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奇人奇言出奇不意
乱石中原来隐着一条路，齐尧带着若伊循着这条路登上山腰，眼前便出现了一个石屋，这个石屋背靠着参差的山石，屋前有一小块空地，空地之外便是悬崖了。
石屋门口，刻着一幅对联：无意入凡尘，只为有缘人。横批是：等。这幅对联，简简单单却不乏意境，配上这山腰上泠然孤立的石屋，就是一幅天然的寻隐者图。
“齐尧，现在总可以说了吧？”若伊拉着齐尧，微笑着问道。
“那石屋里面住着一位长者，据说他可以洞悉天机，知道过去未来的人世兴衰，我们今天就是要去拜见他。”齐尧说道，他的眉宇间现出一些凝重的气息。
“听谁说的？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个人呢？”若伊不禁问道，看齐尧的样子不像在开玩笑，可是风泉镇要是真有这样的人，知足他们肯定会说的，况且若伊还特意打听过这方面消息，包括叶婆婆，可是却完全没人提及。
“你才来了没多久，不知道也不奇怪。”齐尧笑了笑，“风泉镇的人也不一定知道呢，他们都当他是疯子，是怪物。”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没人跟我说了。”若伊点点头，又问，“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个嘛，说来话长。”齐尧整了整自己的衣冠，似乎准备要去叩门了。
“简单说说！”若伊定睛看着齐尧请求道。
“其实，我是听一个至交的朋友说的，他寻访这位长者很久了，最近刚刚知道他就隐居在风泉镇，便请我来访一访。”齐尧说道。
“你朋友怎么不自己来呢？他既然一直在寻访，为何这么重要的时刻反而请你代劳？”若伊奇怪地问道。
“因为他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便生了重病无法成行，只好委托我前来。”齐尧解释道。
“他病好了再来也不迟啊。”若伊还是觉得齐尧这个朋友的行为有点让人没法理解，“他就这么着急吗？”
“姑娘，你的问题可真多！”齐尧含笑摇摇头，望着若伊说道，“这石屋虽然是那位长者的栖居之处，但他并不总是住在这里，他的行迹是飘忽不定的，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又不知道要到哪里才能找到他。”
“你是说，你们一直知道住在石屋里的人能察天机，只是因为他云游四方才一真没有见到他？”若伊非要弄清楚不可。
“你真是——”齐尧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又说，“我们也是才知道天眼长者正是石屋怪人，所以才会如此着急地前来证实。古姑娘，您还有甚不解之处么？”
“还早呢。”若伊抿嘴一笑，“天眼长者是他在、在江湖中的称号么？”
“传说中是这么叫他。”齐尧规规矩矩地答道。
“你好似很有把握他今天一定会见你？”若伊再问，真正的隐者高人势必没那么容易见到。
“问得好！不错，正如你想的，天眼长者不仅行踪不定，而且只见有缘人，所有要拜见他的人，必须先奉上自己的生辰八字，他过目之后有缘则见。所以十日之前，我将拜帖投到了门上的石缝之间，然后日日派人前来打探，今天终天发现他收了拜帖，也就是同意见我了。”齐尧一口气说完。
“等等，那我呢？”若伊看看那石屋石门，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客的地方，“你捎进去，还是硬闯啊？”
“哎呀，这个我倒没想过，我只是觉得既然我他都肯见，自然也会见你的了。”齐尧拍拍脑门笑道，他听说天眼长者肯见自己，想都没想就带着若伊来了。
“这话倒也是。”若伊嘻嘻一笑，她其实挺高兴齐尧带她来到这里，不管有没有真神，好歹总有一线机会。
“那我们过去吧。”齐尧领着若伊走过去，朝着紧闭的石门深深地作了个揖，未及说话，忽然，只听“轰隆”一声响，脚下的石板震了几震，狂风骤起，齐尧拖着若伊不仅睁不开眼，连站住都有困难，紧接着一阵飞沙走石，齐尧奋力将若伊拖入自己的怀中，用臂膀护着她，艰难地在风沙飞石中驻足。
也是一瞬间，风住沙歇，一切都恢复了平静，若不是齐尧和若伊两个人紧紧偎依的姿势，恐怕要怀疑刚刚只是一场幻觉了。
“若伊，你没事吧？”齐尧说着慢慢松开了若伊，一双眼睛机警地四处溜着。
“嗯，我还好，你怎样？”若伊退开半步，微微仰头看齐尧的脸，正好遇上齐尧关切的眼神，便回了他一个暖暖的笑容，刚刚齐尧全力相护的举动，让若伊心里挺感动的，而且长大之后就没有这么呵护过她了，虽然是处在危急中的一瞬间，却让若伊的心里泛起一丝涟漪。
“小两口倒只顾卿卿我我。”石屋里忽然传出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一起进来吧。”
只见石门向两边拉开，齐尧护着若伊走了进去，门又在他们背后合上了，俩人眼前顿时一片黑暗，齐尧牵住了若伊的手，低声在她耳边说：“别怕！”
“天眼前辈，晚辈齐尧和古若伊前来拜会！”齐尧在黑暗中朗声说道。
“坐吧。”天眼长者的声音仿佛就在他们面前，随着说话声，只听呼呼两声，好似有东西在石上滑过来，分别停在齐尧和若伊的身后。
话音一落，屋内便亮起了两盏灯，石桌后的天眼长者出现在齐尧和若伊面前，只见他一身黑衣，很瘦，一双黑洞似的眼睛，是整个脸上最有生气的地方，他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形如枯槁，在这样冰冷幽暗的石屋之中，比幽灵更像幽灵。
“多谢前辈！”齐尧和若伊坐下来，刚刚滑到他们身后的是石凳。
“你怎么现在才来？”天眼长者说道，他的眼睛不知道是望向谁的。
“晚辈得到消息就即刻赶过来了。”齐尧欠身恭敬地说。
“时间已经不多了。”天眼长者又说。
“那好，晚辈抓紧时间。是这样，晚辈要代一个朋友问——”齐尧说道，他本不喜欢这种气氛的，可是冲着天眼长者的威名，又是受朋友所托，再者他自己也有一份好奇之心，于是，在这样幽暗诡异的环境之中，齐尧倒也安之如饴。
谁知齐尧话未说完，便被天眼长者打断了：“双花开时，重见天日。”
“前辈怎知？”齐尧有些愕然，天眼长者如何得知他代朋友所问之事呢，这句话明明就是答复。
“不知，你又何必来找我。”天眼长者道，他的头微微动了一下，“你知道路在哪里么？”
若伊心中一震，天哪，他是在跟她说话，之前那句话也是对她说的！若伊迎着天眼长者的目光：“你知道我从哪里来的么？”
“不知，又何必问你。”天眼长者的声音依然是直刺刺的，不带半点多余的东西，“你根本不属于这里。”
“对，若伊是外乡人。”齐尧接口道。
“哼，岂止。”天眼长者冷哼一声，忽然伸出出一双利爪般的手，直抓向若伊的头部。
“你干什么——”齐尧怒吼道，迅猛地伸出手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