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隐隐约约如此隐约

却说门外“嘭”一声巨响,打断了飞絮的话,齐尧从椅子上跳起来,快步走过去打开了房门,只见外面的走道上两个伙计正在抬一个大木箱。

“齐公子,您在呢,真是抱歉得很,这箱子太沉了就脱了手,吵到您了,请公子别见怪!”其中一个伙计看到齐尧,赶紧招呼同伴放下箱子,陪笑对齐尧说道。

“这是要抬去哪里?”齐尧问道。

“回公子的话,小的们要把箱子抬去那间房。”伙计说着用手一指,正是齐尧隔壁那间房。

“那里有人租下了吗?”齐尧又问。

“是的,今儿刚刚有位客官租了。”伙计说着,笑了笑,“还是跟以前一样,一要上新节目,所有的客房都会住满的。”

“前厢都住满了?”齐尧有些意外地问。

“差不多了,您没瞧见这几天院里热闹了许多么,来了好多外地的大爷公子呢。”伙计答道。

“那这边房还空着吗?”齐尧看看与他相邻的另一间房。

“是的。”伙计点点头。

“你去帮我说一声,这间房我要了。”齐尧吩咐道,他是帮飞絮准备的。

“好呐,里面的东西都是齐的,您这就可以用了,回头我去柜上帮您登记一下便成。”伙计应道。

“有劳了,你去忙吧。”齐尧挥挥手。

“那小的不耽误您了!”伙计说着,朝齐尧行了个礼,便抬着箱子走了。

齐尧关了房门,走回里间。

“快点过来,我们接着喝——”飞絮抱着酒坛,兴奋向齐尧喊道。

“你把这坛酒喝完了?”齐尧过去看见她怀中的酒坛子竟然是空的,微微吃了一惊,刚刚里面还有小半坛。

“嗯,我喝完了,全是我喝的,怎么样,我算得上是女中豪杰吧?哈哈,我是抱着酒坛子喝的哦,你看,就像这样——”飞絮说着举起酒坛子,示范给齐尧看。

“是的,你是女中豪杰,花女侠,请你高抬贵手,饶这个酒坛子一命吧。”齐尧看到飞絮脸也红,眼神也飘,说话时舌头也有些打结,估计她差不多醉了,便笑笑地说着,过来接她手中的酒坛子。

“你什么意思啊,我都没有醉,你看,我拿得多稳呐!”飞絮推开齐尧的手,举着酒坛子左摇右晃,又半趔趄地站起来,朦着眼望着齐尧,“我还可以玩杂技呢,不信我玩给你看——”说着飞絮咧嘴一笑,软软地抬起手臂将酒坛子抛了出去。

“小心——”齐尧脱口叫道,只见飞絮抛出去的酒坛子竟向着她自己的头顶砸下来,而她本人还站在那儿笑兮兮地,眼看她就要头顶开花了,齐尧只得伸手将她拉了过来。就在飞絮撞到齐尧胸前的时候,酒坛子砸碎在她背后的脚下,发出一声巨响,同时瓦片飞散。

“怎么啦,小齐,是不是打雷了,还是地震了,我怎么有点晕,咦,你在笑什么?”飞絮倚在齐尧胸前,微仰着头,眯着眼看着齐尧呓语般地说道。

“你说对了,地震了,我带你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好不好?”齐尧也笑,便扶着飞絮往外走。

“唔,好呀,到外面去,哎哟,这房子是不是快蹋了啊,好晃咯,你快点,我们快点逃出去,逃出去——”飞絮软软地靠在齐尧怀里,低着头垂着眼帘,任凭他揽着自己走,口中边断断续续地含糊地说着话儿。

齐尧把飞絮带到隔壁房间,扶她到床上躺好,飞絮很快便睡着了。齐尧在桌上给她留了张字条后,便出门来找若伊,却在路上遇到了她。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齐尧快走几步,追上若伊,在她身旁朗声笑道。

“有什么办法呢,风泉镇就这么点大。”若伊刚刚才从风神祠回来,正在想事儿,齐尧走到身边了她才发现。

“不如我们去大一点的地方试试看,就去京城,如何?”齐尧说道。

“行啊,你要不要先去京城等着?”若伊笑道。

“行啊。我们去喝杯茶吧?”齐尧上前一步,挡在若伊面前,神色十分自若但心里有些期待地看着若伊说道。

若伊看了看齐尧:“有事吗?”

