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人祸
一辆略微破旧喷满涂鸦的橘红色面包车，冒着乌黑的尾气沿着蜿蜒的辅路，停在了一座高耸入云又带着观光天轮的豪华霸气大厦的附近，窥探者一般再没了什么动静。
车厢之内，Nick和Jack穿上了一身乌黑的夹克衫和长裤，Jack更从黑色的单肩背包中掏出了暗黑的笔记本电脑和漆黑的战术手枪。
“Jack，你怎么还把枪带来了？”望着Jack整理物件的动作许久后，Nick问道。
Jack顺手递给了Nick一把涂满黑色油漆的MP7冲锋枪：“嗯，我还给你带了一把呢。”
Nick伸手推托着：“不用吧Jack，咱们又不抢银行也不杀人，没必要带枪吧。而且，这一身黑，咱们穿得也忒像抢劫犯了。”
“废什么话，你不就是要去偷东西吗？不穿黑的你还想穿红的大摇大摆地让安保抓不成？我跟你说，带点枪防身很重要。TD-85的保全和雇佣兵可杀人不眨眼。”
Nick听后，无言以对，接过枪支整理起了自己的衣衫。
“嘿Nick！”驾驶座上套着许久都没有再穿过的萌萌哒大象装的芬尼克酷炫地扭头对Nick打了个响指，这举动同他身上的装扮简直形成了反差萌，“别忘了你保证过什么！不然我可不敢惹TD-85这样的大老虎。”芬尼克摘下了脸上的墨镜，侧眼看着Nick眉毛如波浪线般地跳动。
Nick蹙起了眉头撇开嘴，露出了满脸的不适，磕磕巴巴地说着：“啊……好……我知道。”
一旁操作电脑的Jack见状翘起嘴角冷笑一声：“呵呵，听起来怎么那么像**交易？”
Nick红着脸反应很强烈：“啊，得了，Jack，重申一遍咱们的计划吧！”
“嗯……”坐直身子的Jack抬起头，略微傲娇地给了Nick一个眼色，但还是不打算为难他摆正了坐姿严肃道，“好了，那么各位都听好，具体行动是这样的。TD-85是一家巨大而又复杂的利益集团，大楼内部的保全系统脱离城市系统管控，所以我没办法搞破坏把Nick送进去。这就需要咱们找一条捷径——钻通风管道。可是，TD-85的大厦结构繁杂，硬着头皮爬通风管道很容易迷路而困死在其中，所以，芬尼克！”Jack叫住了驾驶座上轻松闲散咬奶嘴的芬尼克，“这就需要你进去卖一把萌装一把嫩，毕竟里面的保全人员不会把太多的警惕放在小孩子身上。你趁他们不注意，把红外扫描装置贴在他们大楼任意一个墙面上，这样用不了10分钟我就可以扫描出整个大楼的室内结构，包括通风管道。最后会由Nick去接应你。明白了吗？”
芬尼克举着手中纽扣大小的红外装置，用极其浑厚的声音示意着Jack：“好的，我明白。”
“好。”Jack扭过头去转向了身后的Nick，“这次任务最为重要而且最为艰难的部分，Nick，你没问题吧？”
Nick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呲着大牙笑容僵硬显得有些底气不足：“我没问题！大概吧……”想想自己要顺着通风管道而不是楼梯，爬到一百多楼五百多米高的地方，实在可怕。
“总之你一定要坚持下来。我会在车里给你指路和提供战略支持。抵达他们总裁的房间之后，找到他的私人电脑，可能的话把所有财务数据拷到我给你的移动硬盘里。实在不行直接把电脑抱走，怎么方便你怎么来。”
“行！没问题！”Nick眯眼对Jack竖起了大拇指，而后示意着驾驶座上的芬尼克开始行动。
……
人员密集的TD-85销售大厅中，忽然晃进来一个身材低矮穿可爱大象装的小孩，左顾右盼，扶着墙角到处走动。这里瞄瞄，那里看看，不时对着上门的顾客“嘟嘟”地吹象鼻中的小喇叭。不久之后这个“小朋友”的举动便引起了工作人员的注意，看上去他就像和家人走失了一样。一个身着西装的白猫销售员小姐温柔地低下了身子，拉起了那孩子的小手抚摸着他的头：“怎么了宝贝？你这样乱跑是会被坏人抓去的。你的家人呢？”
