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易祸江东

进入大帐,忽必烈与诸位陪客还在那里海阔天空呢,看到穆青这么快就回来了,立即来了兴致,一面招呼他入座,一面将大家介绍给他。在座的最引起穆青注意的有两位和尚,一位叫什么海云法师,另外一位叫僧子聪,也就是穆青在襄阳外围见过的那位。他们应该就是史上有名的忽必烈的谋士宋印简和刘秉忠了,看他们满腹经纶的样子,武功却是一般,最多只有三流的水平。接着就是穆青在太行山一起被抓的何五、何六了,直到现在,穆青才知道他们的真实姓名叫张德辉和张文谦,虽说未必是亲兄弟,但是姓却是一样。两人虽有尴尬,但是迅即恢复如初,穆青也不提及过去。接着是波妙言的那两位随从,名叫范鄂和吕默,这两个家伙可是一流好手,显然是以武功见长。几名蒙古武士中只有两人看来得到了忽必烈的赏识,显然被忽必烈当成左膀右臂,坐的位子也很靠前,满脸强悍和精明之色。直到忽必烈介绍他们名叫伯颜、阿术时,穆青才想起来了,这两人就是历史上最后灭宋战争中最有才干和作为的军事统帅。而他们两个,对于穆青的招呼只是微微一点头就算了事,满脸轻蔑之态。穆青根本就不在意,先别急,待会老子再对付你们,穆青心里暗暗地寻思着如何给他们下个绊。

还有两位色目人也让穆青心里极为不舒服。他们是忽必烈找来的攻城器具专家,分别叫阿拉丁和伊斯迈尔。穆青一看这两个家伙就知道不是善良之辈,一手西域派的邪门武功显然不俗,凭感觉与西毒欧阳锋也能对上一阵,不知与金轮法王相比又会如何?最重要的是忽必烈介绍的他们创造的攻城器械和武器特别是利用火药攻城的方法有相当的威力。这可是穆青没有想到的,看来这个忽必烈也没有闲着,即使在内部争斗时也在谋划着对南方的战争。最后一位汉人也是穆青没有见过的郭侃了。对于这位历史上蒙古西征过程中的军事天才,穆青还是有点好感的。他一面抱拳行礼一面口中客气:“郭将军,久仰久仰,在下与将军五百年前是一家,现在在蒙古大漠见面,可算有缘!一会当喝一杯!”。波妙言也被忽必烈以郡主的身份介绍给穆青。换句话说,现在开始,穆青算是知道原来和自己交往的波妙言是忽必烈的女儿妙俨了,波者,孛儿只斤的第一个音而已。

寒暄坐下之后,穆青又开口了:“王爷和诸位请原谅!在下还有一件私事耽误一下!”一面说着,一面慢慢地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来,右手一挥,这张纸就飘向隔着几个人的张德辉和张文谦,也就是原来的何五、何六的座位上去了。众人神情有点紧张,还好穆青在抛纸条时嘴上却没有闲着:“两位仁兄,还记得太行山被囚的日子吗?你们溜之大吉就算完了,可曾想到过在下这么多年为了讨账到处找人的苦楚”穆青一面说着一面转过脸来面对忽必烈继续自己的话题:“四王爷与诸位英雄豪杰,在下郭武乃江湖一介游侠,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金钱。当然,我信奉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从来都不会强取豪夺,只知道小心投资,公正牟利。然而终究没有吕不韦那双随时发现奇货可居的慧眼,不慎将自己的大半心血,借给他人救命,结果还是几乎让人给骗了,害得我找了好几年。要知道,这可是割我的肉啊!苍天不负有心人,今天终于见到了当初的两位保人,又见到了慕容家的人,正所谓父债子还,慕容家主躲着不见,二家主在此也是一样。当着王爷的面,我想一定能够拿回欠款!”穆青装得惟妙惟肖,活脱脱的一个只见金钱的势利小人。相信在座的人,特别是忽必烈肯定不相信,但是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很爱金钱的人这是穆青的第一招。凡是爱钱的人,当然都爱命,先让忽必烈对争取郭武得信心再大一点,这样才会有更多的机会。

“原来是这件事!张氏两兄弟当时确曾给我讲过。只是一则后来慕容家主音信全无,而且郭大侠也不见踪影,所以才成了无头案。现在既然当事人基本都在,这件事情也就结了吧!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已知道,慕容家主也是为了公务才被困,此时本应由我来处理。来人,取黄金三千两,交给郭大侠,算是归还慕容先生的那10万两白银的借款,借据嘛就交给慕容生先生吧!”好个忽必烈,这样不仅收复了慕容家族,连在座各位的心也被他感动了。穆青才不管那一套呢,他本来就知道忽必烈会这样做的,敲他一笔,何乐而不为。