“你说呢?”齐尧笑着说。

“我不渴。”若伊举步要走。

“对,有事跟你说。”齐尧仿佛有些没奈何地说,“唉,你干嘛非得这样呢?没事喝喝茶不是很好么?”

“去哪儿?”若伊笑道,齐尧的帅气中带一点邪气的样子,配上他的自嘲中带一点幽怨的语气,让她忍俊不禁。

“你跟我来。”齐尧伸手示意,神情是春风般的,语气亦是。

“舞排得顺利吗?”若伊始终对《美人祭》有一份牵挂,也不知是因为那个故事让她太感动,还是因为舞本身给她的震憾感太强烈。

“还不错,这几天就准备上演了。”齐尧说道,想了想又问,“你现在是从风神祠回来的吗?”

“是啊。”若伊答道。

“怎么,还是去拜神了?”齐尧问道,又笑了笑,“我好象有点八卦了。”

“是。”若伊笑着点点头。

“那我再八一句,我认为你所求之事一定会如你所愿!”齐尧说。

“听起来你似乎知道我求了什么?”若伊问。

“不用知道,我也知道。”齐尧神乎其神的样子,说话时已带着若伊进了茶楼,他们到楼上靠窗的桌边坐下,齐尧要了一壶茶,“你试试这个茶,我想你会爱喝。”

“嗯。”若伊喝了几口,轻轻地点了点头。

齐尧笑了,有些高兴,又说:“这里还有一个茶也不错,不如你也试试。”说着便要招手叫伙计。

“好了,先喝完这个再说吧。”若伊忙拦住齐尧,“是不是小珠那边出什么事了?”

“这你也知道!”齐尧笑道,“不过,你绝对猜不到是出了什么事。”

“看你的表情,也不难猜,喜上眉梢,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一定是好消息喽。”若伊笑道,“不会是把迎亲的日子给定了吧?”

“猜不出来好正常的,也不用转移话题。”齐尧喝了口茶,淡定地说。

“是不是小珠的病好了?”若伊笑得有点甜。

“姑娘,请问你是否精通相术?”齐尧叹了口气,一本正经地问道。

“公子,非也,小女子不识此道。”若伊淡淡地答道。

“那你为何看了在下几眼,便知在下将言何事?”齐尧又问。

“这个很简单,因为你精于表述,将心中所想之事都摆在了脸上。”若伊说完,格格地笑了。

“既然如此,容在下再摆一个给你瞧瞧。”齐尧说完看向若伊,他依然是收起笑容只留了唇角那一丝笑意,看起来似乎延续着之前的笑谈,可是他的眼神,却由定入深,转为深深地凝视,而眼中那一抹玩笑意味早不见了,而是呈现出一个没有不恭只有认真的齐尧,他的声音仿佛是从心底里飘出来的,“你看,古若伊在齐尧心里作什么?”

若伊真的靠上前一点,细细打量了齐尧几眼,说道:“她在找出口。”

齐尧心里嗖地一下,有一丝凉意蹿过,笑容却迅速地回到他的脸上,看起来还是在说笑的齐尧:“她该不会是想出来告诉你,小珠是怎么好的吧。”

“小珠真的好了呀?”若伊惊喜地叫道,她刚刚是看到齐尧的样子,随便一说的,她不敢相信竟是真的。

“千真万确。”齐尧直截了当起来,“她跌进了井里,救起来后病就好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若伊神采奕奕地望着齐尧,开心得握住了他的手。

“是啊,太好了!”齐尧也说,他想去反握若伊的手,更积极地同她一起开心,可是他的手指却有点不听使唤,那种无力的感觉不停地漫延,这与飞絮带来的冲击很不一样,齐尧努力着,终于又说:“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