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悲痛的亚莉莎
在黑暗又寒冷的世界中，若有若无的光亮与暖意涌向了亚莉莎，想要看清那是从哪里来的她，努力抬起了沉重的眼皮。
我还活着。这是她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想法。
她移动目光，想要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映入眼帘的是一团模糊的火光，散发着光亮与温暖，就和之前感觉到的一样。
“终于醒了啊。”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亚莉莎移动目光，看到了坐在旁边的身影。
由于眼睛还不适应周围的光线，她还无法看清面孔，但她仍然能在脑海中想象出那副面孔具体的模样。
“耐奥。”
她轻声地呼唤那道身影的名字。
“......谢谢你。”
虽然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她觉得自己能活下来，肯定是因为这个人一直守护在自己身边的缘故。
“用不着这样说。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想......应该没问题了。”
“能坐起来吗？”
“嗯。”
感觉有人揽住了自己的腰，但亚莉莎没有去反抗，因为她知道这是在帮助自己坐起来。
她重复着缓慢眨眼的动作，努力适应尚还有些刺眼的光线。终于，眼前的世界变得清晰起来。她迫不及待地看向那道身影——果然，他就是自己心爱的人，耐奥。
“这里......是哪？”
亚莉莎本能地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目光四处游移，却只看见白茫茫的一片，完全认不出来这是什么地方。
“认不出来了是吧，这里还是之前我们呆过的湖边，只不过被冰雪盖住了看不出来而已......说起来还真是不好意思，本来应该让你躺在更温暖的室内的，但是我之前想要返回王都时，发现城门已经被关闭了，无法进入，我也不能在其他人面前发动‘飞行’魔法，所以只好暂时先带你来这里避一避寒气。”
“......冰雪？还有......城门关闭？”
或许是思考还有些混乱的缘故，亚莉莎的大脑有些跟不上耐奥所说的话，所以心中一口气涌现出大量的疑问与不安。
她想起了最后的记忆——被第十位阶魔法制造出的寒气给冻得受不了，紧跟着便失去了意识。
那么，之后的事又是怎么样的呢？
“——对了！那个魔法已经结束了吗？王都那边也遭受到冲击了吗？还有发动魔法的提提耶呢？”
在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心情下，亚莉莎一口气问出了心中所有的疑问。
“不要太激动了，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安抚过后，耐奥移动目光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叹了一口气，好像是在思考该怎么说才合适。
他伸出了手指。
“那个东西，就是提提耶。”
“......东西？”
对耐奥使用“东西”这个叫法称呼提提耶感到奇怪，亚莉莎不由自主地重复了一句，但还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就知道了其中的理由。
虽然难以置信，但耐奥用手指着的地方，真的有一个“东西”。
那是一块矗立着的冰块，如果以大小和形态的标准来描述那个冰块是什么样子的话，只能让人联想到——人。
不过，那不可能是人类，因为它归根究底只是一块形状很像人类的冰块而已。
“......耐奥，你确定没有说错吗？”
尽管主观意识上一直在否定，但内心一角还是想到了某种让人难以接受的可能，为了消除不安，亚莉莎再次向耐奥确认了一次。
然而，她得到的回应依然是耐奥十分确定的表情。看到那表情的亚莉莎将目光重新移到冰块上。
“也就是说......他已经死了......是吧？”
“我想，任何人类变成那样都应该没办法活下来。”
亚莉莎还是感到无法理解。
“为什么？他明明是魔法的发动者，为什么会被自己的魔法给杀死？这根本就讲不通。”
“抱歉，我也搞不懂，唯一的解释就是，魔法的力量太强大了，他根本就驾驭不了。”或许是觉得这样的说法不够让人信服，耐奥再补充了一句：“而且之前在火山口内，哈罗德不也是被自己的魔法给杀死了吗？”
他知道这是谎言，这样说只是想让亚莉莎容易接受一点。
然而，亚莉莎还是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目睹这一状况的耐奥开口安慰：
“你不用为这种人感到难过，他只不过咎由自取而已。”
亚莉莎摇了摇头。
“我不是在为提提耶感到难过，我是在想，连魔法的发动者都落得这样的下场，那其他人呢？遭受到魔法冲击的人，不可能只是我们几个吧？还有，你之前说王都关闭了城门，这是只有在紧急情况下才可能会出现的情况，也就是说，王都也遭受到打击了吧？”
大概是见到亚莉莎的悲痛表情，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变得沉重起来了吧，耐奥有气无力地回答：
“关于这一点，我的确无法否认......”
“那么有多少？”
“呃，什么有多少？”
“被第十位阶魔法......杀掉的人有多少？”
“唉。”
耐奥又叹了口气，这让亚莉莎感觉到了一点什么。
“王都主要遭受冲击的区域是西边的平民居住区，那里是人口最密集的地方，所以......虽然我没去亲眼确认，但也知道情况不会乐观，所以我想，恐怕不会少于......一万人吧。”
一万人。
可能是太突然了，亚莉莎花费了好一段时间才能理解这个数字代表着什么，而就在她理解的瞬间——从脚尖窜到头顶的寒意让她剧烈颤抖。
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整整一万个，就这么一段短暂的时间内，一万条毫不知情的无辜生命就这样消失了。
她好想哭，却做不到，因为她不想让心爱的人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
最终，她还是没能忍住——
在对方惊愕的眼神中，亚莉莎扑入耐奥的怀中，悲痛的哭声响彻整个湖边。
“都、都怪我不好，当时只会呆呆地看着魔法被发动，如果我能阻止该有多好！”
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会让亚莉莎如此激动，耐奥的内心被罪恶感给填满，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对方流泪了，但他还是会因此惊慌失措。
“你、你不要这样说，用魔法卷轴发动的魔法根本就无法被阻止，不，或许有办法也说不定，但就算那样也不能怪你，该责备的应该是我才对，是我没有阻止对方。”
“不，怪我！”
“不、不怪你。”
“......”
两人的声音，就这样飘荡在寒冷而又寂寥的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