“慕容生感谢王爷替为兄还债,今后一定竭诚效劳,以报王爷厚爱!”果然,慕容生说话了,言语诚恳,简直有点催人泪下。

“王爷慷慨替慕容家族还债再好不过,对于我来说关键是钱要了回来,不会亏本了。好了,私事已了,现在可以开始宴会了,大家肯定都已经等地不耐烦了。不过我还有一句话想对王爷说,既然王爷盛情邀请在下,以你之雄才大略,而且手下又有如此多的汉人谋士,王爷也应该知道交人贵在交心,靠其他手段,迫使别人签订城下之盟,在两军对垒时或许有用,至于招揽人心,让人心悦诚服岂不更好?王爷应该知道徐元直虽然被迫进入曹营,但终生一言不发之典故。所以我说,王爷既然声言思贤若渴,何不再大方一些,让你手下将大帐外数千精壮撤走,反正我们与王爷今天要尽兴狂饮。而且我想慕容先生也已经向王爷禀明,我在半个月内不可能带着两个中了他十筋软骨散的女人离开此地,再说我也不打算立即就走,更何况在你的大军重重围困之中,这么多人保护咱们喝酒,岂不是劳民伤财。再说,对于请我这件事,王爷你也太兴师动众了,搞这些没有必要的游戏,反而让我和慕容先生结怨。本来,在下这次来到草原,除了赏赏大漠风景之外,原意就是想来找王爷讨杯酒喝的。这一点,妙言兄弟----不,应该是妙言郡主可以作证,数月前我就曾经说过要来大漠。没有想到,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王爷不觉得有点好笑吗?”

穆青乱七八糟说了半天,终于让忽必烈到感到不好意思了。“传令下去,撤掉多余的护卫,我们今天就来一次痛饮,不醉不归!”忽必烈大声传令。

听到了部署在大帐周围的兵卒大部分撤离后,穆青心里放下了不少。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一切都看今天晚上了,因为要让忽必烈、慕容生、妙俨以及老谋深算的宋印简、刘秉忠他们全都相信,那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来来来!我们先干一杯,欢迎郭大侠今天来到草原。”忽必烈率先开动。那些武功不怎么样的汉人谋士倒还罢了,他们明白忽必烈的用心,与穆青保持着客客气气的状态。而两位色目人和蒙古武士,特别是伯颜和阿术就不那么矜持了,三碗酒后,就卷入了江湖人士的那种常见的斗气和较技的无聊游戏之中,穆青最烦就是这个,偏偏每次都逃脱不了。而忽必烈显然也有意看看大家的表演和手段,所以面对穆青递来要求他阻止的目光故意视二部不见,微微一笑了事,摆明了是不愿干涉。而那些信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家伙,为了争得主子的青睐,拼命的想找机会表现自己,也自然给了穆青教训和算计他们的机会,不然总不能主动地在忽必烈面前找他们打一架,或者直接除掉他们,那就太明显了不是。

闹事最先是伯颜和阿术,两人站了起来,举起酒碗面向穆青。先是伯颜开口:“四王爷一致称赞郭英雄功夫了得,谋略超群。今日一见不过是南方一个恐怕只会嘴皮子功夫的酸儒而已,有没有真本事敢和我们蒙古武士较技一番,也让大家见识见识?”

“不错,不错,我也愿作第二个出场的人,免得他们把咱蒙古武士的威风盖了去!”阿术也不甘落后,使劲地起着哄。

“匹夫之勇,雕虫小技,郭武何敢以此贻笑大方。宋、刘二位先生、包括这里的所有汉人将官,应该建议王爷多给手下讲讲汉人的历史典故,诸不知有晏子二桃杀三士之说。再说,运筹帷幄,指挥千军万马并不是摔跤场上两人摔跤,力气大的人,懂格斗技巧的人就会取胜。如果真如两位说的,四王爷的力气未必比你们大,难道就不如你们不是?”穆青先拿他们开涮,杀杀他们的锐气,谁让这两个无聊的家伙非要动粗不行。看到那些汉人的官员脸上不露声色,实际上自然心含怨气,看着忽必烈一付处之泰然,深藏不露的神色,穆青索性根本就不正眼看他们。

“我们说的果然不错,南人除了说说和玩点诡计之外都是胆小怕事之辈,连和我们比较一下都不敢。还妄称什么燕赵怪侠呢!哼,真是见面不如闻名!”伯颜不屑一顾地仰着脸对着穆青说道,这孙子竟然会说这一句。

