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姑娘真是什么意思？”掌柜娘子看着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孩，笑眯眯的模样，没有接她递过来的图纸。她之前觉得这个人只是个小孩，还不知道什么好歹就和县令千金对上，提醒一句已经是她表示善心了，没想到没接到活计报告说这个小姑娘，要与自己做一场生意，所以她一时间好奇就过来。

苏小小捧着茶杯，恍然一笑，热气熏在她脸上，有一种不真实的飘忽感：“掌柜娘子不看看吗，小小可是很有诚意的和掌柜娘子做一笔生意的。”

“我活着了这多年，什么事没遇到过，小姑娘也不用白费心思了。”掌柜娘子依然是一副和气生财的样子：“我没猜错的话，你找我是因为我是公证人，虽然我很不想参与进来，但是既然脱不开身，你为什么觉得凭借一张纸，我就会帮你，去得罪县令千金。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吧。”掌柜娘子能做出如今的成就，中间吃的苦头不足为人说，被人算计的感觉她很不喜欢，有些人反抗不了，这个小姑娘就这么明晃晃的来，她真的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

苏小小认同的点头：“掌柜娘子说的不错，如果是我，我也不愿意为了陌生人把自己扯进麻烦中间。确实是因为掌柜娘子是公证人，我才来找您，这就是我的目的，我不否认，不过我对于出自我手的东西有信心，只是要掌柜娘子给个保证而已，毕竟县令千金确实不是我们这样的平民百姓得罪的起的。”苏小小对于对方犀利的语言并没有什么感觉，她太习惯了保持这种云淡风轻的从容模样。

“哦，就这么有信心，你做出来的嫁衣一定能让我觉得好，我可是做了大半辈子的衣服，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大概是什么效果，不怕砸了自己的脚？”掌柜娘子见苏小小的样子，突然嫣然一笑，也放松下来。

“所以才说我是很有诚意的。”苏小小点了点搁在茶几上的图纸：“只是我赶制出来的其中一款的嫁衣，家里人都比较喜欢的，我只是想请掌柜娘子长个眼而已。若是掌柜娘子喜欢的话，我们再谈可好？”

掌柜娘子展开图纸，只是单独的一件衣服，从前后两个角度画出来，不管是哪一面都画得很细致，不仅是衣服上的褶皱，穿着的珠子，还有身上的繁琐的吉祥花纹也都染上了颜色，勾勒的十分仔细，就像真的有那么一件衣服在那里。她却皱皱眉：“这件衣服对刺绣的要求很高，若是中间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那会毁了整件衣服，这件衣服的花纹太多了，即使是我这里的绣娘也够呛。况且这件衣服我相信做出来会很漂亮，但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只有两个月的时间来做这件衣服，时间够么？”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一行业，所以看到底稿，她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

“不愧是行家。”苏小小赞同的点头，这个女人眼光很准，放到现代绝对是标准的实业家女强人，她抿了一口茶：“绣娘的事情我这里已经安排好了，我只是想掌柜娘子给个保证而已。并且我这里还有几种嫁衣，如果掌柜娘子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卖给您。”

“至于这件嫁衣，若是你能完整的做出来，我不介意做这个保证，不过前提是你做的和你画上的一样。其他的图纸，你就这么肯定我对它感兴趣，会达到你的要求。”掌柜娘子虽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但是也做了一个约定，她对于苏小小为什么觉得她一定会对她手上的图纸感兴趣。

“不过是个双赢而已，掌柜娘子何必说的自己好像输了一样。”苏小小轻斜了对方一眼：“女人比男人更加感性，也更加容易被影响。不管当初掌柜娘子因为什么原因开了这个布庄，不管当初喜欢与否，中间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又怎么样艰难的度过，这些经历我相信掌柜娘子刻骨难忘，就像养孩子一样，也许这个孩子之前你对他没有感觉，但这多年的心血，也不是舍不得这么简单。”

掌柜娘子看着小姑娘毫无羞涩的说着什么女人男人孩子的，不由得愣了一下，想了一下，还真是她说的这样，只是如果是个和她年纪相当或者是年纪更大的人说这话，她也许就不这么惊讶，但是面前的人说的太过平静，就像是说今天是晴天天气很好一样，让她一下子也没能反应过来。她觉得苏小小很有趣：“冒昧问一下，你今年多大了？”

