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福来祸往转瞬而已
齐尧心急如焚地翻身跪在地上,伸出双手焦急地向周围摸索,一边默默祈求着若伊千万不要有事,一边极想诅咒这团该死的黑暗,害他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像这样靠触觉寻找若伊。
“噢,若伊!”齐尧总算摸到了若伊的一只手,他赶紧跪过去一点,按捺住激动紧张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扶起若伊,让她靠在自己的臂弯上,迟疑了一下,齐尧还是伸出手去摸索若伊的脉搏,“谢天谢地,她还活着!”
“若伊,若伊,你听得到吗?我是齐尧,你醒醒啊!若伊——”齐尧轻轻摇着若伊,在她耳边唤着,可是若伊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此时此刻,齐尧尽管担心,可是比起刚才那个可怕的梦,至少若伊还活生生地躺在他的怀里,还有呼吸,还有心跳,还有醒过来的机会,这些足以让他感激涕零的了。
“哦,对了。”齐尧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轻轻地放下若伊,然后转身在地上麻利地摸了几下,便找到了那个硬硬的东西,真的像是个火折子,齐尧赶紧起身划了一下,果然闪出火光,便让他看到对面的墙壁上装着的灯,齐尧高兴极了,连忙过去将灯点亮了。
原来,这间房四壁都装了灯的,灯下的架子上放着火折子,灯装得十分牢固,刚才那么厉害的震荡也没有损坏到,只是将火折子震落下来,却巧被齐尧摸到了。
齐尧环视四周,只见整间房方方正正空空荡荡的,除了壁上的几盏灯之外,别无一物,他忙过去看了看若伊,见她的样子还算安静,便又起身四下寻找开门的机关。
先是四面墙壁,齐尧贴在上面又敲又推又按,可墙还是墙,纹丝不动的,一点破绽也没有,再看地面,细细地查了几遍,也没有任何线索,齐尧又担心若伊总躺在冰冷的地上,会着凉,对她的身体更不好,便决定暂时放弃,回头再慢慢想办法,先照顾好若伊再说。
“若伊,你放心,有我在,你一定会没事的。”齐尧笑了笑,以轻松的语气说道,就像若伊在看着在听着一样,说完便抱起若伊走到了墙边,将她轻轻地放下,然后自己在旁边靠墙坐下,让若伊斜靠在自己身上。
点亮灯之后,房间好似也没那么沉闷了,齐尧仰头靠向墙壁,后脑勺碰到墙一阵发痛,让他不由想起梦中那种撕裂般的头痛,还有那个可怕的梦。
“怎么会做那样的梦呢?是我太担心若伊了吗?还是她真的会有什么事?”齐尧喃喃自语,暗暗思索,如果若伊会因为他受到伤害,而他又没法保护她,那么,他宁愿不要将她留在身边,只要她平安健康还跟从前一样,就算他只能远远地看着她,他也会无怨无悔的。
思及此处,齐尧心里一阵绞痛,他将若伊的脸扶过来,用手轻轻地托住,让她面向自己。然后,齐尧的眼神便如胶着一般,牢牢地粘在了若伊的脸上,他思绪万千,与若伊初次相遇时,他还没来得及给她留下个好印象,便因为飞影她们追过来,而匆匆溜走,谁知,他们很快便再次见面了,因为一个误会,她以为他是……然后,他跟她开了个玩笑,不是想恶作剧,也不是为了脱身,而是——他情不自禁地想与她有所纠葛……果然,很快他们又见面了,一日之内的第三次,可她又误会了……他们是不打不相识,齐尧的心中泛起一丝甜蜜。
不知过了多久,若伊依然昏睡着,齐尧的心绪几经翻腾,时甜时苦时盼时忧,折腾得他心也乱了,人也疲了,便换了坐姿,与若伊双双侧对着墙壁背靠背而坐。齐尧腾出了一双手,便从身上掏出了短笛,凑到唇边吹了起来。
吹的是齐尧最喜欢的曲子,这支曲子原是儿时家中的一个老仆人教他吹的,没有名字,并且不完整只有半支曲,后来,齐尧自己创作续谱了这只曲子,并取了个名字叫作《采莲》,此曲上半段是轻松欢快的采莲曲,下半段则是优美缠mian的恋歌。这个曲子灵动的意境,齐尧能用笛声生动地营造出来,只不过,他虽然最爱这支曲子,却不常吹。
齐尧与若伊背靠背,不知吹了多少遍,这会儿正吹到后面,采莲的少女与心上人分别的那一段,笛声哀婉,依依惜别之情与恋恋不舍之意随音符流溢而出,更添上了齐尧心中的一丝别样的苦涩,笛声便越发的如泣如诉起来。
“是谁这么伤感啊?”有个声音说道。
齐尧一怔,停下来,室内寂无声息,他便又接着吹。
“怎么这么伤感呢?”又有声音说道。
齐尧又停下来,怔怔地,突然把笛子一扔,倏地以掌击地,旋身坐到了若伊面前。
若伊正笑盈盈地,她突然失去齐尧的后背这个靠山,微微地晃了一下,不过,她的笑容仍是那么从容温暖。
“若伊,你真的醒了!”齐尧有点不敢相信似的,表情有点木,可能是沉浸在乐曲中太久了,一时反应不过来。