“看来如果我不应战,确实有点过不去了。妙俨郡主,我们男人开始胡闹不会惊吓到你吧?如果在座的唯一的女人同意,并同意当裁判的话,我就和两位力大无穷的蒙古将军玩一玩。怎么样?王爷是否有意见?”穆青有意拖延时间,也有意把妙俨牵进来,闹着玩嘛,参与的人越多越好。

“好!就这样,大家点到即止,不要伤了和气!妙俨你就给他们当个裁判.”忽必烈酒兴正浓,毫不迟疑地就答应了。

“既然如此,咱们比试比试!怎么比,请两位说吧!我郭武悉听尊便。”穆青终于答应了比试。

“我先来,在们就比较一下扳手腕,看看谁的力气大。”那个叫阿术的家伙看来确实心计不简单,他知道论武功他肯定不是穆青的对手,这种简单地拼力气的手段他则胜券在握。

“好哇,这倒新奇。有什么规则没有,输了又该怎么受罚?”穆青故作好奇的问道。

“这好说,一只手较力气,另外一只手不准借力于其他的东西,输了就趴在地上学两声狗叫,如何?”这小子看来信心满满,诚心要让穆青出丑。连一旁的妙俨和座上的忽必烈都感到有点过分,想要出声制止。

“如果是这样,我看还是算了,因为你万一不是我的对手,让你这样一个大英雄趴在地上学狗叫成何体统。这样吧,我提一个条件,咱们还是扳手腕,一是我不用内功,另外一只手当然也不能借力,但是可以攻击对方,也可以对付对方的另外一只手。但是输赢要看扳手腕较劲的那只。至于输了吗,罚酒三碗也就罢了,何必丢人现眼不成。这样行吗?”穆青看似留有余地,实际上是在进一步激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阿术不愧为后来智勇双全的统帅,也知道不能对穆青逼得太甚,要留有余地,侮辱一下对方也就算了,所以,竟然没有上穆青的当,没有坚持自己的条件,反而一口答应了处罚以喝三碗酒了事。

“既然你害怕输和惩罚的太重,那么我们蒙古武士就让你一回,按照你的办法就是了!”

接着开始较技,军士清理出了一张酒桌。穆青和阿术分坐两旁,作为裁判的妙俨则站在旁边,众人则一面把目光集中在两个人身上,一面开始起哄。看来人类的本性就是这样,起哄叫好,随处都是,即使贵为亲王的宴会上也是如此。阿术率先入座,穆青则先喝了口酒,然后像个接头混混一样,超两只手心里各吐了口吐沫,坐到了阿术的对面。比赛开始,但见双方先是两手相握,用力发劲,不管自誉为蒙古大力士的阿术如何加力,脸都憋红了就是不见一点占上风的的苗头。这让他感到奇怪,按说郭武这个家伙也够自大,竟然声称不用内功,而且也实在没有感到他手掌有什么特殊,除了刚接触的那一刻有过一丝冰凉的感觉之外。当他将力气用到九成尚不能取胜时,阿术心里有点发慌了。他左手收成拳,用尽吃奶的力气向穆青面门上击来,意图先下手为强,取得成功。但是穆青好像早料的这一点似地,将头一摆闪过这一击,同时自己的左手也五指开启,向阿术的胸膛上印去并在阿术一拳未击中改拳为掌自左向右削穆青的脖子之前,印上了他的胸前的大穴,不过他并未用力,只是将手心中的另外一片冰片送入他的穴道中。接着迅即用左手抓住了对方的左手。双方继续坚持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穆青哈哈一笑,突然将右手从阿术的手中抽出,左手也松开了对方的左手,抽身退回了自己的座位,并随口说道“阿术将军果然神力,而且应变和进攻能力均为一流,佩服佩服,王爷手下真是卧虎藏龙,咱们这次算是平手,不输不赢,谁都不受罚,这样结果岂不更好!”

看到这样的结局,座中两个人最满意,一个是忽必烈,一个是妙俨。而最高兴的是那些汉人官员,这个郭武虽然没有取胜,但是毕竟没有失败,让蒙古人的气焰受到打击,他们自然感到高兴。尽管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作对,但是看到别人教训蒙古人他们还是不会无动于衷。

“好!就算你们是平手。那么让我伯颜给你比比,咱们就比举两把练功用的石锁,看谁举得起重量多,就算谁赢,咱们既不用接触,也不怕你用什么鬼点子,怎样?”这个伯颜也真******够鬼了,竟然想到这个不接触而还是比力气的办法,他显然还是认为刚才穆青肯定是耍了什么花招了。