苏小小抿唇一笑：“掌柜娘子，每个人看事情都是不同的，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

掌柜娘子的眉头挑了挑，明明是一副平静模样，硬生生的让她觉得有几分危险的感觉：“是我唐突了，不知道小小有没有把其他的带在身上？”

“当然，我既然有信心，自然要做最周全的准备。”苏小小顺着她的话题转开，好像刚才说话的那个不是她：“看来掌柜娘子是同意了。”

掌柜娘子点头：“确实，不过价格要我看过之后才能给你。说实话啊，我对你这个人更感兴趣。”

苏小小装作没听见后面的话大方的把剩下的三幅拿出来，也不怕人偷师。“这三幅是三个风格的衣服，同时我只是卖这三张的图纸，并且如果掌柜娘子买的话，需要把图纸描下来，当然要是掌柜娘子从里面获得什么灵感，那是与我不相干的就是了。”

掌柜娘子大致的看了一眼，确实是很新颖的样式，只是她有一些不明白为什么还要自己这边把它描下来：“不错，这图纸我买了，你准备卖多少？”

苏小小懒洋洋的开口，说出来的话却与这幅姿态相反：“买断，一幅一百两。”

掌柜娘子迟疑片刻：“你要知道到布庄来做嫁衣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你说的这价格很低，你不觉得你吃亏吗？”她终究还是挺欣赏这个人的，对于她欣赏的人，她做不来奸商模样。

“自然知道，所以我一开始就说我是很有诚意和掌柜娘子做生意的。”苏小小的笑容里面也多了一点真心：“我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这个不过附带的东西而已，不值得我看重。既然给掌柜娘子惹了麻烦，自然要用钱给封口费了。”

掌柜娘子不觉得翻了个白眼：“既然如此，怎么不直接送我算了，还收我的银子，还要我自己还描花样子。”她见惯了人情世故，自然看见了苏小小的改变。

“我都已经亏很多了，若是掌柜娘子不喜欢我就毁了吧。我的画，不管画的是什么，我可是都没有拿出门的打算。”苏小小叹了口气，装模作样的说道。

“都是你画的。”掌柜娘子有点惊讶：“不如你给我们布庄专门设计图样怎么样，我不会亏待你的。”要是能挖到这个人才，她们布庄的生意肯定能够更上一层楼，不过看对面小姑娘不在意的样子，这墙角不好挖啊。

苏小小看见对方亮闪闪的眼神，感觉自己在对方眼里变成金元宝，眼睛闪了闪：“多谢掌柜娘子的好意了，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况且虽然我家条件不怎么样，比不上掌柜娘子，但是我确实是不缺钱花的，我对银钱也没有太大的执念，够花就成。”

“那你要是有什么图样出来，一定要优先找我。”掌柜娘子知道勉强不得，还是依依不舍的说道。

“自然。”苏小小点点头，也许她以后再也不用这样做了，答应了又何妨。

“哎，对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到这样做嫁衣的？还有好几种了，风格都不同，真不知道你脑瓜子是怎么长的，真是聪明。”掌柜娘子是真的对做衣服感兴趣，现在挖不到人，问一问总没有关系吧。

“书上看的。”对于这一点，苏小小实话实说，当然那所谓电视上的就算了：“我喜欢看书，有一些杂书上面也有描述以前成婚的嫁衣的，还有其他国家的，就着那些个描述画个大致框架出来，如果效果还行的话，就算了，不够细致的话就再次添加点其他东西上面，多试一下就出来了。”这本事也不是人人都有的，况且都是看书，可能不同的人理解出来的东西就不同，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想不到小小还读了书的啊。”掌柜娘子很是惊奇的问，她也知道这时代是什么风气，这农家的女孩读书那可是稀罕的不得了：“难怪小小这般年纪就这般出众了。”

“只是喜欢而已。”苏小小觉得对方的惊讶有点大惊小怪了。

“嘿嘿，这不是在这地方见得少吗？”掌柜娘子有点讪讪的：“以后我上门向你请教，还希望不要把我拒之门外。”

“没问题。”苏小小点点头，这个女人既然能让县令千金拉出来做公证人，想必也是个有背景的，不然那个眼高手低的人，是绝对拉不下脸的，即使地点就在布庄门口。和她交好，以后自家有什么问题，也多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