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说的算

我高中时写的一个短篇,传上来给大家看看,谢谢你们对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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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说要有天,于是有了天;上帝说要有地,于是有了地;上帝说要有帅哥,于是有了我。”

“上帝说要有猪,于是有了你。”

“不要总是针对我好不好?你若换个角度看的话,你会很惊奇的发现我也很帅的。”

“你若被人暗杀的话,保证他们不成功。”

“为什么?”

“因为你的脸皮厚得枪都打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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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间,我总是自以为很帅,帅得气死刘德华想死李嘉欣,薇儿却不这样认为——我说我一表人才,她说我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个蠢才,我说我玉树临风,她说我耳薄招风,我说我风liu倜傥,嘿!这下她还算有点良知,承认了,但是,是“风liu涕淌”。我终于受不了,求她做人不要太现实,要有灵气,该说谎时就说谎,因为谎言说多了也会向真理靠拢的,而她却讲一大堆人皮树皮的乱七八糟的话来教导我,仿佛她家是做皮料生意的。

天天和一个现实主义者坐在一起,真不是滋味,却又忍着不换位子,因为有很多人嫉妒我和靓女坐一起,被人嫉妒这种感觉真是从头爽到脚,做忍者神龟也罢了!

有时看见送殷勤者送几封情书给薇儿,说她是来自哪里哪里的一个神,说她的光芒能照到哪里哪里,我瞧见了就想笑。其中有一个听说很幽默的人写了一封自以为很幽默的情书,里面写了一句当时很流行的“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我就想,她哪里值得人去这样爱?只不过是金玉其表罢了——我恨你就像老鼠恨猫咪!

薇儿面对这些情书都是淡然处之,写得不好的看几行就扔了,写得有水准的看完再扔,颇有大女人气质。我目睹这些男人的杰作就这样被糟蹋实在于心不忍,于是向她借来借鉴一番,以提高自己的写作能力。薇儿虽然嘴上很硬,但是人不小气,我说是借,她却偏要送,使得我抽屉里全是男人的情书,有一次被何百万发现了,硬说我是同性恋,并到处宣扬——我又一次恨透了薇儿。

看她不爽就要说出来,而且要比她说我更狠,所以我改唱。那时,我编了很多歌,比如:“村里有个姑娘叫薇安,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鼻孔,腿毛粗又长”、“天不刮风天不下雨因为有薇安,吓跑太阳吓跑月亮吓跑大色狼”等等。她不会说谎,但我会说,以为这下她该得到教训了,而她听了不但不哭还大笑,这使我目瞪口呆,孰不知天底下还有如此作贱自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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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份的某一天,薇儿的生日。她过生日不稀奇,稀奇的是她居然请我去。我没好气地说:“我长得难看,嘴大无唇,鼻似扫把,眼如粪石,耳薄招风,怕影响你家容家貌,还是另请高人吧。”薇儿笑了笑,说:“本来不打算请男生去的,但众多姐妹们非要我请一个。虽然你长得丑了点,但看在你是我多年同桌的份上,将就将就也行,你去不去?”她这句“众多姐妹”打动了我,一个男生和一堆女生在一起一定幸福死了,这么好的机会不要是猪,于是我答应了下来,薇儿忽然显得很高兴,说:“那早点来。”

过生日就要送礼物,难怪星座书上写着射手座最近要破财。我翻箱倒柜找我的私房钱,加上毛票一共找出两块八,思绪着减去来去的路费,还剩八毛,这笔钱数目惊人,恐怕买不到什么东西,总不能到一元店去讲点价买一样吧?——送这些东西也显得太寒碜了。没办法,只好看看有什么值钱的家当拿去凑凑数。书架上摆满了书,但都是旧的,有一本八成新的,叫《挪威的森林》,又觉得它太下流,打开抽屉找,见有一块表,也不知道这块表每天是快六小时还是慢六小时,烂得要死——但送给薇儿还是舍不得。我又跑到我妈房间里找,忽见一盒减肥茶,我妈喝了一包拉了一天肚子就没喝过了——这正合适!送给仇人就是要送这样的。于是,我讲价花八毛钱打了包,然后兴冲冲地出发去薇儿家,等待着我的将是一大堆的美女,嘿嘿,想起来都流口水:“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花园的花朵真鲜艳,娃哈哈呀娃哈哈,没个人脸上都笑开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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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薇儿开的门,她居然一改往日对我的针对作风,对我笑了笑,并且让我觉得很煽情。据我多年的经验,她发高烧时一般都这样,看来今天送她药是没送错了。

第一次看见女生也如此疯狂,音响开得震撼全楼,她们打打闹闹比男生还玩得疯,而且还谈论年级里的帅哥,奇怪的是竟然没我的名字,真是视力差,怪不得古话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而平日里疯疯癫癫的薇儿今天却特别温柔,真是搞不懂她。