“伯颜不愧为文武双全的将军,竟然如此别出心裁,也好,那就这样办!”穆青一面说着,一面还是原来那种典型的开场式,喝了一口酒,朝两个手心里吐了口吐沫,随后趁着走近伯颜身边、用自己身形挡住那两个功夫最高的色目人和范鄂、吕默的那一刻,轻轻一弹,两片冰片已经进入伯颜的章门和气海穴里。穆青对他们可不想客气,不仅要好好治他们一下,而且还要他们最终付出代价,直至死亡。对于这些残害汉人的凶手和将来战争的对手穆青可不想留着他们,他本来就像置他们于死地,只是不能马上这样做就是了。而这种办法最好,他们自己找事,罪有应得。想想以后他们身中生死符后的痛苦的样子,和在数年之后,当这两个人率领蒙古大军进攻江南时,突然怪病爆发,生不如死或爆体身亡时将是何等的快事,穆青想到这里,就是一阵得意。

伯颜正式上阵了,随着一声“起!”,只见伯颜猛一用力,两手各举着一只重达500斤的石锁,竟然齐齐过了头顶。好一个大力士,竟然力举千斤,一个外家横练,没有什么内功,只是靠战场上拼杀的家伙竟然有如此神力,不服不行啊!穆青有点感叹。当然他可顾不得感叹,只见他随着众人的欢呼声,在两手一拍鼓掌的那一瞬间,左右两手太冲和少泽两剑分别指向那两把石锁,两道无形的剑气只是那么一瞬间的功夫就已达到了目的,任谁都无法想不到,更谈不上发觉了。倒是正在得意的伯颜忽然觉得自己手上一轻,两只巨大的石锁竟然齐齐地从中间断裂,随着穆青一声小心的急呼,只见他箭一般地冲到前面,硬是用两手去接那四块几乎同时掉下来的、断裂了的石锁。遗憾的是,尽管他速度简直是登峰造极,仍然只接住了三块,剩下的那一块不偏不倚硬是砸向了伯颜的左脚,只听到通的一声和一阵杀猪似地嚎叫,石头落地,伯颜的左脚上的五个指头已经成为粉末。其他的武林高手们和随军医生一起赶来救治,好个伯颜也算硬气,只叫了一声后就咬牙坚持住不再发声,简单的包扎后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愤愤地不再吭气!

“既然石锁坏了,也没法再比了,伯颜将军已经举起来了,我却只能捡起三块,这局算我输了,我认罚,先喝三碗。”穆青说完,一付愿赌服输的样子,端起碗喝了酒,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再吭声了。

“两场比试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儿科,这又能看出什么是高深的武功,而且石锁的断裂显然也很蹊跷。我阿拉丁不信,这位郭武有什么真章程。来我敬你几碗。说着,双手一记怀中包月,只见他面前的三大碗酒竟然同时飘在半空,然后随着他双手向穆青这面一送,三碗酒竟然同时呈三角形旋转着向穆青飘来,碗中的酒也旋即变得冷气逼人,冒着寒气。穆青见状,右手一挥将飘过来的三大碗酒停在半途,左手端起自己面前的大碗片刻干尽,然后猛一加力,趁着飘过来的那三碗酒向阿拉丁返回去的一会功夫,突然回手抓了几点碗里剩下的残酒制成三件薄冰片,发出迎向被阿拉丁内力反攻回来的三碗酒,刚好托住了那三碗酒的碗底,同时又少一加力,冰片托着阿拉丁送过来的那三碗酒飞回到了阿拉丁的面前,碗直接灌到他的嘴边,阿拉丁手忙脚乱,两只手各接住一只,第三只就只能用嘴接住,自然是一饮而尽,好待穆青的功力用得恰到好处,没有用内力将他的门牙冲掉,不过碗底下的那三片冰片却不知不觉地飞进了他肩上、脖子间和胸前的穴道里去了。

“阿拉丁师父客气了,你的酒还是你自己喝,在下不喜欢喝冰冷的东西。你老师傅也要注意,中医认为喝冷的不好,要伤身的!”得理要饶人,穆青既然暗算了人家,也不在这些细节上斤斤计较。

看到同伴受挫,邻坐的伊斯迈尔坐不住了。只见他双手向桌子上一拍,三只酒碗一起跳了起来,奇怪的是,竟然是高度不一,三只碗竟然呈上下摞着的状态像柱子一样飞向穆青。碗中的酒已经变成绿,这家伙竟然是个使毒高手。这时的穆青也突然右手发力,飞来的三只碗走到半空中突然一顿,向上又抬高了半尺左右,只见穆青左手连弹,只听到三声脆响,随后穆青右手撤回再次顺手从自己的酒碗里吸了一点酒,瞬息之间,三只冰片向落下来的碗迎去,每一片冰片还是各托着一只酒碗将碗又抬高回了半尺向伊斯迈尔回飞过去,不管伊斯迈尔如何用尽全力想把酒碗推向穆青这边,但是三只碗还是不受阻碍地向他的头上飞去,快到跟前的时候,三片冰片还是和原先那样与碗底脱离,分别飞入他的两肩和头顶大穴。而那三只充满毒酒的大碗,突然每一个碗底都开了一个小洞,酒从最上面的碗里流到中间的碗里,而中间的那只碗也从它底上的那个小洞里流到最下面的那一只碗里,而最下面的那只碗底下的那个小洞则直接流向伊斯迈尔的头顶。这家伙反应也算快,急忙将头一仰,张口将酒接住,咕咚咕咚喝了个不亦乐乎,这才免了被淋成个落汤鸡的难堪局面。

