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回响

权门府,古君与杨慎二人对着周怀的电报同时陷入了沉默当中。

古君的沉默依旧是一脸酷酷的表情,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杨慎的沉默则是眉头紧锁。

虽然两人的地位现在已经掉转过来了,但是古城一日没有下令让古君代替杨慎,那么杨慎就还是古君的上司。在上司面前,古君还是保持着应有的谦逊,并不敢越矩。

杨慎见古君不发表意见,终于忍不住道:“这小子又在搞什么鬼,仗打得好好的,怎么又自请处分?那点屁大的事情有什么好处分的?老子还等着他去收拾江海呢?”

古君悠悠的道:“属下到不这么认为,他如此做恰恰是因为他成熟了,知道进退了!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杨慎不解道:“贤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古君笑着道:“鄂州先后有两府丢失在了江海的手里,鄂州的高层为此丢尽了颜面,现在怀儿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斩获此功,上面肯定会有人对此产生非议。此刻怀儿自请处分,我们正好顺水推舟将怀儿从风口浪尖上救下来,让上面派人下去。上面的人要是下到平原县碰了一鼻子灰,自然就会知难而退,这个时候怀儿再登上这个位置,就没有人肝肺一乐,他在军中的地位也就稳固了!嗯,这叫以退为进!”

杨慎知道古君的意思了,虽然古家现在已经逐渐掌握了鄂州的大权,但是古家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周怀这个打着何家标签的周家人自然不会被整个古家列为嫡系,再加上他才十五岁就骤登高位,古家内部肯定会有人不服气。古家的掌舵人为了家族内部的团结,让周怀退一步,缓解一下矛盾反而会更好。更何况现在周怀主动要求处分,也正好给了他们让周怀退的理由。

杨慎还是有些担忧的道:“贤弟就那么相信那小子能够将上面派来的人赶走?”

古君道:“将军多虑了,以我们两人、怀儿以及江海三方的力量,还搞不定一个上面下来的人,那我们也就只能回家带孩子了。”

杨慎愣了愣,最后骂了句:“这个小狐狸!一件这样狗屁倒灶的事情居然被他玩出这么多的花样,我真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只有十五岁!”

古君欣慰的道:“我也是很意外啊,没想到他遭逢此难后,心思变得如此的缜密起来了。”

杨慎接着道:“这小子这次立了如此大的功劳,我们免了他营将的职位之后,总不可能什么赏赐都不给他吧?这样是不是有点赏罚不明了啊?”

古君点了点头道:“这个事情很好办!平原县的县令位置不是还空着吗?而且平原县又是抗击江海第一线,我们可以提请上头用怀儿手中的3000度俘虏,在平原县组建一个协的新军阻击江匪,然后用一个协统的位置换平原县县令,你觉得上面会不会同意?”

杨慎惊叫道:“你是说让那小子当平原县的县令?”

古君点了点头:“将军认为不妥吗?”

“主要是这小子可没有任何的治理地方的经验啊!”杨慎面有忧色的道:“治理地方不同于治军,光靠打打杀杀是不行的,而且平原县有三十多万人口,要管理好这些人可不容易!”

古君笑着道:“将军放心,他问我们要了那么多的吏员,这帮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地方事务的处理经验,即使治理不好,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

“真搞不懂贤弟你哪里对他那么有信心!”杨慎苦笑道:“那小子也真是的,要吏员就要吏员嘛,还非要什么寒门出身的吏员!那些寒门出身的吏员比我们这些大家族的还强不成?”

古君却不这么看:“平原县经此一战,士绅基本被一网打尽,士绅手里的土地也就成了无主之地,如果安排大家族的吏员前去治理,这帮人在家族的支持下,肯定又会干出中饱私囊、趁机兼并土地的事情出来,如果派寒门吏员过去,他们没有大家族作为后盾支持,就会收敛很多。最关键的是这些人都是贫苦人家出身,他们与社会底层的贫苦老百姓有更多的共同语言,这样一来,他们的工作开展也会比较顺利。”

杨慎有些明白了,他不由得感叹道:“这小在年轻轻的,心里的弯弯绕绕这么多啊。”

古君没好气的道:“这叫世事洞明,人情练达!”

杨慎呵呵一笑道:“对对对,就是这样说的。”

古君自得的道:“如果怀儿没有这样的本事,你真当我会轻易的将平原县交给他治理?”

杨慎笑了笑道:“说了这么多,贤弟是支持他在电报中提出的没收平原县士绅的土地,推行土地国有政策咯?”

古君点了点头。

杨慎忍不住问:“为什么?你不担心其他各县的士绅反对吗?”

“反对?”古君冷笑道:“平原县士绅集体造反,朝廷依法没收他们的土地而已,他们有什么理由反对?再说了,如果不趁机宣布没收平原县士绅的土地,你的税怎么收回来?只有以强力的手段将平原县收拾干净了,杀鸡儆猴,其他各县的士绅才不敢阳奉阴违。”

“这个土地国有政策······”

“土地国有政策只限制在平原县内,也不能声张,以免动摇民心。”古君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个天下毕竟还是士绅的天下啊!”

“关于他提出的防务委员会是怎么回事?我们批准吗?”

“既然不知道是啥,那就批准吧,反正一个县大的地方,出了事情我们也能给他兜着!”

杨慎苦笑,接着问:“那他在电报里面提到的一些纺织机,发电机,机床等一些机械设备,我们权门府这边也仅仅是够用啊,怎么提供给他?”

古君道:“这些设备我会让大哥那边安排,从樊城到平原顺着鄂江而下,很快就能给他运过去。还有,你先将他要的那一百多个吏员准备好,今天就让他们赶过去!”

“这么快?”杨慎道:“上头关于心县令的任命还没有下来呢!”

古君道:“放心,有我大哥在那边,我们提的条件都不问题!”

杨慎点了点头道:“那贤弟就草拟一份电报,我来签字,让上面最后决定吧。”

古君与杨慎接到周怀的电报之时,身在京都的元开泰也接到了平原县落入鄂军之手的电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