女生唱歌也疯狂,特别是唱张惠妹的歌,这让我深刻感觉到泼妇骂街是多么的可怕。当唱到许茹芸的歌时,有一首和苏永康合唱的《恒星》,这群女生莫名其妙地起哄,要我和薇儿唱,常受薇儿人皮树皮论攻击的我唱几首歌自然没什么,但这群女生如此起哄,反而让我觉得不好意思。薇儿坐在沙发上很暧mei地笑,也许她也觉得不好意思。但是群众的话是真理,不能够反抗,只好唱了。

“Mylove,不要给我回忆,回忆暗示着失去,我不要失去你。”薇儿的歌声真的很动听,连我都不禁赞叹,而我就逊色多了,唯一的优点就是唱得很投入。不自禁望了薇儿一眼,她也正看着我,在这种气氛下,忽然被她那大眼睛弄得心“砰砰”地跳,并有一种很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从来不曾有,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晚饭由薇儿亲自下厨,这又让我感到惊讶。虽然她的手艺还不够娴熟,但比起我来,那就一个是诸葛亮,一个是鲁智深了。

我忽然发觉对薇儿的看法有所改观,也不知从恨她变成了怎么她,总之是不再恨她了。

饭后,在她家看《大话西游》,这是我第一次看这部片子。女生看完都流泪,我看完却愣在那里,愣了好久,我在思考菩提老祖说过的一句话:“有一天当你发觉你爱上了一个你讨厌的人,这段感情才是最要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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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还差两个多月就要毕业了,薇儿对我的态度明显改变,听我高谈阔论时没有再反驳我了,也没再教导我说“人要脸,树要皮”了。我还在思考菩提的那句话,我问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上她了,但一直都没有答案。

越临近毕业就越觉得时间分分秒秒都珍贵,我开始害怕放假害怕放学,总想着能和薇儿多待一分钟都好。但是由于年龄和思想都停留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所以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是否爱上了一个曾经讨厌的人。

有一次,不经意地听薇儿抱怨:“唉!又放学了,真烦。”那时并没有怎么在意,现在想起来挺幸福的,推测她那时的想法也和我差不多。

和谐的生活总是过得很快,岁月无情,最终到了七月——离别的七月。最后的毕业晚会,我唱了首《祝福》,“一切尽在不言中”,我和薇儿果然一句话没说,在这最后的时刻,彼此沉默着不该沉默的话语,让心去承受这份打击。晚会结束时,薇儿哭了,我也无法控制我的情绪,含着泪,但没有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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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我去了外地,每日每夜思念的都是薇儿,有时能在梦中见到她,比捡了钱还开心,遗憾的是不会天天梦到,就好象不会天天捡到钱一样。日日茶饭不思油盐不进,常望着一个地方发呆。堂姐对我说:“你患相思病了。”“什么?不会吧!我只是什么什么如此如此而已。”“这就是相思病的典型症状。哪家姑娘这么走运,被我家少爷爱上了?”——我真的爱上她了!终于到现在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爱情”,这让人销魂的爱,让人断肠的情!

接下来的日子,还是对薇儿充满了依恋,并开始后悔和自责,我怪我以前怎么那么幼稚,后悔当初没有把握机会。我决定开学后,无论她在哪所学校,我在哪所学校,都要尽力去弥补这段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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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受打击后果然能够变成熟,但不会马上就变得很成熟。

我写了封信给薇儿,熟读情诗三百首的我虽说写封好的情书没什么问题,但我没有写,那时的想法是认为彼此都还年轻。也不知道有这样的想法是为什么,也许是给胆小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我在她面前从来没有胆小过,也许真的被她那人皮树皮论说服了。信内提到了我想和她保持原来那段关系,即使现在距离没以前那么近了。也可以书信来往。我想这个想法不苛刻,她一定会回信的。

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一个月、两个月……我知道信是不会回了,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不回,是讨厌我了,想和我绝交?是没收到我的信?还是回了信我没收到?……我想了很多,把种种的可能都想遍了。最后总结出一个答案:我和她之间没有缘分,是缘分让我们分离。——这是我人生最失败的一个污点,由于当时思想的极端总结出这么一个愚蠢的答案,蠢的无法修饰无法形容,我真想狠揍自己一顿,真想砸开自己的脑袋看看自己的思想为什么会回到原始社会!

正由于得出了这个答案,我没有再去追问这封信,没有再去联络薇儿,且用很长的一段时间,把薇儿锁进了我的记忆宝库,对她只有了回忆。没错,回忆暗示着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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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末,为了迎接新的世纪,同学聚会来临。这次聚会的时间是1999年12月31日下午6点和2000年1月1日凌晨两点半,地点在金鑫大酒店和苏仙岭下,在金鑫不用说是共进晚餐、叙叙旧情;在苏仙岭下是准备从后山爬上去,迎接新世纪的第一轮朝阳。

我因为家里有事,没去金鑫,但凌晨两点半,我赶去了。

众多昔日老友重聚,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我在人群中急切地搜索薇儿的踪影,但找了半天没找到。失望之际,蓦然回首,却见她已在眼前。

我非常兴奋,她也显得很兴奋。我正欲说话,只听组织上发布命令:“大家注意了,后山山路不好走,一个男生负责带好一个女生,我们现在出发!”