“伊斯迈尔师傅好俊的功夫,不过在下喝酒只喜欢原汁原味,对你加了那么多的佐料的东西一点都不喜欢,还是你自己享用吧,我喝我自己的算是陪你了!”穆青一边看着这家伙急忙将解药放进嘴里,一面将自己面前的三碗酒喝了个一干二净。

“各位,还有谁要考较在下?只要王爷愿意,只要郡主觉得好玩,我不介意陪你们玩玩这些江湖艺人养家糊口的手段和把戏。不过,在下一直坚信,这些雕虫小技,只配那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除了冲锋陷阵再无他处的苦力们干的事,真正的能人是那些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大人物,比如说像四王爷和这些坐着的文绉绉的先生们、也包括这位娇滴滴的妙言郡主这样的。像他们那样静静地坐着喝酒聊天,多有风度,也更惬意些。对吗?妙俨郡主?”穆青神色平静得向大帐内巡视了一遍,然后又无的放矢地乱讥讽一通。把那些刚才在比试中没有得到好处的人气得够呛,也让忽必烈感到轻飘飘的,至于那些文人谋士,汉人将官心里自然也感到有些高兴。尽管穆青一直认为,汪精卫之类的人只有一条出路,杀!但是现在毕竟无法把他们杀光,制造点矛盾也是好的。

“郭大侠好俊的功夫,其他各位也不错!咱们不玩了,大家也敞开了喝,不能把酒都给你们喝了!”忽必烈打起了圆场,这家伙反应也够快。

“郭大侠,襄阳一别,已过数载。僧子聪先敬大侠一碗。”说完一饮而尽后继续进行着自己的话题。“在下有一事不明,刚才听到大侠声称自己最大的爱好就是钱,又声称信奉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知道大侠是如何发财的,又如何取之有道大侠不妨说说,让咱们也见识见识!”说活的是现在叫僧子聪的刘秉忠,看来是想引穆青的话也或者是给他找点什么难堪。

“刘大人的话有意思,不对,应该叫你僧子聪才是,先生已经出家,也算没有了家,再提你原来的姓确实不对。当然,这碗酒一定是要喝的。”穆青也是一仰而尽,然后继续讲道,“先生想问我在何处发财,靠什么发财?其实不瞒你说,迄今为止,我一直在找发大财的机会,但是生不逢时,老是找不到好机会或者是可栖之木。搞得到现在还到处游荡,整天惶惶不可终日。想找点投资机会吧!不瞒你说,一本万利的买卖又找不到,唯一的一次借给慕容家主的那次钱,还差一点血本无归。所谓有道,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咱一不偷、二不抢,全凭本事挣钱。还好有两件祖传的本事,一是治病救人,专治疑难杂症;二是善观天象,颇懂周易和堪舆之说,替人排忧解难,混口饭吃尚算有余。不过大师请原谅,我对于你也有一件事不明白,一般来说,和尚好像是不饮酒的,子聪大师既然酒肉穿肠过,如何能够佛祖心中留,难道你也是和吐蕃的那些吃喝嫖赌杀五毒俱全的假和尚一样吗?”穆青终于找到了机会狠狠地回敬这个二鬼子一把。话赶到头上了,也就不顾及什么回旋余地了。

“见笑了,见笑了,没想到郭大侠还是世外高人,子聪拜服了!”这个刘秉忠竟然不愠不火,好涵养,看来汉奸就是这样炼成的。

看到嘴上也站不了便宜。大家便不再将目标直接集中到郭武身上了。一帮大男人,在中军大帐,几碗酒后,随着全武行的结束和斗嘴之余,剩下的话题自然转到了军国大事。这也才是忽必烈召开这次宴会的目的。他当然一是想检验一下这个郭武是否真有真才实学,二是想法拉他入伙。动武也好,斗嘴也罢,都是为了这一目标。最不底的,也想法把他除之而后快。

“王爷待在大擀耳朵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知何时回到大都,也该想想南面的事了。”说话的是忽必烈另外一个有名的汉人谋士的海云法师,俗家名字应该是宋印简。