若伊含笑点头,她缩回腿,侧身坐着,向齐尧张开了双臂,此举点燃了齐尧的惊喜和激情,他伸出手臂将若伊揽入怀中,患难中的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谢谢你,齐尧。”若伊靠在齐尧的肩膀上说,在昏迷的这段时间,她似乎仍能感觉齐尧与自己同生共死的情义。
“只要你没事便好了!”齐尧喜不自禁,忽然心里又有些不踏实,他松开若伊,紧张地看着她的脸连声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天眼长者说你中了毒,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若伊看着齐尧的眼睛,笑道:“我现在感觉很好,没有不舒服。可能我是中了某种毒,不过暂时应该没什么事了。”
“什么?什么叫可能中了毒?你说清楚一点!”齐尧急得抓住若伊的手腕大声问道。
“你别着急嘛,来,坐到这边,咱们再说。”若伊转身背靠墙壁坐下,又朝旁边指了指,示意齐尧坐过去。
“好。”齐尧在若伊身边盘腿坐好,然后侧着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你说吧,怎么会中毒的呢?”
“你知不知道何文纶娶亲的那个晚上,他家里有人发生了意外?”若伊问道。
“嗯,听说陶夫人和丫环昏倒了。”齐尧点点头。
“那她们又是怎么好的,你也知道吗?”若伊又问。
“休息了一晚就好了。”齐尧答道,这事在舞榭已经传开了,“可能是身体虚弱才会昏倒的,听说那位陶夫人平常不怎么出门,很是娇弱。”
“这只是外面的传言,事实上陶夫人她们不是普通的昏倒,应该是被人下了毒。”若伊说道。
“被人下毒?那跟你——”齐尧惊讶地叫道。
“是这样的,那天陶夫人出事之后,大夫们束手无策,何家便去请叶婆婆,我就跟着婆婆过来了,结果在诊视的过程中,我不小心被陶夫人掐到了脖子,弄伤了,可能就那样中了毒。”若伊说道,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越想越觉得诡异,或许那晚的奇症,根本是冲着她古若伊来的。
“那叶婆婆能解毒吗?陶夫人是她治好的吗?”齐尧紧张地问道。
若伊摇摇头:“婆婆也不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
“若伊!”齐尧眼中尽是关切与忧心。
“你别担心,我没事的,你看陶夫人醒过来之后,一直好好的呢!”若伊轻松地笑道。
“唉,天眼长者说他能解你的毒,只可惜这么半天他都没有消息,恐怕是凶多吉少了。”齐尧叹道。
“天眼长者还说了些什么呢?”若伊忙问,这些是她最关心的。
“他说,让你快点找到祭台,速速离开。”齐尧说道,眼中升起了疑惑,“若伊,他让你去哪里啊?”
“回家。”若伊简短地说,接着又问,“还有没有?”
“让你不要下到深水里去。”齐尧说道,他的疑问越聚越深,担忧也愈来愈深,“你要下到水里去干什么?上次在徐村,你不假思索地就跳下了井,跟这个有关系吗?”
“我的命运跟水密切相关,我也是被水带到这里来的。”若伊说道,她决定把自己的来历跟齐尧说清楚,“我出生在公元1986年,今年23岁,在我的家乡有条河流叫作随河,9天前,随河的一个巨浪将我送到了这里。”
“你是说,你不是这个朝代的人?”齐尧的脸上浮现出既无比惊异又有些兴奋的表情。
“不仅如此,我在自己的那个时代,也不是普通人,我有与生俱来的使命要背负。”若伊平静地说,坦率地直视着齐尧热烈的目光。
“所以,你才会被送到这里来?”齐尧想起若伊与天眼长者的对话,有些明白过来,然而紧接着他更担心了,因为当时若伊说她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那岂不是可能会有危险。
“对。”若伊点点头。
“若伊,你听我说。”齐尧忽然捉住若伊的手,“我们听天眼长者的话,快点去找到祭台,送你回家,好不好?”
若伊一呆:“你觉得我应该回去吗?我要做的事就是找到路回去?”
“你没听到天眼长者说的吗,他让你快点回去啊!我怕你留下来会有危险。”齐尧又想起自己的那个梦,更是平添了几分心惊胆颤。
若伊看齐尧说得情切,心里有些感动,便对着他笑了笑,正要说话,忽然听见“噼啪噼啪”的爆炸声,同时屋子里闪出几道刺眼的白光。
齐尧和若伊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去,都惊骇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