“红军不怕远征难。”薇儿很诡秘地笑着。

“万水千山只等闲。”我接到,——这是我曾教过她的暗语。

“好同志,又见面了。”薇儿伸出了一只手。

“是啊,终于又见面了。”我和她握了握手,然后因为“山路崎岖”,就这样牵着开始登山了。

没牵过最心爱人的手就永远不会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滋味,沁人心肺,让人如登极乐,如吸了鸦片一般。心里“砰砰”直跳,仿佛在打鸦片战争。

“我发现你变了。”薇儿说。

“哪里变了?”

“至少是没流鼻涕了。”薇儿笑了笑。

“那你是承认我风liu倜傥了?”

“呵呵,还是和原来一样。”

“是啊,我没变。”我说。

薇儿笑了。

这夜苏仙岭后山很热闹,有很多人的想法和我们一样。所以,组织上又发话了:“今天人多,大家跟紧点,不要走散了!”

后山果然难走,薇儿有三次差点摔跤,全靠我扶住她,而我有四次,薇儿是有恩必报的人,也扶住了我三次。

一路上,我们聊得很开心,似乎回到了从前。

“上次为什么送我减肥茶?”薇儿突然问了这个问题。

“也许是那时候比较讨厌你吧,想整整你。”

“那,现在呢?”

“嗯,这个,我……不讨厌了。”

“呵呵,没想到我还有招人厌的时候。”

停停走走的,花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登上了山顶。山顶人更多,我和薇儿还是和大部队走散了,但没有再去找,只是找了个视野很宽阔的地方坐了下来。

“记得以前吗?你总是爱自夸,有一次不知在哪弄了个名字,叫自己‘孤傲太甚郎’。”薇儿说。

“哈哈,当然记得,你那时总爱和我作对,居然叫我‘怕婆哆嗦夫’。”

“我这是实事求是嘛。”

“做人就是要讲道理,你怎么知道我会怕老婆呢?”

“呵呵,你以前也总爱说‘摆事实,讲道理’。”薇儿的笑越来越动人了。

“对了,你以前怎么总爱和我作对呢?”我问。

薇儿低下了头,又很诡秘地笑着:“不告诉你。”

我也笑了,之后是一段沉默。

元月的寒风自然很冷,特别是在五、六点钟,刚才登山时还未感觉到有如此之冷,在这坐了一会儿后,牙齿直打架,浑身都哆嗦,真的成了“哆嗦夫”了。薇儿就更加了,她是那种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穿得已经很单薄了,当然更冷得全身发颤。

在这个时候,按照电视剧的情节就是男士脱下衣服给女士穿,女士推拖一阵然后赶紧穿上,再然后就只看到男士不住地打喷嚏。我这时的思想已上升了一个层次,没那么傻,我把衣服脱下一半,刚好够给薇儿披上——如靠得很近很近的话。

这是一个伟大的壮举,第一次和薇儿靠那么近,都能感受到她的呼吸,我的心跳得很快,仿佛做了亏心事一般。

“你梦想中的如意郎君是什么样子?”我问了这个经典的问题。

薇儿望着远方,含着笑说:“身披金甲,脚踏七色云彩。”

我忽然愣住了,看了看现在的自己,然后思考起来。

薇儿把头靠在了我的肩上。我们就这样依偎着,望着浩渺的天空等待着,等待这新世纪的第一轮朝阳……

一夜缠mian,我又没有再去找薇儿,我在为自己披上金甲圣衣,踏上七彩翔云而努力,我要拼命去填补这几年来的停滞所导致的残缺。我怕在这段时间见到薇儿,我怕分心,我怕不能实现这个愿望。

时间在一天天的过,人在一天天的成长,人的思想也在一天天的变化。

一年半可能是个很大的数字,大得能改变一个人的心。我听到了一个可怕的消息,说薇儿恋爱了!天可塌地可裂海可枯石可烂,薇儿不可能谈恋爱!我被强烈震撼,这个打击不不是一般的大。我还听说那位男生长得很高大又英俊,家里很有钱,能唱歌跳舞还会画画打球,天下真有这种完人吗?

极度的消沉使我自惭形秽,自以为很乐观的我面对这样的打击终于崩溃。

我又开始后悔和自责,我应该能意识到人的心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化的,我为什么总是不懂得抓住机会去争取呢?为什么去相信“物不换心不移”呢?《恒星》只不过是一首歌罢了,何必如此执着呢?

疲倦的街灯,一盏一盏熄灭。我独自登上山顶,去承受没有她的凄凉。看着给人以希望的朝阳,我突然想到一句话:“你快乐所以我快乐。”

我打了个电话给薇儿,说了一大串祝你开心愿你幸福的疯话,说得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薇儿显得很生气,说了句“你是头猪!”。然后狠狠地挂了。

……上帝说要有天,于是有了天;上帝说要有地,有了地;上帝说要有猪,于是有了我。