“说的不错,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蒙哥大汗刚登位不久,而且这还是借重了拔都派的势力。各派别的亲王、贵族只是表面上臣服,要彻底巩固尚需时间。现在拔都势力西归,力量平衡处于微妙阶段,稍有不慎,就会有麻烦,对于这些手握重兵或那些个有部落势力的王公贵族来说,他们今天可以拥护我们四王爷一系,明天也许会转投别的派别,因此整合内部才是最重要的。困难的一是力量对比我方虽稍占优,但是并无绝对优势;二是毕竟是自己人,如果用硬的手段的,起了刀兵,损失的还不是蒙古人自己的力量,既于心不忍,也担心曾经支持过咱们的人寒心和反对不是!”忽必烈几碗酒后,开始道出了自己的心思。

“这件事情确实难办。不过,成大事者最重要的是当机立断,否则夜长梦多?王爷应该早作打算才是。”海云不清不楚地答了忽必烈一句。

“南面的事情到底打算如何处理?”说话的是那位被称为军事天才的郭侃。“四王爷的根据地和主要力量来源来自中原汉地,对南面动作应该始终应该是四王爷的首要考虑。特别是南方现在好像也在整合,久拖之下,必为大患,宜早图之。”

“郭将军说得有理。一待这里的事了,本王自会禀报大汗。只是数年以来,南人以河流坚城为据,数年无法攻克,实在令人伤脑筋。”忽必烈似乎在有意提出问题,希望获得什么建议似地。

“其实,要对付南人的抵抗,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只有分兵进击一途,要把整个南人的防线当做一个整体,避实就虚,不管南人防备力量最强淮河沿线,或者只是派遣少量兵力佯攻,而集中力量进攻襄阳和四川,甚至考虑从吐蕃派出少部兵力袭扰大理,一旦获得四川和襄阳,既可享有天府之国的巨大资源,与南人共有长江之天险,也可对南人实现彻底的战略包围,效法当年魏灭蜀汉和东吴之举,顺流而下,使南人再无可退之路,天下则传檄可定矣!”这个郭侃果然名不虚传,竟然能够提出如此大的战略设计和观念。穆青虽然好像在什么时候听到过这种说法,但是如此系统的论述还是第一次,因此也不禁微微点头称是。

“郭将军的建议可谓高屋建瓴,使本王茅塞顿开。但是问题是这些南人抵抗一直如此顽强,非要为一个腐败不堪的朝廷卖命,就是攻克不了,实在令人头疼。”忽必烈好像还在抛砖引玉。看着大家沉默不语,他又把目光转向了穆青。“郭大侠对这些问题是怎样看的呢!常言说旁观者清,不如说说你的高见!”言外之意,穆青不说点什么,是过不了关的。

“谈及军国大事,诸位或是如海云大师和子聪大师等老谋深算,经验老到;或是如郭将军天纵奇才,一语中的。更有四王爷雄才大略,运筹帷幄,更何况又有从外邦请来的器械高手,有蒙古大将率领的虎贲之师,想不成大业都难。既然王爷抬爱,各位先生愿意听在下唠叨,我也胡乱说几句,如果不堪入耳,大家哈哈一笑忘了便是。不过,要在下说什么新鲜的东西,不要说没有,即使有什么也不过是故意猎奇,哗众取宠而已。倒不如我就王爷提的问题说说我的看法,算是答卷,也算是对前面两位的一点补充。”穆青举起碗喝了一大口酒后,看了看周围的各位,终于开口了。

“王爷讲的两个问题,海云法师和郭将军提出的议题和解答应该说都是重中之重,尤其是郭将军关于对南方的战略大包围更是不二妙计,想来王爷早就欣然接受,成竹在胸。担心的不过是现在内乱刚平,无暇他顾而已,又担心南人抵抗意志坚定。其实,这两个难题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王爷和诸位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其实他们的答案就在问题中。因为,这两个问题总是要解决的,早解决比迟解决好,快解决比慢解决好。问题是如何解决他们才对王爷最有利,对蒙古最有利。”穆青啰嗦了这么半天,为的就是将大家的胃口吊起来。看到各位好像感兴趣的样子,穆青接着继续胡侃。

“古人云,不谋全局者,不可谋一隅,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其实要回答这些问题,首先要了解整个蒙古帝国的大势。并在这个大势中顺便解决这些问题,既名正言顺,又有利于蒙古人江山的千秋万世,这才是所谓的一箭双雕、一箭多雕之明智之举。”

