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她

如今陈汉坤和施泫两人的这个小小住处，不仅是他们的栖身之地，也是沈清菡所挂念的地方。

她几乎是每天都来，且每星期总有那么两三天，她不回去了，留下来，与陈汉坤挤在那张窄小的铁床上，或者，半夜三更的，她牵着他手，带他回到她的住处，踮着脚溜进她的房间，再到一清早陈汉坤就早早起身，在微明的曙光中悄无声息的回到自己高空中的小房间。

他们之间的来往现在还不能让人知晓，或许只有沈清菡的表妹略有察觉。

在他们那逼仄的小房间里，在陈汉坤窄小的床上，他们俩紧紧的拥抱缠绕，在黑暗里屏声静气，互相凝视，手指抚过对方的脸颊、发丝、每一寸肌肤。

在沈清菡那儿，在她光线幽幽的房间里，在她舒适绵软的大床上，两人放松开来，彻底的袒露，无休无止的向对方获取、挤压、奉献，承受温柔的滋润和疯狂的虐泄。

他们坠落到了美妙痴迷的爱情中，任何时候，他们都可以痴痴地互相注视，把自己的柔情蜜意倾洒给对方，把对方的感情当成一件温暖的外衣，当成力量的源泉，当成平定心情的化学药丸，他们的倾慕相爱令他们抵御了周遭的混乱和恐惧，忘记了忧虑和烦恼，那些刚及发生过的，那些他们仍身处其中的、那些正在到来的未来……仿佛都被他们的爱情抛到了远处遥不可及的地方。

在他们俩的相处过程中，陈汉坤觉得自己似乎是被沈清菡所感染，被她的爱意、热情和疯狂所渗透，他意识到，但又仿佛并不十分清楚，他现在完全在意的只有一件，就是她，沈清菡。

就连沈清菡不在他眼前，他的身体在俱乐部大楼里四处巡视的时候，满脑子里的也都是她。

这段时间里他想过很多事情，他之前从来没有这样思想过，从没有这么多的思虑，他意识到了自己对她的思念惦记，他觉得和她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都是弥足珍贵的，需要小心的珍藏起来，珍藏在一个不会被伤害的地方，远离一切危险。

他时常的会恍惚觉得，仿佛时间凝固了，停留在几幢大楼里，停留在思念的白天和相爱的黑夜里，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远离了一切，远离了曾经发生过的，远离了这个不真实的世界，一切危险和恐惧都和他们俩无关。

黑夜到来的时候，他凝视她，出神的望着她，他亲吻她柔软火热的双唇，抚摸她光滑娇嫩的肌肤，他借着微光端详她的脸庞，她的神情、她的身体，她一笑一颦，她言语举止，全都玄妙无比，充满了奥秘，他在其中徜徉探索，他真希望这种探索无止无尽，他希望自己能永远的、费尽毕生的在其中遨游。

他这样看着她，仿佛她是一颗无忧无虑的星辰，照耀了他，引领了他，她是如此的放松、热情，那么的随性，那么的快乐，这令他吃惊，真是难以置信，始终是这样的美丽，是她天性所致还是她具有超凡的创造力，拥有异乎寻常的控制力？

他能感觉到，自己混乱割裂的心灵在慢慢地康复，悚惧和无着在渐渐地消散，他觉得自己在平静下来，所有搅成一团的东西在他的心里逐渐的理出头绪，她就像某种洗涤消除渣滓的化学品，令他沉淀清亮。

她帮助他，修复他，找到他的伤痕，舔抚它，缝合它，她让他恢复元气，展现勇猛和气概，她使他平静，使他意识到自己的力量，让他有勇气面对，鼓满信心的生活下去。

他原本绝望消极，以为自己要在逃亡、躲藏、恐惧、贫寒中度过短暂的生命，他曾经以为最好的结果就是自己在漫长逃亡途中忘掉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习惯肮脏孤独的流浪生活，无名无姓，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的悄悄湮没，直至微不足道的生命湮灭。

但是，她挽救了他，毫不费力的用她的美丽、热情和快乐，还有她的**拯救了他，让他认识到、并且期盼自己未来漫长的生命岁月，她甚至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这么做，她不了解自己的影响力，她是自然发挥，是爱情让她毫无保留，让她勇敢，让她拥着他，埋在他的怀里一起度过黑夜。

他抱紧她。

……

“你现在不是真正的人了，你有一半是特殊的东西，是材料，是机器。”黎明还未到来的时候，沈清菡在幽黄的灯光里看着他，问他，手指拂过他的胸膛，到达他的腹部。

这是他们无数共度夜晚中的一晚。

“什么，我是人，当然是人，你不觉得我是人吗？你难道觉得自己是在和一个机器恋爱？”陈汉坤说。

“我在和一个人恋爱，但是嘛，有点像机器，一个有人性的机器，温柔又厉害，与其他人不一样，很不一样，真的好棒。”

“其他人？有多少这种其他人？”

“嗯~，这你就别管了，现在只有你，你是最好的。”

“你也是。”陈汉坤温柔的回答。

在他看来，他和沈清菡的**一开始就很完美，嗯，除了第一次，在蔡复达的办公桌上，不，应该说也很完美，是他从未经历过的，如此的激情疯狂，后来，后来他就是有了蓝盔人的身体，这就不同了，难道是因为有了蓝盔人的身体才让他有如此的感觉？不，不是的，陈汉坤否定自己，他有人的思想，有正常人的感情，他觉得是这个才让他觉得与沈清菡在一起感觉这样的美好甜蜜，让他感受到了激情和飞翔，还有一种平静安详，是因为她，他才能在这样的境况下，体验这样的美好，心灵平静，溢满了叫他充实心颤的情感。

“我是不是应该感谢古斯林德人，”沈清菡笑着说，“是他们用了这种高科技的办法，让你这样，让你有了这样的能力，让你和我在一起。”

陈汉坤笑，她像是说对了。

陈汉坤说，“可是蓝盔人不是这样的啊，女人见了他们都怕，都逃得远远的。”

“我知道，我听说过，他们很残暴的，他们就是机器，残酷暴力，不管人的死活。”

“是的，是这样，他们的大脑已经改变了，处理过，没有人的东西，人类的性情都被切除了，他们就是机器，真正的机器。他们在手术前要选择强度，选择残酷暴烈的强度，欲望的强度，单一的欲望强度。没有爱，没有温柔，没有人所有的那种同情怜惜，只有发泄蹂躏，将人类当成可以随意处置，任意消灭的对象。”

沈清菡的娇躯在陈汉坤的怀里微微的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