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老师

“可是我偏偏看重了这女娃娃该如何？”中年儒士似笑非笑，至于李业胜的那点小心思，只要报出他的名号，别人抢着拜他为师了，不过他倒是想看看这家人如何。

李业胜顿时就敛了笑容：“我知道先生不是一般人，但是咱们是一般人，小小还小，我们高攀不起。若是灯笼送了就送了，但我们家的女儿是不送人的。”

“但是如果她跟着我比跟着你们强，这是事实。”中年儒士一脸的平静，“当然作为补偿，我可以给你一百两银子，虽然我并没有买过女娃，不过，也知道怎么也不会有这个价格，况且你们应该没见过这么大的一笔钱吧。”自古利欲熏心的人不在少数，为了利，不知道会怎么选择呢？

“您说的很对，确实没有哪家的女儿可以卖出这个价格，但是小小是我们的宝贝，不会卖的。要赚钱的，我们自己有手有脚。”苏丰阴沉着脸一口回绝，他实在想不出有这种亲和气质的人实际上是这种人。一边的李氏松了一口气，钱虽好，可是没了女儿，那是一辈子的良心债。

“不错，不错。我现在有点相信这样的父母确实可以养出这样的女儿。”中年儒士拍手而笑，他观察过即使听到一百两的巨额这三个人不过是紧了紧瞳孔，但是很快就松开来，比旁人更放得开，至于被他们谈论的主角，从头到尾眼神清澈，仿佛说的不是她一样。“是这样的，我确实是看重了这个女娃娃，这个女娃娃有这天生的绘画天赋，她现在还小，如果没人教导的话，这种天赋可能很快的就会消失，我觉得有一些可惜了。在下姓白，讳致远，在书画上有一点见解，所以想收她为徒，不知道可否答应。”

“白先生！”李业胜的声音算是尖叫了，那种见到偶像的感觉。

“老师是有名的大儒，书画都是千金难求，旁的人不知道要费多少功夫才能得到老师的指点，你们有什么好犹豫的？这黄毛小丫头，要什么没什么，难不成我们还把她怎么样了？慕容恪看着这犹豫的一家子，没好气的说道。

“慕容恪。”

慕容恪听到自己的全名，立马的闭嘴，苦着脸，他知道老师嫌他这话说的太不客气，不说那个可能成为他的小师妹来说的女娃娃，就是成不了，老师也不会允许这么说，只不过一时口快。

“婉儿，大丰，你们就答应吧，能让白先生这样的人看重，是咱们家的祖坟冒青烟了。”李业胜满脸的激动，“白先生，白先生，可是做过帝师的。好多的贵人想买白先生的书画，要买不到，他们都以家里有白先生的书画为荣。只是后来听说白先生到处游历，没想到，没想到，我李业胜这辈子还可以看到像白先生这样的大儒。”

“要是小小拜先生为老师，是要像这位小公子一样跟着先生出行吗？”苏丰也听过关于白先生的事情，不过他没有念过书，虽然也是尊敬，但是还是有自己的想法，想了想问道，接着涨红了脸，“还有，还有，不知道先生的束脩是多少？我们家，我们家可能拿不出很多来。”

“她若是跟着我学习自然是好的，至于束脩，我也不差她一个人的。”白致远看了他们一眼，开口说道。

李氏小心的看了一眼这位先生，她知道自家的女儿想读书，呐呐的：“可是小小还那么小，先生留下来教她行不行？”这要求却有一些得寸进尺了。

李业胜和苏丰的脸色一变，苏丰立刻的道歉，说话也是结结巴巴：“妇道人家没什么见识，还请先生不要怪罪。说起来不怕您笑话，我们成婚五年才得了个女儿，一向看的娇，现在小小三岁，也才添了个儿子，小小一直是放在手心里的，她这是舍不得孩子。”

“可怜天下父母心。在下懂得。”白致远感叹一句，看了一眼不远处还缠着一个少年的女娃娃，叹口气，说道：“留下来教她是不可能的事，不过留下来教她两三个月倒是可行。”

这话音一落，几人顿时欣喜异常，李业胜赶紧的招呼苏小小过来：“小小，小小，快过来，见过白先生，先生可是要教你念书呢。”少年不知也是一种幸福，哪像他们几人前前后后，心情大起大落。

“二舅是说这位先生会教小小念书？”苏小小仰头看着自家的几个人和那两个陌生人，念书这个词实在太敏感了一些，让她不得不有一些迟疑，谁会愿意教这么个乡下丫头呢，况且她们家什么都没有。

“白先生在这里留两三个月，顺便的教教你。高兴不高兴？”苏丰把苏小小抱起来免得她仰头仰的辛苦，问苏小小高不高兴，自己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白先生好。”苏小小虽然被抱在怀里，也不知道什么礼仪，问声好还是可以的，却是在心里同意面前这个满是书卷味的中年男人做自己的夫子，她相信家里人是为她好。

“小小若是同意的话，不如换我老师可好？”白致远点点头，却还是想要收这个小弟子。

“这里面有什么区别么？”在苏小小的观念中，先生和老师以及夫子的概念是差不多的。

“当然有，我会一点学问，大家给了个先生的称呼，都可以称我为先生，但是老师，就只有我的徒弟才可以。”白致远耐心的解释，对于一个没有启蒙的女娃娃，有自己的想法是件好事，而不是等着长大嫁人相夫教子。

苏小小的表情一顿，想了想才说道：“那先生会教我什么？”

“你想学什么？”白致远的兴致很好，好像从他的名声传开起，总是有人百般算计着要拜他为师，这种质疑倒是没有了。

“我喜欢画。”苏小小很是肯定的说道。

白致远看到她灿若星子的眼睛，却转身从行李中取出一幅画来，递给她：“你看这幅画可好？”

苏小小小心的展开，是一幅烟雨荷花图，画面似幻似真，那荷花仿佛开在眼前，又仿佛隔得很远，细雨蒙蒙，有花苞也有莲蓬，看得到的水面有点点涟漪，看得到的荷叶上有水珠滚动。许久她才小心的收好，把画递回去，笑出两个酒窝：“这画画得很好，画着画的人很好。苏小小见过老师。”

“这幅画就送你了。就当是老师给你的见面礼。”白致远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她闪亮的眼睛，笑着开口，这个孩子是真心的喜欢画画的。“对了，小小，真的没有人教过你画画么？”这孩子的水平和年龄实在叫人不得不怀疑。

“没有，我平时都是自己画的。”苏小小有一些感伤，她不是没有老师，只不过有也等于没有，“我觉得，要画竹，就要心有成竹，还要有感情，不然就画的失了味道。再加上我不是很喜欢跟他们跑出去玩，所以在家的时候就天天观察，家里没有笔纸，我就在地上随便的画画。”

“那，这些灯笼上面的都是你画的吗？”白致远倒是觉得苏小小有这种见识很让人稀奇，又让人觉得可惜了，在地上画和在纸上画可是隔很远的。

“恩，我平时喜欢画，就央了爹爹，爹爹也没有指望灯笼卖钱，就让我瞎画了。”

“既然小小要拜师，咱们家虽然穷，但是拜师的茶还是要敬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不如先把这拜师茶敬了再说，不知道白先生觉得怎么样？”李业胜突然的插嘴到，原来这一会功夫他趁他们说话，准备去了，在他的心中，拜师还是这拜师茶还是喝了才算数。

“好。”白致远欣然同意，只是请不到有声望的人来见证了，不过他也不是很讲究这个，他的弟子，他承认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