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无题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苏小小的弟弟也会爬了，手脚利索，爬的很快，一不注意就不知道钻哪去了，看见了她也会笑呵呵的吐泡泡，苏小小起码有半个月没有缓过来，总觉得院子里的大树下少了什么，没有人跟自己拌嘴争论，也一时间有一些不习惯，不自觉眯着眼睛的发呆。

“小小，想老师了。”李氏摸摸苏小小扎的好好的包子头。

苏小小皱着眉点头：“有点不习惯。突然地太安静了一点。”

李氏叹口气：“你那位老师真好，走的时候还给你留了一大笔钱，我跟你爹商量过了，那钱就留着给你明年念书用，多的给你留下来做嫁妆，咱们家不动一分一毫。”白致远知道苏小小想要读书之后，觉得这徒弟倒是个有志气的，只不过条件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如果条件不好，即使这家的大人再宠她，也不可能让她去读书，反正他和慕容恪都是不缺钱的，所以干脆的留了一百两给他们，却是让她读书的，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读书是钱堆出来的，笔墨纸砚哪样都要钱，这些钱也许不够，但是他相信这一家人在有钱的这段时间里也不会坐吃山空。

苏小小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却也没有说话。

她每天都会花很多的时间来画画，但是一天只画一幅，然后自己寻思哪里画得不好，或者说哪里可以改得更好，最后再来画一幅，留着第二天自己来评鉴。她其实还是喜欢用炭笔来画，只不过她也要克制自己，因为毛笔才是主流。

她每天早上都会读书，老师有说，早上的精气神是最好的，记忆也是最好的，她也知道一天之计在于晨，即使那些留下来的手抄本不知道翻了多少遍，读了多少遍，她每天的第一件事还是读书，也不嫌烦。家里人也听得点头，仿佛那是最美的，尽管他们根本就听不懂。即使是苏小小的弟弟每到这时候也是安静的很，呆在苏小小的怀里不哭不闹，反而呵呵的傻笑。

她尽管没有开始写字，而每天在自己的手腕上系一个小小的沙包，随着她的走动荡来荡去，一天下来，她的手上留下一圈红印，让李氏心疼不已，想让她不这么做，可是一来是那位先生的交代，二来也是苏小小的倔强，不得不每天都准备好活血的土方子，给她揉手腕。两个月之后苏小小终于开始在纸上练字，虽然也用过软趴趴的毛笔画画，不过写出来的字还是歪歪斜斜，字不成形，墨不成画，看的她自己直叹气，即使是她习惯了挂在手上沙包，但是还是干扰到她写字。

今年的夏天，少了一个会玩的林小虎，二狗子他们也有一些怏怏的，也没有人强制的拉着她出去玩，一个夏天都呆在院子里不出门坐着自己的事。苏丰也没有出去，去年想到的竹床和竹席，他今年很早就抓紧时间做了，这附近的镇上确实买的人不多，但是多做一些，他可以挑了担子到别的镇上去卖，当然竹床是带不上的，在别的镇上也火了一把，还有在苏小小启发下做出来竹制的藤椅，好多的富贵人家都喜欢。苏小小很喜欢他爹给她摘回来的莲蓬，甜甜的，不过她还要荷叶荷花，苏丰也一并的满足了她的要求，这里的东西是不值钱，村里的荷塘是到冬季的时候分莲藕的，当然也要自己来挖，去年也去了的，只不过苏小小不知道而已。

老师来信给她寄了一些书籍，比如【论语】还一些四书五经之类的，上面有用小楷整整齐齐写的讲解，虽然条件有限不是很齐全，但是苏小小并不是一无所知的小儿，这样子足够她读通一些，交代她不能因为没有人约束，又或者是个女孩子听了别人的闲言碎语而放弃了学习的。苏小小其实很想看看女训女戒之类的书籍，她对于深入古代女人心中的道德规范有很大的好奇，但是被白致远苦口婆心的训导了一番，显然他觉得这类书籍会毁了自己的弟子。

其实对于读不懂得，苏小小也是有办法的，林小虎总是想教苏小小，对于苏小小的问题他总是很上心，很快他就发现苏小小提出的一些问题自己根本就解决不了，只好留着问夫子，挫败的同时，也更加的努力，虽然苏小小比他厉害他不会嫉妒，但是他是哥哥，他不能比妹妹还差，不是么？留了一个好学的名声在夫子那里，再加上和苏小小讨论问题，林小虎也渐渐的拔尖了，这是后话不提。

慕容恪也写信告诉她说他又跟着老师出去游学去了，还得一个两三年，还给她寄了一些精致的小玩意和一些其他方面的书籍，大概是觉得她没有什么玩具，给她做消遣也好。古代的消息是极其不方便的，近的还好说一点，远的一封信可能也得三五个月，只不过他们也没有什么固定的地方，寄了东西也收不到，所以苏小小从来不曾回信。这一年总是断断续续的收到一些信。

一年四季的节气也没有一个漏的，苏小小觉得这些节气过的规矩都不是一样的，她也充分的体会了一把原汁原味的节日气氛，要她像小孩子一样的期待节日的新衣服和小零食倒是不成的，挺多是觉得比自己以前好玩，更有味道。

再一次走亲戚的时候，苏小小得到一个不好的消息，苏小小的二舅突然告诉他们一家，说是自家儿子的那个夫子最是刻板，根本就不会收女学生，哪怕是再优秀也不收，他根本就不认为有优秀的女子，可是这个人偏偏是镇上最有名的夫子。这个消息让苏丰愁眉苦脸，他既然答应了的，不管是答应苏小小还是白致远，他都会让苏小小去念书，可是没人教怎么办，李氏倒是想打退堂鼓，可是看女儿忐忑的眼神，最后叹气着低下头去。

最后还是李业胜想出的办法，他曾见到大家的小姐男扮女装出门玩的，他觉得苏小小完全也可以，苏小小不可能读一辈子的书，而她现在还小，是男是女并不是那么的好分辨，在私塾里面有自家的儿子照顾，就完全不是问题。其实他并不是说非要把苏小小送到学堂，他宠女儿是有个限度的，只不过，白致远的名声太大，能让他看中的人，即使只是个女儿，不读书还是太可惜了。不过苏小小这名字是用不成了，一看就是个女孩名字。几人商量了半天，决定用苏允墨做苏小小的大名，允许习文弄墨，也不算很男儿化。

雄兔脚扑簌，雌兔眼迷离，双兔伴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