“现在蒙古势力如日中天,兵锋所向,摧枯拉朽。但是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正所谓盛极必衰,居安思危就是这个道理。要成就大业,不仅要知道手中有什么力量,如何使用这些力量,而且还要知道如何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其他力量,也要知道如何防患于未然。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想当年,诸葛孔明以一篇隆中对起家,仅仅靠所谓的人和就开创了三足鼎立之局面。皆是因为对时势的掌控和对大局的把握。今天既然喝了王爷的酒,我也把自己的本行透露给王爷和诸位,所以也就信口开河,透露些天机,算是谢王爷的酒钱!”穆青继续忽悠着他们。

“海云法师、子聪大师以及各位汉人将官肯定知道盛唐时的李淳凤和袁天罡,他们的推背图更为我们同道人尊为自从周易之后最伟大的杰作。蒙古现在地域万里,实际上真正的敌人有三个,说是真正的敌人,也是在认真分析蒙古人和治下各民族的本身特点才得出的结论,并非仅仅是对天命大势的推算和预测。蒙古民族成长于马背,靠吸取南人的先进器具、火药技术,灵活的战略战术再加上率先采用双脚踩着用的马镫子,从而可以腾出双手一面奔驰,一面在行进中弯弓射箭,或者双手挥舞兵器,自然占据了巨大的优势。当然,蒙古人的吃苦耐劳,英雄无畏和流动灵活的土匪战术也有作用,再加上周边各部族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所以才得到今日之成就。作为统帅,在看到蒙古人的优势的同时,也必须看到蒙古人自身的相对弱点。

一是虽然蒙古人英雄善战,身体强健,但是这只是相对于南人来说的,如果论身强力壮,个人臂力,举目西望,西部地区的那些黄发碧眼,或者是高鼻深目的人要远比蒙古人强得多,一旦他们熟悉并掌握了蒙古人这种并非永久可用的优势,哪怕是一个诸如马镫子这样一个简单的工具;一旦他们团结起来,大家挥舞大刀长矛,靠自身的体力拼杀,蒙古人在面对他们时优势和胜算还有几分?所以这也就成为蒙古人的第一个敌人。他们虽然现在还是金帐汗国下的一个小部落或者至今还在金帐汗国以西的地方放马牧羊,但是就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小部落最后击败了蒙古人,并成为仅剩下的蒙古人的主人,甚至连蒙古人自己的语言都被迫忘记,生生世世为奴,轮回不息。这一点在推背图第三十五图上已经指明。谶曰:西方有人,足踏神京,帝出不还,三台扶倾。又颂曰:黑云黯黯自西来帝子临河筑金台。其结果又见图第三十八象上出现,谶曰:门外一鹿,群雄争逐,劫及鸢鱼,水深火热等等。海云法师和子聪大师应该不会感到陌生。

蒙古人的第二个敌人则又是因为蒙古人的第二个弱点引来的。想想看,蒙古人弓马强壮,然而见水则怯,如果遇到河流尚容易见到堤岸,一遇到大海,更会望而却步,神仙都难救。蒙古人靠在戈壁上的流动以游击的方式占据主动进攻南人,也用这种手段对付历史上的南人的围攻,把大漠和草原当成避风港。诸不知,有这样一个民族,他们虽然个子比蒙古人矮,力气比蒙古人小,但是他们与蒙古人一样却有着另外一道天然屏障---大海。他们善于此道,以蒙古人之道还之以蒙古人之身,踏浪而来,踏浪而去,集中精力,随心所欲的攻击蒙古人的任何一点,然后逃之夭夭,胜则歼灭蒙古人的有生力量,夺取蒙古人的财富,一旦不利则从容退去,丝毫不担心蒙古人会追击,直捣他们的老巢。这个民族最终将成为蒙古人的心腹大患,成为率先杀掉蒙古绝大多数精壮勇士的敌人,并占领蒙古腹地。蒙古人所以后来不敌西方人,主要也是由于他们先将蒙古的精锐大量屠杀后才导致的,正是因为与他们的战斗中的这种巨大消耗,才使蒙古人在对抗西方人的斗争中力量不足,最后沦为奴隶。这第二个敌人生长在东海四个岛屿上,古人称为倭国,人长得矮,也最残暴,在我们所说的推背图第三九象上出现。图为山上有一鸟,旭日正东升。谶曰:鸟无足,山有月,旭初升,人都哭。

蒙古人的第三个敌人是南人。但是与南人打交道王爷最熟悉,南人过于软弱,与上述的两个民族根本就不在一个等级上,早晚必被蒙古人征服,战略战术,各位均已言之甚详。本人既为汉人,也不想多言。现在就讲对策。”

穆青看着好像有点把大家给唬住了,尽管借用古人之说,牵强附会,但是古人既然信奉天命,不利用这一点白不利用。万一忽必烈真的相信了,动用大军把东海的那个杂种国家给灭了,也算为穆青上一世解了一口气。