芬尼克垂下硕大的双耳，瞪圆了他大大的眼睛摆出一副可怜又可爱的样子，成功引起了那白猫销售员的同情心。她曲眉担忧地看着眼下这个可怜的孩子，实在不忍心他孤单失落：“别怕小宝宝，姐姐我带你去找爸爸妈妈，好吗？”
芬尼克装作高兴地弹跳着吹起了小喇叭，白猫销售员也微笑着牵着他的小手走出了大门外。
车里的Jack给出了手势，早在墙角里藏好的Nick便拉下自己的脸颊，皱起眉头摆出一副焦急的样子，上街便开始大呼喊叫：“小嘟嘟？你在哪？儿子？你跑哪去了？”
竖起耳朵捕捉到“暗号”的芬尼克蹦跶蹦跶地开始和白猫销售员撒娇，指向了街角那边人员络绎不绝的方向。眼光雪亮的白猫销售员一眼就扫到了人群中焦急寻找着什么的Nick。她低头轻笑问着芬尼克：“孩子你确定那就是你的爸爸吗？”
芬尼克开心地拨浪着脑袋，用极致的肢体语言诠释着那就是他要找的人。
好心的白猫销售员抱起芬尼克将他送到了马路对面，刚放下芬尼克，他便一溜烟地跑去抱住了Nick的大腿。
“哦！天哪，儿子！你在这儿啊！！可找到你了，快来让爸爸看看！”回身一看的Nick合不拢嘴露出了十分惊叹的表情，一把手抱起了芬尼克上嘴就亲了一下。
被亲后的芬尼克瞪直了眼睛装逼实在装不下去了，掐起Nick的脸颊就要说一句狠话：“我日你……”然而话还没说出口，白猫销售员就已经走到了他们的身后：“请问，你是这孩子的爸爸吗？”
“啊对对对！我就是！”Nick连忙将抓着自己脸蛋的芬尼克推搡开，再次抱稳他干巴巴地呲牙笑着，“这孩子老是乱跑我实在是拿他没辙。是你在照顾走丢的小嘟嘟吗？”
“啊，谈不上照顾，我其实才刚发现他，就是带他过来了而已。”白猫销售员十分恭敬，有礼有矩，“下次您可要看好他，这要是走丢了被坏人抓去，可怎么办啊。”
“好的好的，实在太感谢了！我下次一定看好他！小嘟嘟，跟大姐姐说再见，咱们回家了！”
芬尼克又卖起了萌对着白猫销售员吹了两下小喇叭，逗得白猫咯咯直笑。Nick和她道了别，便带着芬尼克回到了准备碰面汇报情况的巷子里。
……
Nick才把芬尼克放到地上，芬尼克一脚上来就狠狠踢了Nick的下体，疼得Nick两腿发软直颤悠。
“嘿！你个臭小子，再敢亲我信不信我把你废了？！这可就不是咬烂你的脸的问题了！”
“拜托，爸爸亲儿子，这有什么错？”
“我真就欠日你……”
“好啦！你们俩别闹啦！”Jack烦躁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打断了他们“父子”间“有爱”的嬉闹，“大楼的空间结构图已经出来了，我给Nick发过去了。芬尼克你回车里来，咱们赶紧行动就先别浪费时间了。Nick，去干你该干的！”
“好的，明白Jack！”扫了一眼Jack发来的红外扫描数据图，Nick倒咽一口凉气，“大概吧……”盯着数据图中那冗长而曲折的，迷宫一般垂直向上近乎无尽的通风管道，爬这玩意儿Nick都得抱着必死的心去了。
……
“Jack……我到了没有？”Nick上气不接下气地娇喘着。
“没有。”Jack直截了当淡定地回答着。
“Jack……我到了没有？”
“没有，接着往上爬。”
“Jack……我到了没有？”
“拜托你已经问了1924遍了，往上爬就是了！”Jack实在是不耐烦了。
“呵呵，反正在通风管道里的不是你！我半条命都快没了！”Nick四肢撑着管壁颤颤悠悠，就快失去了气力；而身下就仿佛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进退两难，“Jack！我实在是不行了！要掉下去了！！！”
“啊，天啊！你才爬了一半都不到好不好？！行吧，这么着，你抬头就应该能看见一个拐角，通向一个平行管道，好歹能让你歇一会儿。然后，咱们改变计划，那条管道通往大厦的财务办公室，你不去总裁那边，把财务办公室的数据偷来应该也不成问题！”
