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二、少女觉得一点都不浪漫，嗯

那个叫镜子的玩家，在游戏里虽然交流不多，莱维对他也有个大致上的印象。那是一个对人很有礼貌，看上去比较和善，却又感觉有点懦弱的少年。这样的人在学校里一般会是个比较普通，没太多人注意到的学生。和班上的同学们保持着算得上友好的普通关系，说不上有哪个特别要好的朋友，却也没有对立的讨厌的人——如果他只是外表上表现出来的那样，莱维大致上会做这样的判断。然而现在已经知道那名少年是死枪的共犯之一，自然结果就又不一样了。

懦弱又和善的孩子，有时候在学校里反而很容易受到一些不良学生的欺负。尤其是家境比较好又偏懦弱的学生，就更容易成为不良少年们的目标。欺负这样的人他们一般没有反抗的勇气，更甚至连把情况告诉老师和家长的勇气都没有。这种只会懦弱地承受却又能给不良少年增添不少‘外快’的学生，往往是最受他们所‘欢迎’的。可是人的内心就像有着一堵横在那里的堤坝，当压力过大承受不住，最终压垮了堤坝，这些平时将情绪都死死藏在心里的人，反而有可能会让人意想不到地大爆发。就像冲垮了堤坝倾斜而下的山洪一般，将沿途的一切都摧毁殆尽。

“他……那样……应该……算是吧？”

听诗乃这么吞吞吐吐的，莱维立刻了然。那时候的新川恭二应该还算不上是攻击她，反而很可能是向她示爱，并且是很激烈地那种示爱方式。

昨天第一次见到那个少年的时候，莱维就看出他喜欢诗乃了。只不过估计此前他从来没向诗乃表白过，而诗乃的心里又一直被曾经的阴影占据，心思根本不在男女之情上面，所以大概一直都没看出来少年对自己的暗恋。

新川恭二之所以会选择刚才那个时机告白，恐怕就是通过比赛直播，见到了诗乃在游戏里和莱维的一系列互动，误会了二人的关系，认为如果再不说出口自己心爱的少女就会被人抢走。而不论从结果还是诗乃现在的反应看，毫无疑问少女当时拒绝了少年的告白，接着为了不失去自己心爱的少女，少年选择了很多变态都会选择的那种方式，让少女‘永远和自己在一起’。

“之后他用那个……嗯，好像他说叫无针高压注射器，里面好像是一种能让人肌肉无法动弹，心脏很快停止的药物。叫做……叫做……SUCCINYLCHOLINE”

亏她能记住那么复杂的外文名词。就连莱维这个教外语的都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毕竟对于一个不懂医学的人，药品说明书里那些成分标注，本来就是每个字都看得懂但凑在一块儿就不知道什么意思的天书。

莱维估计那很可能是一种麻醉类的药物，没准还是一些大型手术前用来给病人进行麻醉的。相对那些大名鼎鼎的毒药，很多医院里的常用药其实也能够轻易置人于死地。像常用的那些麻醉药，只要稍微增加一点剂量，就能让被麻醉的人再也醒不过来，这就是为什么医院里在医生之外，还需要专业麻醉师的原因之一。

“可能是麻醉剂之类的，就算他家是开医院的，那些毒性特别强的药也不是那么容易能拿到手。何况用那些毒药杀人，警察立刻就会发现死因，那样他们的目的也就达不到了。”

警方之所以迟迟不公开ZXED和薄盐鳕鱼子这两名GGO玩家遇害的消息，就是因为他们还没查到那两人的具体死因，怕消息传出去后引起大众对当年SAO事件的回忆造成恐慌。如果那两人是死于氰化钾那类侦探小说里常见的毒药，就算尸体发现的比较晚，法医也能判断出死因。两个知名的职业玩家死于毒杀，这种新闻尽管也相当猎奇吸引眼球，可是比起不明不白的在玩游戏的时候死掉所可能引起的恐慌，这顶多只是让大众好奇心起一起围观一下的程度罢了。

“原来是这样，他们就那么执着于让大家以为他们能在游戏里杀人吗？”

就算莱维向诗乃解释分析再多，她仍然是无法理解新川恭二以及游戏里的死枪的心理。在少女心中，杀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了，甚至比被人杀死更让人害怕。被人杀死只不过眼睛闭上再也睁不开，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然而杀人之后那永远挥之不去的阴影，却很可能是跟随一辈子压在头顶上的乌云。这就像有些人坚持认为终身监禁是比死刑对犯人更严厉的一种刑罚，比起一了百了，诗乃觉得持续的压抑更让人难以承受。

“那个死枪和你的朋友的哥哥也许是那样，不过这个新川恭二，他的理由应该跟他们两个不同。”

莱维突然觉得还用‘朋友’这个词不太对，可是一时间又想不到该用别的什么词。

“新川昌一和金本敦都是SAO那个红名公会的幸存者，他们有渴望看到别人恐惧的心理可以理解。不过新川恭二并没有玩过SAO，他也肯定没参与过那个红名公会的事情。”

刚刚有希出去之后没多久，凉子就给莱维发来了有关那个新川恭二的更多情报。至于远在家中的凉子是怎么知道这边现在需要什么的，这对她们那样的外星人少女根本就是小事一桩。

“我估计新川恭二之所以跟那两个人混在了一起，最开始可能是他哥哥把他给拉入伙，而他自己大概是出于追求刺激释放压力，还很可能顺便可以报复曾经‘欺负’过他的人——我记得你说过，SPIEGEL也是当初被ZXED误导，属性点分配错误的玩家之一？”

诗乃刚才比赛的时候告诉过莱维这些，可是当时莱维是觉得一般人应该不至于为了个游戏的事情就动杀人的念头，但是这世界上本就不缺那些每每打破常理的奇葩。莱维在学校里也见过那些为了一点微不足道小事，结果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