“有了这三个敌人,也就有了解决王爷心腹之患的最好办法。王爷不妨大力宣称这一预言和推论。然后让大汗或迫或诱,让太宗一系的失烈门、脑忽、忽秃黑沙、坐诱诸王亲贵族,以及那些与王爷离心离德的实力派,为了保护蒙古子孙未来的繁荣昌盛,夺取更多的财富,进行东征和西伐。并公开宣布,谁的战功最大,不仅夺取的财富归他们自己所有,将来汗位继承也可加分。谁人敢不答应,谁人不愿答应。只要他们一出发上路,不仅将彻底削弱了这些未来的敌人的力量,免于将来蒙古人的灾难,也同时意味着这些王公所属的部族军队消耗殆尽,即可免除现在的燃眉之急,也不用王爷及其胞兄蒙受手足相残的恶名,更为将来免除心腹大患,岂不一石多鸟。”

“关于西伐,蒙古人多有经验,自不用再下多说。至于东征,在下倒可建一言。以选择夏天天长日久之时,经过蒙古人已经征服的高句丽最近的水路,多派人手,一鼓作气,大事必成。到时一定要斩尽岛上的生灵,让它变成一个蒙古人的牧马场。”

至于南进一事,在下只有一条提醒王爷,王爷既然总管汉地总务,当知汉地乃王爷根本。要想本基牢固,贵在争取人心。如果一味用强,南人虽弱,但人数众多,一旦万众一心,势必众志成城,则也会成为大麻烦。即使占领南地,也会很快被迫退回;如果施以怀柔,彻底约束蒙古贵族和士兵的残暴,解除什么划分等级之说,让他们感到天下一家,则其战斗意志又何以依存。等到天下归心,王爷以南地数千万之众,兵精粮足,有何愿望不能实现?”穆青说了半天,自己都感到自己有点缺德,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总的说出个一二三来,反正东海上那个恶棍国家穆青巴不得灭了他们,这件事让给蒙古人做也算。至于西方那些毒品贩子,让蒙古人多祸害他们一阵也不错,最好把英吉利也给端了才好呢!

穆青一顿长篇大论,大家反应不一,伯颜和阿术只能粗通大意,但好像感到什么地方有些对头,但总归是不得要领,特别是那些神秘预言什么的,更是莫名其妙;至于忽必烈和他的那些汉人的谋士们,却被穆青的言论的直言不讳和分析几乎给弄蒙住了,他们没有穆青那样的后世知识,自然不可能知道数百年之后的事,但是这个家伙不仅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而且还拿出推背图来混淆视听。忽必烈一面听着僧子聪悄悄地解释推背图的来龙去脉,一面寻思着这个郭武到底是何用意?到底是设身处地为他出谋划策,还是别有用心。如果仅就他的主意本身来说,不啻是一记高招,而且确实分析的很有道理,不由的你不信,至于汉地这种预言类的东西,忽必烈虽然不全信,但是加不住这些年来身边的汉人谋士们的潜移默化,倒也有了几分,谁让穆青的分析确实有道理呀!。

“郭大侠一番宏论,在下受教不浅。只是本王倒是想问一下,在这场波澜壮阔、改变天下的大潮中郭大侠到底想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愿不愿意与本王一道,成为这场大变化的参与者和设计者,共享富贵尊荣呢?”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穆青。

“王爷数年之后再提此话,郭武当然受宠若惊。可是今天在下不想答复你,更不想在酒后答复你,在下还需要好好考虑一下。再说,.王爷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反正我也只能在半个月后我夫人的身体好了才能离开,在这之前我一定给王爷一个答复。不过,即使我那一天同意帮助王爷,我也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作为汉人,我无意参与任何对付南人的行动。因此如果是对付西面的敌人、北面的敌人,特别是东面的敌人,我肯定会惟命是从,但是对于南面的事,除非自愿,王爷不应勉强在下。”穆青又一次虚晃一枪,反正只要他们相信,时间越长越好,等程英他们离开蒙古大营,离开大擀耳朵,甚至回到南方之后,他穆青一人,忽必烈就别想留住他了。弄不好,穆青还会顺道完成原定的将整个蒙古战略要地考察清楚的使命,不虚此行。

“好!没有问题,本王爷就等你半个月,也答应如果你加入,绝不会让你对付南地汉人。”忽必烈似乎开始相信了,也许是深信眼前这个人已经插翅难飞的缘故。

“就这样,天已经很晚了!在下已经喝的不少了,咱们明天再见!”穆青说完一抱拳,径自走出大帐,回到了忽必烈为他们准备的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