“呦嘿！你早说啊！”看到成功就在眼前，终点效应使得Nick浑身又充满了力气，三下五除二就爬进了平行管道，稍作歇息便直线向前，很快就看到了光明一片的通风口闸栏。
Nick小心翼翼地试探向前，透过闸栏的缝隙望向了空无一人的财务办公室，似乎来得时机正好。Nick谨慎地将闸栏卸下，踮着脚尖挪进了房间之中尽全力减少声噪。回过身去的一刹那，Nick被眼前的场景惊住了。正好就有一台电脑摆在他的面前，屏幕亮着，显示着天蓝色的“财务数据库”的页面。Nick后退着起了疑心，也许这会是个巧合，但这一切蹊跷地就好像是特意摆出迎接Nick的到来一样。“没可能啊，我从通风管道进来应该没人看得到我啊……”Nick反复思考了一番，见周围没人，而且摆在眼前的成品又不能空手而归，Nick决定放手一搏，大胆地插上了Jack交给他的移动硬盘，开始输出全部的财务数据。
整个过程……和谐而宁静……甚至房间里还不时传出大厅中播放的清闲音乐的余音，因此Nick便也稍微放松了身心，平静地等待。
很快，Nick就拷走了全部的财务数据。
“啊，有惊无险嘛！”
然而，就在Nick拔走硬盘的一刹那，电脑屏幕上画风突变，和谐的天蓝色立即变成了肃穆的警戒红，“！入！侵！者！”三个大字在屏幕上来回的闪烁。不一会儿，刺耳的警铃声就响了起来。
“什么？！”这下Nick可懵逼了，立刻惊出的冷汗竖起了他全身的毛发，这竟然真的是个陷阱！他手忙脚乱地跳起身子正准备原路逃跑……然而，通风管道被一堵铁墙封死了！回头再看财务办公室的大门……也被一道重金属的保全门关闭了。才几分钟的时间差，窗户锁死，灯光熄灭，Nick被全然困在了一片漆黑当中。
……
Jack与Nick突然失去了联系，任他怎样呼叫都收不到Nick的回应。电脑屏幕上显示的红外界面忽受到了未知的干扰，变得模糊而虚幻。紧张起来的Jack打开了子控制台正想查找干扰的源头，一串简短的代码立刻惊出Jack满头的大汗：“不好！我的电脑被跟踪了！！！”Jack惊惧着连忙关闭了电脑拔去了所有的数据线，并焦急地大声对芬尼克呼喊：“芬尼克！开车！快把车开走离开！！！”
“什么？！那Nick怎么办？”
“以后再把他弄出来！！！”Jack充血的双眼咬着牙关直跺脚，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芬尼克见状便感觉事件非同小可，只好一脚油门掉头就开跑了车子。
……
不知过了多久，财务室保全的大门缓缓升起，楼道光投下的阴影中显示出一排又一排的警察和安保人员。大门还未完全升起，就有一个身材娇小的警官愤怒地冲进了漆黑的屋子，一把揪起了蹲在墙角满面茫然的Nick。
“嘿……嘿……亲爱的……”Nick瑟缩着僵笑直发抖，他看到了横眉冷面的Judy！
Judy照着Nick的肚子狠狠地踢了一脚，一下就将他放倒在地，喷吐着胃液的Nick仍痛苦地装淡定说着自在话，好像在做最后的挣扎：“我的……天哪……亲爱的你脚力可……真大！”Judy眼睛又眯紧了一点，顺势推一脚把Nick掀趴在地上，干脆利落地把他双手锁在背后。现在一听Nick说话，Judy就气不打一处来，绷着脸不言不语飞快地给Nick铐上了手铐。最后Judy只冰冷地说出了一句话：“Nick·Wilde！你被逮捕了！”
……
自打Nick被捕以后，Trandy-85很快便以盗窃罪、擅自闯入私人场所罪，并且以威胁集团财产安全为由将Nick上诉到了最高法院。由此Nick在私下调查“黑色十二月”的事件便也全盘暴露。
法院最终判处Nick五年的有期徒刑，即刻执行。
Nick·Wilde就此锒铛入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