问道。
蓝雀瞳嗤的一下笑了出来：“秋姐姐，你放心。我也是闯荡过江湖的，怎会被这样的小场面吓到。”
秋婉君听后也欣慰的笑了笑。就在她们以为一切已经恢复风平浪静之时，秋婉君的后腰忽然一阵刺痛，紧接着酥麻之感由痛处向全身蔓延，她视野里蓝雀瞳一双惊恐的眼睛越来越模糊，她逐渐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随着秋婉君的倒下，另一个身影开始慢慢崛起，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里，那妖孽一般纤细的身材，苍白的脸上裸露着诡异的笑容，配上那一双哭的通红的眼睛，她——薛伊人活脱脱的就是一个魔鬼！
“你。。。。。。”蓝雀瞳还没反应过来，她身后便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后脑被重重的一击，她晕厥前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薛伊人手中那还在滴血的匕首！
蓝雀瞳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她还没有睁开眼睛，稍稍有些意识时觉得有东西在扯着她的手指，还有一阵阵撕裂的疼痛。她下意识的将手一挥，一只硕大的老鼠被甩了出去，正是那只老鼠在啃食着她的手指。
眼前是一片血红，她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终于看清楚她被关在一座血红色的牢房里。紧接着血腥味夹杂着腐肉的恶臭一阵阵袭来让她的胃里翻腾不止。成群的老鼠肥得像幼猫一般大小。
她突然想起了秋婉君！在牢房的另一头浓郁的血腥味吸引了更多的老鼠，她抑制着恐惧艰难的爬了过去。秋婉君几乎已经被老鼠团团围住，它们正在肆无忌惮的啃食着她的血肉。
“秋姐姐！”她声泪俱下的喊道。
在她一声又一声的呼喊中，秋婉君也终于有了些意识，她还没睁开眼睛却以先咧嘴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
蓝雀瞳注意到她的身下有一大片血渍，后腰上被薛伊人捅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涌着血。她找遍自己的全身也没有找到金蛊人给她的金疮药，接着又在秋婉君身上搜寻了一遍也是空无一物。
“你们醒了？”牢房外的一道铁门被缓缓推开，锈蚀铁皮间的摩擦声格外的刺耳。
眼前的薛伊人褪去了她的千姿粉黛，脱下了她的绫罗绸缎。一袭金线黑衣紧紧包裹着她的身体，更加凸显她那世间无二的腰身。她头上一件珠翠都没有，而是将一头秀发高高梳起。
她的左腰上别着一把长剑，右边则是一个精致的弓弩。
“翻天夺命弩！”蓝雀瞳走到牢房的尽头，红色的木质栅栏将她们二人隔开，“在霸州伤我大姐的人就是你！那这里是。。。。。。”
薛伊人笑了笑，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她小心翼翼的走近蓝雀瞳，尽量找些干净的地方落脚，“这里是东厂的暗牢。你大姐还没死啊？哼！蓝弑羽真是我毕生的污点！”
大概是听到了蓝雀瞳与薛伊人的对话，秋婉君想保护妹妹的本能再一次强迫她迅速清醒过来。她不顾腰上的剧痛奋力起身，她苍白的脸颊没有一丝血色，鲜血还在不停的从伤口涌出！
薛伊人看着她露出轻蔑不屑的笑容，“原来这就是安华王手下第一女杀手，不过如此！”
蓝雀瞳见状赶快跑回秋婉君身边：“秋姐姐，你身上可带了金疮药。”
“哈哈哈哈！”只听薛伊人扯着嗓子一阵尖笑：“你们两个是被抬进东厂暗牢的，没失身就不错了，还想着身上带的东西？”
大概是失血过多再加上秋婉君起身太急，她眼前一阵眩晕。又有三五只老鼠跑过来舔着地上她流出的新鲜血液。
秋婉君淡淡的一笑，道：“连东厂的老鼠都如此嗜血成性，更何况人。”
薛伊人：“你少来这套。我就不信安华王府的私牢里能比这好上多少。”
“你既知道我们是为安华王办事的，也该明白打狗也要看主人！”蓝雀瞳突然灵机一动继而说道：“这样对待秋婉君难道是要公然与安华王府为敌！”
“小丫头，你休要唬我。”薛伊人伸出食指在蓝雀瞳面前晃了晃，“为安华王办事的人是她，不是你们！”
她又看了看秋婉君得意之情溢于言表：“苏州第一绣娘秋婉君，我说那张员外贪图我的美色你竟也信了，还记得数月之前的苏州你是如何以同样的缘由诬陷左大人的？险些害得那于宝骢与左大人为敌！”
在提到于宝骢之际，薛伊人狠辣的脸上掠过一丝温情，只是转瞬而逝。
秋婉君会意的一笑问道：“怎么？你喜欢他？可惜他却不曾正眼瞧过你。”
薛伊人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她随手拿起秋婉君的九节鞭向牢里挥去，起初秋婉君以为是冲她去的，鞭子挥进来的瞬间她才明白鞭头直直的冲向蓝雀瞳的脸颊。她来不及多想侧身伸手抓住鞭子，薛伊人用力一收，鞭子被抽回去的瞬间秋婉君的右手立刻血肉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